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不出尤恣意所料，周诚果然就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二人的归来。远远地瞧见她与赵槿安走近，便迎了上去：“等了你们好久，差点就要带着陈武去救你们了。”
“我们俩能出什么事，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尤恣意笑，向着周诚身后望去：“陈武他们人呢？”
“没必要所有人都打着精神时刻准备着，”周诚解释道，“我看时间还早，便让宛青他们先回屋子里歇着，有什么事我再去叫他们。”
“真贴心啊……”尤恣意一脸打趣的模样，背着手轻轻向前斜着身子，脸上是憋不住的搞事情般的笑容，“让我来猜猜，是真心为他们考虑呢，还是就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呀？”
“什么都瞒不过你，”周诚神色没有任何躲闪，大方承认了尤恣意的猜测，“主要是为了宛青，这几天跟着咱们连轴转，肉眼可见的瘦了，得抓紧时间多歇歇。”
尤恣意一副前辈的恨铁不成钢：“我说，你直接说出来不好吗，非要暗戳戳的，当时在书院就是这样，现在好不容易阴差阳错人回来了，你还不把握机会？”
“不急，”周诚淡然地摇摇头，“我怕吓到她。”
“我说，”一直在尤恣意身后沉默不语的赵槿安忽然抬起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面无表情道，“二位，我可一直在旁边站着呢。”
“我又不瞎，”
尤恣意甩了甩肩膀，可赵槿安的手就如黏了浆糊一般黏在了她的身上，甩都甩不掉，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嘴里依旧没停，“你不是与周诚也是旧识吗，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呗。”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周诚打趣的眸子在二人之间流转：“那我有想问的问题……你一直和赵小王爷待在一起？”
“当然了，”尤恣意不明白周诚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截了当地承认，“既然是扮演夫妻，当然得在外人面前时刻在一起了。”
“听到了？”
赵槿安有些得意地对着周诚挑了下眉毛，“时刻在一起。”
他这句话在尤恣意的耳朵里实在奇怪，忍不住抬起眸子瞥他一眼，转头对着周诚解释道，“还好没发生什么意外，不过确实比约定时间回来得晚了些，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可千万别误会。”
周诚失笑：“我误会什么？”
“阿意一直与我待在一起，一切都好，”赵槿安也笑着看向尤恣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解释，又关你什么事。”
尤恣意随意敷衍了赵槿安一句，又继续和周诚说着：“我俩只是扮演夫妻，一点关系没有，你可别到处乱说。”
“不会乱说，我没那么多兴趣管别人的事情，”周诚摇头，“不过赵小王爷有件事可是说对了。”
赵槿安：“哦？”
“这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瞧，”赵槿安轻轻晃了下尤恣意的肩，“我就说吧。”
“那跟你也没关系，”尤恣意用力一甩，“松开。”
赵槿安追了上去：“怎么没关系，咱俩可是未婚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尤恣意加快了脚步，“别跟着我！等我把你的玉坠拿回来，咱俩就一点关系没有了！”
“那还早哦，”赵槿安欠欠地聊着闲，“这个很贵哦，你买不起的。”
尤恣意有些恼：“那我就偷，就抢，总之我一定能夺回来。”
“我站在原地等你哦。”
赵槿安笑得乖乖地，“随时等你来哈。”
周诚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吵闹的二人身后，待这两人安静下来了，才抬起步子走近了些，盯着尤恣意缠得像个馒头一样的手，“看起来是新换的布条，伤口又裂开了？”
尤恣意抬起手对着他晃了晃，“没什么大事。”
“真的？”周诚眸子里有些怀疑，“你看着脸色可没那么有血气。”
尤恣意无所谓地笑笑：“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真的早就不疼了。”
“哦——”赵槿安咬着后槽牙，挤出些笑来，“青梅竹马啊。”
“只是两家世交，从小走得比较近罢了，是很好的朋友，但没有男女之情，”周诚淡声解释道，“你别误会。”
赵槿安还没说话，尤恣意就立刻反驳周诚：“他有什么好误会的，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赵槿安挑眉：“你急了。”
“这叫自小培养起来的同窗情谊，”尤恣意瞪了他一眼，“你这种打小在王府里长大的纨绔公子懂什么。”
赵槿安笑了笑便一直沉默下去，任由尤恣意说着走进了客栈。
周诚右手握拳，在唇边轻轻咳了几下止住了露出的笑意，“不闹了，先说正事。”
他恢复了往日平淡冷静的模样，“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和宛青去何府李府附近随处转了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尤恣意一下子来了精神：“然后呢？”
“附近有个茶摊，”身后的门被推开，原来是陶宛青从门里走了出来，“在那些人嘴里，这个无神尊看起来还是挺厉害的，什么事求他都有作用。”
赵槿安：“这话什么意思？”
“没多睡会？”
周诚端过去一杯热水，关切地看着陶宛青还是有些显露疲倦的面庞，“再去歇一会吧。”
“睡够了，”陶宛青接过水，“谢谢。”
她抿了几口润润喉咙，便放下了杯子继续道，“据说李家相比何家来说，夫妻关系没那么和睦，路过门口总能听到屋里传来打骂与哭喊的声音。”
赵槿安笑：“不会这事无神尊也管吧？”
“说对了，”周诚挨着陶宛青坐下，“也不知道是谁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都说有一天拜了无神尊后，李府就再也没传来过夫妻打骂的声音。”
陶宛青：“不过第一个传这闲话的人到底是谁已经无从查证，但传言是渐渐扩散开来，简而言之就是若是夫妻成婚后对彼此拳脚相加不做人，天上有一个掌管婚姻家事的神仙，只要有人察觉夫君或者是妻子的行为有悖人伦，对他们的不大正义的所作所为不满，可以直接在心中求助神明，就会充满勇气地离开对方，可以得到解脱。”
赵槿安：“那个何家夫人是在参拜后离开的？”
“离开这个词是否准确我不大清楚，”周诚严谨地摇头，“毕竟你不知道他是消失了，还是离开了。”
尤恣意默默记在心里：“这件事没准那个当铺掌柜也知道，等他送银子来的时候可以问问。”
赵槿安点点头，若有所思。
周诚：“下一步去哪？”
“赌坊。”
尤恣意道，“那掌柜的说，赌坊可能会有神使，能助咱们见到所谓的无神尊。”
“但这件事不急，”赵槿安觉得还是得缓缓，“赌坊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不清楚，要么看看掌柜的还能解释什么，要不……”
尤恣意与他异口同声，“就还是得从王夫人那边入手问问看了。”
当铺掌柜果然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拉着几辆马车的银子送了过来。
尤恣意与赵槿安简单查验数量后，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记得您之前说过赌坊的事情，里面是有神使对吧？”
“还想这事呐，”掌柜笑他们的执着，“对，有神使。”
“那也是奇怪，”尤恣意不解，“赌坊也有钱呀，干什么非要当铺呢？”
“还是年轻，”掌柜摇摇头，“供奉需要大量的贡品和金银，总得要钱，钱从哪来？市集上交易互市，来钱太慢了不得行；你说的赌坊豪富，一掷千金，赢了是神仙，输了就是地府，你想想啊，人家本就是奔着暴富去的，哪里又有那个心思苦等？又有什么底牌能经得起满盘皆输，一来二去我这个当铺就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赵槿安恍然大悟，“受教了！”
“那您都教这么多了，不如再教教我们，”尤恣意虚心求解，“这个赌坊在哪，我们该去找谁呀？”
掌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毕竟我又没去过赌坊。”
临了，他还是担忧地扫了眼面前的小夫妻，“年轻人，适可而止啊，发现不对劲了就快跑，暴富没那么容易的。”
送他离开，赵槿安和尤恣意与从暗处走出来的周诚、陶宛青交换了眼神：掌柜这条线走不通，得换个法子。
几人拉着托着银子的马车回了客栈，赵槿安交代曾宇好好看管，又接过拜托段乔调制的黏黏稠稠的浆糊，仔仔细细地倾倒在了每一箱碎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做好这一切，陈武也推门走了进来。
尤恣意迎了上去：“如何了？”
“上钩了，”接过段乔递来的茶，陈武一饮而尽，微微喘着粗气，“我按计划坏了王家摆在院子里准备供奉的其中一个箱子，周诚在此时登门邀请王宁商谈以后权势之事，他没了法子，只能让王夫人出门采买，现在已经出门了。”
“多谢了。”
赵槿安拉着尤恣意出门，“咱们再演一出戏，时候还早，去街上逛逛。”
不出二人所料，才在街上假意你侬我侬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不确定的试探声。
“周夫人？”
尤恣意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王夫人的声音，笑着回过身：“哟，这不是王夫人嘛，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