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避免廖燕提前结束行程，两人先回了一趟赵萌萌的小房子做准备。
一路上聂远舟提着个大行李箱跟着她，赵萌萌忍不住问：“不就是装一下，你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聂远舟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对啊，有备无患嘛。”
二人进入小区，门口的保安探出头来：“今天下班这么早？”
赵萌萌点点头。
保安又说：“这你老公啊，小伙子挺帅。”
聂远舟转过头。
赵萌萌连忙拉过他低声道：“哎呀，我在这里的人设是老公经常出差。”
独居女生最忌讳让别人知道自己独居，总要装作不是一个人的样子，哪怕破绽明显。
这是个高层住宅小区，她的房子在17楼，中高层的位置，采光不错，门口面积也大。
聂远舟看到门口摆着一排小型鞋架，大部分是高跟，有几双男式皮鞋混在其中。
赵萌萌瞟了一眼，“哦，这也是为了丰满人设。”
一进门，入眼是个小而美的客厅，小型沙发下铺着毛茸茸的地毯，正好在光照处，温馨宜居的样子。
如果没有那几只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袜子的话。
赵萌萌脱了鞋先是飞速跑过去捡起那几只袜子，又抱着沙发上几件衣服消失在卧室。
恍惚间，聂远舟仿佛看见她还从沙发缝里掏出了件什么小型的衣物。
聂远舟：“……”
赵萌萌从卧室出来，关上门，对他说：“有点乱哈。”
何止是有点，哪怕她简单收拾了，整个房间也全都是她的衣服，餐桌上还有凌乱散落的碗筷，一半袋子全麦面包……
“哦，拖鞋，”赵萌萌敲敲脑袋，看向聂远舟：“我这儿没有男士拖鞋，要不下去买一双吧。”
聂远舟弯腰打开行李箱：“没事，我带了。”
他换好鞋直起身，不经意道：“你这儿不常来人的样子。”
赵萌萌嚯了一声，“何止是不常，没有人能有幸看到他们精致轻熟副总监家里的样子。”
她说完就去厨房洗手了，没有注意到聂远舟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正见到聂远舟一件件将她那些衣服都收拾起来，然后展开一个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折叠脏衣篓，分门别类地放进去，紧接着又开始收拾餐桌。
他的手骨节分明，肌肤却细腻，一看就不是常年干活的样子，赵萌萌有些不好意思了，赶过去道：“哎我自己来吧，你把你那些东西摆好就行。”
焦急中，一不小心她碰到他的手。
碗碟碰撞声清脆，聂远舟转过头来，颜色略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影子。
赵萌萌连忙收回手，见聂远舟已经转回头去，清清嗓子道：“啊，那你收吧，我去打扫下卧室。”
说罢背影近乎落荒而逃。
安静的小客厅里，握着一只碗沿的指节收拢，直到指肚都微微发白。
聂远舟低着头，眼神晶亮，嘴角似被一根细线扯住怎么也压不下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房子总算收拾得差不多，赵萌萌晃头打量一圈：门口处摆放整齐的男女鞋、厨房桌上的一片狼藉换成了插进彩色玻璃瓶的向日葵、干净整洁的沙发、阳光下暖融融的地毯。
啊，这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小屋。
聂远舟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门口处，照片里赵萌萌的手举在耳边，笑得很甜，身边则是一身黑西装的他自己。
“？”赵萌萌：“这什么东西。”
她一看就想起来了，其实是好久之前两人在青城山玩的合影，但那会儿她的头发比现在长多了，照片里头发的长度却只到肩头，跟现在一样。
聂远舟说：“p的，都结婚了，没有合照哪像样。”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个照片……赵萌萌不想再多看，催促道：“赶紧走吧，还要去超市呢。”
聂远舟垂下眼帘，没说什么。
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拎着走回去的时候，遇见隔壁一对小夫妻。
“啊，你老公回来啦？”小夫妻中的女人冲她笑道：“第一次见，没想到这么帅呢。”
聂远舟一只手拎着袋子，点点头冲她笑了一下。
赵萌萌从善如流地回应了，看着两人并排而行的背影，不禁发出感叹：“我刚搬进来的时候，第一次自己独居，还挺羡慕他们的。”
聂远舟看了她一眼，“后来就不羡慕了？”
赵萌萌耸肩：“后来我想，也许我会单身一辈子，早晚都要习惯这种生活的，也就不爱想那些了。而且，家里多个男人也不一定很安全，万一他家暴呢。”
聂远舟直视前方，看不清表情，他说：“我不会。”
“你又不算。”赵萌萌嘟哝一句，没再多说。
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里，赵萌萌负责给聂远舟做墩子。
这活儿她已经很熟练了，她家里是爸爸负责做饭，她负责备菜洗碗，至于廖燕嘛，就负责躺在沙发上指手画脚。
聂远舟脱了工装外套，只穿着件基础款的白色衬衫，袖口挽了半截，露出精壮的小臂，线条流畅。
他下半-身还围了赵萌萌那条淡青色上面有之小熊的围裙，一边用小勺剜了口汤尝咸淡，一边单手敲碎一颗鸡蛋。
一股子满满的性感人夫味道扑面而来，赵萌萌莫名想起她前两天看的一部漫画，男主人公上身赤果围着围裙，代入聂远舟这张脸。
“嘶——”她捂住鼻子，往旁边挪了挪。
没用多久，聂远舟用厨艺打碎了她脑子里的涩涩，“不是，你居然会做这么多菜？”
普普通通的食材到了他手里，不出一会儿就会变成摆盘精致色香味美俱全的佳肴。
聂远舟不咸不淡道：“总需要自己做的话，就学会了。”
“你还需要自己做饭啊。”赵萌萌一边切胡萝卜丁一边随口说。照聂远舟以前那少爷的做派，真是想不到还有心思自己研究做饭。
聂远舟说：“以前小时候跟着我妈，还没起家，自己学着做了些，后来高中到了美国投奔老头子……”
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才继续道：“老头子挑嘴，吃不惯西餐，我常给他做。”
他的声音里莫名带了股奇怪的意味，赵萌萌想问，最后还是罢了。
也不知道聂远舟是怎么卡的时间，等一桌子菜刚刚摆好时，廖燕两人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进门了。
赵萌萌眼角抽搐看向她手中那些品牌的口袋，心想也不知道聂远舟会不会找她报销这些花费。
聂远舟端着饭碗经过她身边，低声道：“放心，都是文意赞助的。”
文意这么好心？昔日同窗落魄成这样子了，还要包他这些消费啊？
赵萌萌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冒出前两天自己冷酷拒绝他想包住的请求，看向聂远舟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一些怜惜。
她殷勤地帮他拿了碗筷摆好，坐下后问廖燕：“玩得怎么样？”
廖燕笑眯眯：“当然是开心啊，你不在知道我们坐的那个船有多豪华……”
豪华？赵萌萌不解。
聂远舟拍拍她桌下的手，用口型说了文意两个字。
好吧，又是这位好兄弟。看来少爷即使落魄了，也有的是人帮忙办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顿饭，期间大姨对聂远舟的工作提出了一些疑问，都被聂远舟巧妙地化解了。
饭后，为了表达对聂远舟这一趟辛苦的谢意，赵萌萌主动请缨去洗碗。
她将碗筷冲洗干净后放进洗碗机，等待间隙，从门里往外望去，只见客厅暖融融的灯光之下，聂远舟坐在沙发副座，与两位阿姨聊的是一派其乐融融。
洗碗机启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楼上有人家也在用水，隔着水管耳边听见朦胧的水流声。厨房里还残留着一股鸡汤里香甜的气味儿。
自从廖燕开始催婚，就很久没有笑得这么毫无负担过了。原本她就只是个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出门打牌跳舞的小老太而已。
赵萌萌靠在流理台边，隐约中体会到一种奇妙的感觉。
在厨房发了会儿呆，她洗完手走出去，正听到聂远舟说：“那明天咱们就去看看那个楼盘吧。”
楼盘？什么楼盘？
她愣了一下，又听廖燕说：“好呀，什么时候可以交房呀。”
聂远舟：“快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住进去了。”
赵萌萌：“……”她错过了什么。还有这个我们又是指的哪们。
她清清嗓子，找了个借口把聂远舟拉进厨房，用气音急急道：“你们在说什么东西啊。”
厨房本来就很小，因为着急，她把人拉进去后探头往外边看边说，就形成了一个，几乎是把人抵在门上的姿势。
聂远舟忽然抬起手，握住她虚虚压在自己胸上的手，微微施力往下一按。
赵萌萌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指腹上忽然间传递来清晰有力的心跳感。
聂远舟靠近过来，微微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
他瞳孔浓黑得似乎一眼望不见尽头，长睫低垂着，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薄唇上。
“嘘——”
他又靠近了一点，赵萌萌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手掌下富有弹性的肌肉。
“伯母在看这边，”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拢进怀里，嗓音压低，挠痒似的滑过她耳际：“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