第263章 四眼鬼泣
东境苍龙帝国。
苍龙帝国位于苍炎大陆的东部，是此方大陆上最强大的五座王朝之一。
曾经的苍龙帝国国境绵延千万里，好似一条巨龙匍匐在苍炎大陆的东海岸。
可惜，三百年前，神龙政变血溅宫廷。沉睡多年的老皇帝遭到第一公主的刺杀，魂死道消！
苍龙帝国境内烽烟四起，其余四境帝国乘机侵吞，导致偌大的苍龙帝国版图急剧缩水，变成地图上一只可怜的小蜥蜴。
再不复三百年前的荣光！
苍龙帝国中央凤阁，这个帝国权力的最高层，设立在皇城中心，毗邻帝国的最高殿堂。
阁中，帝国的五位宰相齐聚，恭敬的向坐在首位之上的女人行礼。
“众位阁老不必多礼。”
雕龙画凤的青金长袖里，伸出一只纤长的玉手，朝五位宰相虚扶。玉手上那五枚细长的护指，极像是五条盘折的蛟蛇，替主人盯着各个宰相。
宰相们起身，那副绝美的容颜这才映入眼中。
贵气天成，凤仪自拥。
青金龙袍里，坐着一位雍容华美的绝代女人。肌肤真似白玉凝脂。白玉凝脂上，更有银雪流淌，像是某种极为珍贵的细小珍珠，在肌肤上莹莹闪光。
满头的青丝更是凤羽龙鬃，仅仅是用一柱紫金绸带束起，便有如龙般的威严流淌。
女人的面容，更是精致到惊艳。琼鼻朱唇，是完美无瑕，可以勾起任何男性的欲念。
可当视线移到她狭长的凤目上，感受到这双眼瞳里自散的冷光，又会霎时冰冻。只能怯惧的喊上一声：
“陛下！”
“朕进来总觉心神匮乏，难以宁静。适逢血炎狱暴动，据说狱中囚犯尽数脱困而出。发生如此大事，众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启禀陛下，臣昨夜观演天象。二十八宿长明，亢龙不灭。此乃苍天启示，意为苍龙将兴。所以这血炎狱一事，于我朝是福非祸。”
处于凤阁最后方的老者躬身禀告。
“说人话。”
女帝懒洋洋的躺在龙椅之中。
“二十八宿，盖指东、南、西、北、中五境帝国。亢龙之星，自从我朝的立国信物苍炎令丢失后，便黯淡不显。昨夜亢龙闪耀，怕是第五枚苍炎令将要重现世间。”
女帝的眼中闪出精芒！
“怨不得朕最近总觉血脉之中有某些异动，原来是独属于我苍龙皇室的苍炎令重新现世！”
“可是能确定苍炎令现世的地点？”
“既是专属于陛下您的苍炎令，当会自动寻主。五枚苍炎令齐聚，沉寂三百年的五行秘境也必将重新开启。陛下只须看好五行圣地，自然能拿回这枚苍炎令。”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
“启禀陛下，老臣认为林尚书的提议不妥。”
凤阁首辅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闪过毫光，紧跟着禀道：“苍炎令现世，确是我朝天大的幸事。但老臣认为，陛下万不可守株待兔，而应当主动出击，将窃得苍炎令的逆贼绳之以法，拿回此令。”
“茫茫天下，朕该派兵何处，擒此逆贼？”
“血炎狱刚刚塌陷，苍炎令便重现世间。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老臣万万不敢信。”
“正如爱卿所言，此事却有蹊跷。朕这就命殿前指挥使率禁军苍龙卫，前往血炎狱探查。”
“陛下圣明！”
凡此种种，在其余四境帝国的最高决策机构里，亦在上演！
五境风云，尽往血炎狱涌去！
苍龙帝国南部，有一座重镇名为「萱黎」。此座重镇原本是苍龙帝国腹部的繁华都市，现在却只能镇守在南部边境线上，作一个忠诚的戍卫。
萱黎镇更南，就是混乱的无法之地。在这些灰色地带，数之不尽的黎民流离失所，形形色色的势力翻涌起伏，局势是犬牙交错，无法言说。
血炎狱，就座落在这些无法之地的中心，与四境帝国接壤。
无法地带的荒野上，此时正有一列商队正驱使着蛮兽向萱黎镇方向疾驰。
修炼界的商队，与凡俗世界大有不同！
由于储物空间的存在，大部分修士根本不需要以蛮兽托运物品。只有那些无法收进储物空间的物件，才会委托商队代为运输。
比如巨重的原石灵脉。
再比如巨高的超级妖兽。
又比如巨强的尊主奴仆。
“小子，过来一点。千村荒漠的风大，你那小身板，小心受伤！”
商队里，凌立在中央上空的卫队长朝偏离队伍的少年大喊。
少年穿着深蓝色的斑点长绸，缠头的裹带在劲风之中猎猎作响。那双空洞的眼睛凝望着荒漠尽头的萱黎城，在飞沙走石里默默流着泪晶。
“一条迷失在荒漠里的刍狗，也不知道卫首为什么要救他。”
站在商队最前方执掌方向的小队长，看着裹头少年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略有非议。
“听说这小子是卫首昨晚提前勘察行镖路线时，在萱黎城外遇到的。那时卫首大人可能是看他可怜，所以才把他收进团里，做点打杂的工作。”
小队长的心腹正和他说着悄悄话。
“说到萱黎城。听闻昨夜城内有一场惊变，你可有耳闻？”
小队长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心腹亦是露出忌惮慎缩的神色，低语道，“昨日本是苍龙帝国一年一度的升龙节，萱黎城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声更是鸣彻云霄。可谁能想到就在这个重大节日上，竟有一狂徒磨刀，把萱黎城的高级佣兵尽数屠尽！”
“据城内逃回来的兄弟说，那个狂徒有一丈之巨，面有四瞳！”
“那一夜，凡是尊主境之上的佣兵卫首皆遭受严刑拷打，直到最后陨落，也没有一人能见其真颜！”
“或者说，那些见过此狂徒真容的佣兵，均已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坊间有传言，这尊四目鬼泣杀人的理由，竟只是为了寻一个女人？”
四目鬼泣！
这是坊间给那尊狂徒所取的名号。
因为远远望见过此人身影的佣兵说，“那人的身高有一丈以上，脸上长着四颗眼睛！”
“那四颗眼睛里，尽流淌着血与泪！”
“它根本不像是人间的生灵，而像是某种恶鬼！”
四目鬼泣之名，由此而来。
“听我那忘仙楼的老相好说，四目鬼泣的初衷确实是为了寻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在升龙节上还出现过。她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抱着一柄深蓝色的剑鞘，逢人便问——”
“大人，你有看到我儿么？”
“路人皆嘲笑着、推搡着、戏弄于她。可谁又能想到这女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问人寻路，而是催人性命！”
“当天夜里，城西破庙里烧起大火，据说那女人连同剑鞘，都一起葬身火海！”
“四目鬼泣亦是从那场火海之中诞生，杀尽白日之人！”
“听说升龙节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四目鬼泣的亲娘！”
“又听说四目鬼泣天生四目，鬼煞缠身！”
“其父怕惹祸上身，所以果断抛弃了他们母子。是那个女人含辛茹苦，才把四目鬼泣抚养长大！”
“属下还听说，是守城的巡卫队长看女人手中的剑鞘来历不凡，擅动了贪念，这才把人骗到城西破庙里坑杀！”
“谁能想到，一个几乎毫无修为的破烂女人，竟是四目鬼泣的亲娘！”
“钱队长此举，为自己招来了灭门之祸！”
“钱峰纯粹是自作自受。他那副见钱眼开的德性，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
“只可悲那些不知内情的佣兵头目，远远低估了四目鬼泣的心狠手辣，结果都死在它的手中！”
小队长一句话作出总结。
可悲？
风沙之中的小队长笑意涟涟，岂有一毫的可悲神色？
“晚辈武萱，拜见卫首大人。大人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千村荒漠里，少年武萱终于爬上车队巨大的运输车架，朝着凌立在太阳之下的中年男人拱手致谢。
中年男人的形体慢慢降落，直到踏上车架表面。那张刀刻斧凿般的沧桑容颜终于变得清晰。男人的右脸上，尚留着一横一竖两道交错疤痕，更显铁血煞威。
“在血炎狱出生的孩子，总归是有一些缺陷。不过你放心，我赵益还是那句话。你若知道四眼鬼泣的消息，尽管向我禀报。我一定护你周全，无须顾忌。”
“晚辈不知四眼鬼泣与前辈有什么恩怨？”
武萱没有急着否认。
“没有什么恩怨。只是一位故人之子，所以想找他了解一下故人之事。”
卫首赵益的目光越过萱黎城，漫向更遥远的苍龙帝国腹地。
“听说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藏在哪里。”
武萱深垂着眼帘，把浅褐色的眸子掩藏。
“也罢，你还小，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既能遇见我赵益，说明你我之间有缘分。这部《龙禁诀》给你，你若有武修天赋，可用此功法奠定道基。”
赵益从尊境纳空里摸出一枚泛黄的玉简，丢到武萱手中。
武萱接过玉简，默默的盘下膝来，凝神领悟。
“武小子，记住本首所说过的话。另外，如果你能凭自己的努力修炼到空冥境，本首就考虑正式接纳你进入复龙佣兵团，成为我手下的一员。”
赵益的身形又浮掠向天际。
漫漫黄沙之上，猎猎狂风之中，正有一队人马御着极速向商队这边飞来！
“龙禁卫队全员集合，准备应对敌团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