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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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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大婚,长安城热闹过一阵也就罢了,时值新春,长安城皆在期盼着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

    而长安最有权势那那一批人,却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祈雪的日子,到了。

    大明宫议政殿前的白玉广场上,早已搭建了高高的祭天台,皇帝今日独坐于阶陛之上的龙椅,连镇国殿下都与太子秦王肃立在侧。

    文武朝臣列队站在白玉广场两侧,个个皆是屏气凝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和钦天监斗法,至于钦天监背后站着何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大家只祈盼着,城门失火,可不要殃及池鱼,神仙斗法,就不要祸及他们这些凡人了。

    深冬腊月的长安城真是冷得很,尤其是这白玉广场上无遮无挡,刺骨的风几乎穿透棉衣,冻得人骨子里发冷。

    明昭今日没有站在镇国殿下身边出风头,她低调地站在朝臣队列之中,穿了身半旧的四品官袍,和诸位同僚一般微微垂着头,似乎不能忍受寒风。

    实际明昭暖和得很,且不说如今明昭内力充沛,可以运功抵御严寒,单单她这件看上去半新不旧的官服,里面都有镇国公主特意吩咐下去的,精细地加了一层雪狐皮毛。

    明昭深觉,娶妻还是要娶贤,公主殿下也勉强算个贤妻。

    深知今日她不过是个看客,戏台上自会有人粉墨登场,明昭只想浑水摸鱼,顺便瞧个热闹。

    一声清越的钟磬之声响起,余音似一层层的水波在白玉广场荡开涟漪,云鹤道长踏着八卦步登上祭天台,身形缥缈,步伐奇诡。

    云鹤道长手执一柄桃木长剑,于祭天台上挥洒自如,口中吟唱着晦涩的经书,诡异的是,在白玉广场各处均能听到清晰的经文。

    黄昏时分,冬日苍凉的红日渐渐落下,天空中铺满了血色的云霞,那最后一抹辉光落于云鹤道长身上,竟如神仙临世一般。

    太子环顾四周朝臣,果然发现,原本面上隐隐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大臣们,皆惊奇的望着祭天台,他心下略有几分得意,目光转到身旁的秦王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慕容乾对着这个弟弟勾唇一笑。

    忽然听到几声惊呼,两人都望向祭天台,只见云鹤道长舞剑的身形如鬼似魅,快得几乎在空中留下残影,却又诡异地停滞在空中,骤然出剑。

    剑尖极快地依次挑起供案之上的七只玉杯,每只玉杯在空中划过的痕迹皆不相同,于半空之中泼洒出道道酒液,瞬间,七只玉杯同时摔落在地,化为齑粉。

    桃木剑尖上突然燃起火焰,云鹤道长提剑刺向空中,数道酒液瞬间燃起烈火,白玉广场上一阵骚动,甚至连龙椅之上的皇帝都坐直了身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空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那烈火在空中燃成一个字——风!

    一道剑光突然穿过烈火,竟是那柄桃木剑,桃木剑无锋,竟不知如何能舞出剑光。

    那个燃烧的“风”字瞬间化为水液,落在祭天台之上。

    整个白玉广场安静地仿佛没有声息。

    忽然,又听到一声声的钟磬声,但这钟磬之声却没有逐渐消散,而是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不知有谁喊道:“起风了!”

    不同于冬日寻常的寒风,狂烈的大风似乎是平地骤起,刮得人睁不开眼,狂风一路向上,搅动天际风云,虽是黄昏时刻,却忽然天色暗沉,日月无光。

    一整个冬天都没有雨雪的长安城,终于变天了。

    众人皆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之时,忽然又听到一声清越的钟磬之声,仿佛大梦初醒,灵台瞬间清明,大家睁开眼,才发现风停了。

    狂风突然生成,又突然消散,唯留头顶上厚重黑沉的乌云。

    太子轻笑一声,轻声道:“看来不用降妖除魔,便有天降瑞雪呢。”

    出乎慕容乾意料,秦王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回道:“皇兄且看,妖星快要显形了。”

    而一旁安静许久的镇国殿下,对这两个蠢货一个眼神都没有,他一直遥遥看着扎在人堆里还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明昭。

    而在祭天台上,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云鹤道长却是慌得手都在抖,祭天台上早就布置好了引雷针,只待风停云起,便可引雷降雪。

    可已过去十息,为何还未引来天雷?!

    云鹤道长察觉到白玉广场上的众人等待许久仍未见到他行动,已经渐渐骚动起来,不得已,他只能假作作法,借着八卦步走向祭天台四周布置的引雷针。

    见引雷针安好,仅仅是因为方才泼洒酒液时沾上了酒液,云鹤道长方松了一口气,他以道袍遮掩,悄悄伸手去擦拭,忽然耳边惊雷炸起,一阵剧痛,云鹤道长似乎听到了许多惊呼声,但他却抽搐着仰面倒了下去。

    一片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落在了云鹤道长没有阖上的眼瞳里。

    事发突然,一时间白玉广场寂静无声,唯有天地间越来越多的雪花纷扬落下,远处似乎有阵阵欢呼声——“下雪啦!

    许久,诸位朝臣才反应过来,悄悄去瞧陛下和太子秦王的脸色。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云鹤道长到底是个有真本事的,到底是祈雪成功了,可是把自己个儿祭天了。

    皇帝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太子脸色铁青,奇怪的是,秦王殿下也是眉头紧皱,没有一丝喜色。

    唯有隐在人群中的明昭,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回头,迎着慕容焰的目光,俏皮地对着公主殿下眨了眨眼睛。

    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沉闷的空气:“肃静——”

    皇帝缓缓站起,沉声道:“云鹤道长心怀苍生,以身献祭,天降瑞雪,天佑大晋!”

    众臣齐声道:“天佑大晋!”

    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长安城一派粉妆玉砌的冬日盛景。

    公主府

    明昭坐在西窗下,靠着一只熏炉,拿着锦帕细细擦拭着月影剑,慕容焰在一旁的大书案那提笔批着奏章。

    明昭一边慢慢擦拭,一边悄悄去瞧公主殿下的脸色,见慕容焰只盯着手中的奏折,半点眼风也不给她,明昭轻咳一声,自己凑上前去。

    “殿下,并非是明昭故意隐瞒,只是明昭心中也没有十分地把握,便想着事成之后给殿下一个惊喜,若是不成,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慕容焰闻言,笔尖微滞,他看着明昭,更是心火难平。

    明昭见镇国殿下这般气恼,只能继续为自己说好话,她亲亲热热挨着慕容焰坐下,“殿下之前让我在祈雪之事上坐山观虎斗,我也记在了心上,只是若是放任秦王重创太子,不仅会使秦王独大,更是让叶西乌行事嚣张无忌,或许会对我们不利。

    所以我稍稍动了手脚,未曾阻拦叶西乌对云鹤道长下手,但也阻止了叶西乌破坏祈雪之事,如今太子一派虽损失了云鹤道长,但祈雪成功也阻止了妖星之说,秦王机关算尽也是白忙活一场,两派各打一个巴掌各得一个甜枣,也是制衡。”

    慕容焰却不是生气明昭隐瞒他独自行动,而是因为,明昭和容清雪商议此事,却没有找他。慕容焰一直认为他对明昭而言是特别的,他明白明昭的仇恨,懂得明昭的野心,欣赏明昭的手段和才能,慕容焰自认为,全天下,唯有他是与明昭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没想到,明昭竟会和容清雪一起谋划,上演一出精彩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他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你如何懂得苗疆祈雪之术,还在遮遮掩掩!”

    “殿下息怒”明昭也收起了嬉笑之色,认真道:“之前虽未曾和殿下提起清雪的身世,但也并非是明昭故意隐瞒,当初清雪不仅仅在青岫山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为我解了牵机之毒,此事事关明昭身家性命,故而未曾对任何人提起。

    既然殿下今日问起,我也但说无妨,清雪是在当初五毒教灭教之灾中侥幸活下来的孩子,被一位苗疆姥姥带到青岫山抚养长大,清雪天资出众,对苗疆蛊术十分精通,因此我才向他请教祈雪之事。”

    明昭索性坦白道:“这次祈雪我掺和进去,也有我的目的——我要找机会除掉叶西乌。

    湖北事发左右就在这几日了,湖北之行我与殿下早有默契,殿下坐镇长安,我来荡平湖北,此事也无需多言。顺便,以祈雪之事吸引叶西乌的主意,引他到湖北去,在苗疆五毒教众血染之地,以叛徒之血祭奠魂灵。”

    慕容焰几乎着迷地看着明昭淡漠的侧颜,沉溺于她冰冷的眼瞳,这个野心勃勃杀伐决断的家伙,令他为她心折。

    “叶西乌阴险狡诈,蛊术颇为厉害,你怎么对付他?”

    明昭长眉微扬,道:“殿下应当早已传书给那白姥姥和叶护法了吧,我已收到消息,湖北出现两位老神医,治病救人,行侠仗义,在百姓间颇有声名。”

    慕容焰心情大好,看吧,他能为明昭的做的,远远比容氏多。

    “还有就是,这次湖北之行,清雪也会随我一起。”

    慕容焰狠狠将笔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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