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这天晚上，赵萌萌把手机关机，早早躺上床，充分地睡了个长长的美容觉。
次日清晨，她神清气爽地起床，等收拾好到客厅一看，帐篷、徒步背包已经收拾好，整整齐齐躺在门口。
聂远舟在厨房不知忙活什么，她好奇地探头进去，看见一个精致的食盒。
“我们是去徒步诶，还要做饭？”赵萌萌嘟囔着，靠过去偷看，脑袋却被按住往后推，聂远舟说：“又不需要你背着。”
行叭。赵萌萌耸肩走回客厅，路过面前的全身镜，发现经过一夜好梦，她的发型像个鸡窝，眼皮还有点水肿——昨晩没忍住，悄悄点了杯奶茶喝。
！！赵萌萌捂住脸，火速冲进洗手间收拾打扮。
十分钟后，出来的又是个精致都市女人。
临出门，聂远舟看了眼赵萌萌背上的包，把她网兜里灌满水的水瓶往自己包里装去。
“干嘛，看不起我体力？”赵萌萌斜眼，直接把登山服的长袖一把捞到大臂处，努力鼓起肌肉：“我很强壮的。”
聂远舟冷笑：“我玩儿徒步的时候，你还在大学里玩泥巴。”
说完，他闲闲瞥来一眼：“你装的那包卸妆巾和那些口红，都快比上这水重了。”
“……”赵萌萌没再说话，低头走进电梯。
她站在角落里，眼看那个男人懒懒站在中央的背影。肩宽腿长，收腿的速干裤勒住脚踝，干净又清爽。从侧后方看过去，下颌线流畅漂亮。
该死的，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帅了。
两人乘坐地铁来到东灵山，正值周中，且又是户外爱好者的地盘，人并不多。
考虑到要露营，聂远舟背了个巨大的登山包，负重较大，赵萌萌选择走聚灵峡路线，往返大概有24公里，爬升高度1300米。
在门口买了门票，开始爬山。
在初春的天气里，东灵山的绿意还不明显，两人都不是体虚的人，一路健步如飞，前半段路走得很顺畅，很快到达景区平台。
这里的海拔大约有1900米，赵萌萌多少有些气喘，一屁股坐在地上，冲聂远舟勾勾手指头。
聂远舟看样子倒是没什么疲惫，赵萌萌心里升起一点不服气的意思，不客气地从他包里抽出水瓶，咕噜噜就是大半瓶灌下去。
“慢点喝。”白皙修长的大手捏住瓶口，缓慢强行地终止了她水牛一般的行为。
他手指上不可避免沾到了一些水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瓶口的水还是……她的口水。
赵萌萌移开视线，看向广阔无垠的草甸，晴空如洗，零星几丝云彩像凝固的棉花糖一样，缀在低垂的天际线。
“可惜现在草甸子还不够绿，”她发出感叹：“不过看着天色不错，晚上也许能看到星星。”
聂远舟看了眼手机里的app，发现晚上会下雨。
但赵萌萌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眼睛亮亮的，他便没有出口扫兴。
哪怕晚上真的下雨看不到星星，那也可以多一下午的期待，等到那时再失望。
他坐到赵萌萌旁边，从包里掏出食盒，依次拿出吞拿鱼三明治、小瓶果汁、还有盒小番茄，投喂过去，跟她一起看风景。
已经过了午时，日头有了温度，路过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不远处就是东灵山的一处地标，红砖红瓦几座小屋，坐落在错落有致的草甸子中央，日光下饱和度高得像画一样。
不少人在此停留，稍作休整，对着小红房子拍照。
赵萌萌吃完饭，在阳光下舒服地眯起眼睛。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她望着小红房子，一道金色的阳光正投射在屋顶，她忽然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聂远舟一怔，来不及说话，赵萌萌已经把外套脱掉，剩下里头一件单薄的露背小白裙，顺便摘掉发圈，蓬松柔软的发丝披散下来。
绸质的贴身长裙顺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滑下来，几乎像牛奶流过肌肤。她因为坚持锻炼，身材很健康，紧致的腰线下翘臀饱满，白皙后背上一条性感的凹陷，能看见纤细漂亮的肌肉线条。
赵萌萌已经穿着裙子跑到前方无人处，背景就是画一样的蓝天和红房子，她冲聂远舟遥遥招手：“快快，给我拍照！”
聂远舟在原地坐了两秒，站起身，拿起手机，赵萌萌远远看见他拿了她的手机，冲他喊：“密码是我的生日，06——”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被解锁，但远处的赵萌萌没注意到，还以为自己报的密码被听到，脚一踮，在原地转了个圈。
片刻后，她在原地大喊：“好了吗——”
聂远舟也大喊：“好了——”
赵萌萌快步跑回来，搓着手臂，却不急着穿衣服，伸着手急急道：“我看看。”
聂远舟扫她一眼，一边捞起地上的衣服抖落抖落，冷哼一声丢到她头上：“先穿衣服。”
赵萌萌兜头被衣服罩住，一把扯下来，瞪大眼睛：“诶，我发现，你好像越来越嚣张了呢。”
好像就是这几天的时间吧，这人忽然慢慢就流露出了本性。就是，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那种，有点毒舌、对她老不太客气、喜欢抬杠的那种嚣张。
聂远舟眨眨眼睛，眼神清澈无辜：“没有啊。”
他随即双手伸出，动作温柔地把衣服给她披好在肩上，“这不是怕你冷着，这儿好歹也算个小高原了。”
这话说的，一时堵住了赵萌萌即将出口的话，悻悻穿好衣服，夺过手机。
老实说，聂远舟拍照的技术挺不错的，她换的每一个姿势都抓拍到至少两张，构图清晰完整，远景的照片看上去，就像宫崎骏的画片。
但看着还不是很满意，赵萌萌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姿势是不是太矫揉造作了。
没办法，她其实很少拍照，这会突发奇想，主要是为了拍点儿美照发个朋友圈，气死那些因为她停职在背后洋洋得意的小人。
比如那个许梦岚，还有那个邹嘉荣。
她撇嘴，手指划动得越来越敷衍，然后忽然顿住。
在最后几张照片里，聂远舟明显地抓拍到了好几张姿势非常自然的照片。
先是一张她摆完姿势后，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插进披散的黑亮发丝，低头看脚下。
然后是一张她抱着胳膊往前走，目光被路边的人吸引了注意，抬眼望去。
最后是她走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小山包，姿态轻巧地跳了一下，他捕捉到她单脚腾空的瞬间，裙摆散开，在空荡的草甸上盛开一朵洁白的花。
动作甚至还是连续的。
“可以啊，”赵萌萌感叹，眼睛发亮地反复看这三张照片，原图直出，甚至都不需要p。她啧啧有声：“就发这些吧。”
她抬起下巴看一眼聂远舟：“练得多吧，昔日的大少爷也要负责帮女伴拍照？”
聂远舟摊手，有点吊儿郎当：“别胡说，我可只给你拍过照。”
赵萌萌才不信，撇撇嘴不理他。
拍照工作圆满结束，她满意地穿好衣服、重新戴好装备，高马尾扎起来，瞬间就从高原草甸上快乐的小女孩变成了热爱户外运动的精致白领。
露营地还要再往上走，然而从这段路开始，木梯高度明显开始爬升，却没有很明显的护栏，陡峭裸露的样子，被部分网友称为“夺命天梯”。
走到爬梯的开端，赵萌萌转眼一看，聂远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凡事无所谓的样子，忽然想，好像没有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如果累得不行，或者被她赢了，会不会露出别的什么表情？
她想着想着，双眼微眯，开口道：“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聂远舟偏头看来，赵萌萌伸出纤长的一根手指，指向眼前陡峭的木梯，抬着下巴道：“我们比，谁先到露营地，输了的人……”
她沉吟，最后不耐烦道：“随便吧，总之输掉的人，就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以后再说。”
聂远舟歪着头，笑笑地看了她一会儿：“你以为你能赢过我？”
赵萌萌心里那股希望看到他输掉的邪火，越烧越旺，“少废话！你就说你比不比吧。”
聂远舟摊手：“老板发话，我有资格拒绝吗？”
赵萌萌眯起眼睛，打量好前方阻碍最少的路线，忽然一个抬脚，“开始”两个字刚说到一半，人就飘了出去。
聂远舟身边刮过一阵风，她人已经在前方，登山鞋的鞋底起落，像轻盈跳跃的音符。
他笑了笑，轻松迈步。
长腿一跨三阶，等赵萌萌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如影随形地跟来道高大的人影。
她因为冲刺，已经有点儿气喘，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聂远舟，咬咬牙，尽力将步伐迈到最大。
这一瞬间，聂远舟捕捉到她膝关节处一声轻轻的硌响。
他蹙起眉，稍稍放缓脚步，等了几秒，等赵萌萌距离他十米远时，大声喊道：“诶，你慢点儿！”
赵萌萌抽空一个回身，见到的就是聂远舟扶着膝盖，站在原地有些气喘的模样。
她哈哈一笑，冲他点了点鼻子，丢下一句“你做梦！”，得意洋洋朝前方继续爬。
聂远舟刻意放慢脚步，没有再去追赶，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守在她身后。
山风鼓噪，但只有前方她灵巧踏上木梯的脚步声，像春日里欢快的小鹿，随风声送进耳膜，一路踏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