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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再起风波事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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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堂后堂屋里,阴暗的卧室之内,堂子哥将自己关着屋里头,自王怡柔出灵那日后,堂子哥方自王家回来赌堂,回来这几日,他没有查奸细,就自个把自个关着卧室里头。

    几日间未曾洗漱,此刻蓬头垢面。

    心腹崽子听的赌崽子的禀报后至后堂,谨小慎微将街间事告知堂子哥。

    两个不起眼婆孙,那老妇是意外昏厥?还是得知知府家女郎今日出府,故意设局,以此接近知府女郎?

    堂子哥这才抬眸,一双眸内黑沉黑沉着可怕。

    “查着如何?”

    似乎未曾听着两心腹崽子禀报街间那事,两心腹崽子猜测是否乃裴山虎已然出手着,他只过问奸细一事。

    几日间未曾查奸细,实则暗地里让心腹崽子去查着。

    那夜冷泠毫不避讳着告知,既然前面有奸细在打手中,那若再有奸细,在他豢养的打手里面的可能还有。

    从那夜起,暗中把那些打手都给他死死盯住,有任何一个若胆敢离开,无论是去前堂耍玩,还是真伺机逃离去禀报背后之人:“他白子堂已知堂内有奸细在。”全都给他拿下。

    又让人乘夜去乱葬岗一遭,把那些被云冠玉和冷泠所杀处理在乱葬岗的打手尸身辨认一番,有奸细在他赌堂还有另一种可能,奸细是在埋伏那夜时乘乱混入他培养那些打手中。

    堂子哥还是有些自负,自负自傲,他暗中豢养的打手皆有着命脉在他手,不仅仅他们自己之命,他们一家老小之命和衣食住行皆在他手中,能为他人收买的可能小之又小。

    心腹崽子当即麻溜着回话,只是说及“如爷所料”这句话时神色些许恐慌,那个奸细非爷豢养着打手,乃他们堂子里前堂崽子,来着时日可不短,赌堂开起刚一年时就来着。

    阴戾目光一刹落两心腹崽子身上去,堂子哥整个人滚滚阴寒气息浮现,眼眶猩红却又似火山喷出岩浆。

    冷热交替。

    两心腹崽子浑身颤颤激灵起。

    “滚去查,掘地三尺给爷把他八辈祖宗挖出来。”

    王宅内,东街巷里发生之事亦入王员外耳,再有两颗成色比之前两颗还要好的碧玉色乾坤珠转动手里头,思及裴山虎那夜到来,王员外亦心存多思,莫非裴山虎已亲自出手。

    “老爷,若东街巷之事真乃裴山虎设局为之,我们若暗中将此透露云知府,他们狗咬狗,我们可暗中渔翁……”

    王管家当即进言一语,然他话尚未说完,王员外手中新的碧玉乾坤珠“哐当”磕碰一声,王管家当即住嘴。

    王员外商人逐利之眸落王管家身上一眼,方继续一下一下转动乾坤珠。

    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此事是否为裴山虎所为,他王家已然因裴山虎一再紧逼不得不与云家撕破脸面,云卓远暂且不动他王家,一是他丧女在先,二来有阿堂顶前,云卓远是心有顾忌,在未有确凿证据之下若动他们,恐引起云州食货混乱。

    云卓远什么心思之人,这等时刻,他还能上赶着给云卓远送去把柄?倒不如乘此番时刻加快裴山虎那边动作,若东街巷之事真乃裴山虎所为,他急迫杀知府女郎以掩盖自己姻缘山后山所出纰漏,矿洞那里此刻就定会有顾及不周之处,或可更快寻出其致命把柄来,拿下整个盐帮。

    碧玉乾坤珠再当啷一声清透响声,脆亮的响,却昭示出王员外浓浓逐利之心,即便他之容色因女儿惨死还稍显苍白,也遮挡不住他这股野心。

    ——

    又一夜暮降临。

    徐老的医馆开在东街巷次巷里头,医馆后院,昏厥的老婆婆已醒过来。

    人刚醒,晓得救她和孙儿好心人乃知府女郎,老婆婆当即拉孙儿扑通跪地,从麻衣内兜里掏出村长请着村里识字哥儿写下的一份诉状捧前,跪求知府女郎为她们孤孙寡婆做主。

    婆孙扑通一下跪地上,让云槿姝一时怔住,尚未等云槿姝让茴香和豆蔻搀扶起婆孙,有什么话起来说,老婆婆声泪俱下说起她前来冤屈。

    老婆婆乃姻缘县稻田村人,村里头人人唤她花大婶,花大婶此番带着孙儿不辞辛苦前来西巷府,只为着给她早惨死的女儿女婿一家喊声冤。

    说起女婿家冤屈,已是距今六年间的事。

    花大婶的女婿家是姻缘县里头人,家里头虽不如大户人家那般富裕,但靠着女婿家一手祖传的酿酒秘方,日子也有过头,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日子过得上慈下孝,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晚间,一把大火全都烧没了。

    “官娘子啊!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酒过香也能引着来那些要人命的杀千刀,老婆子可怜的女儿女婿啊!”

    那些个杀千刀的,乘着那夜色里来,抢了她女儿女婿家的酿酒秘方,残忍杀了女婿一家,更辱了老婆子那可怜的女儿惨死,一把大火将老婆子女儿女婿家给烧着干干净净。

    街坊邻居们发现,火势已灭不了,都不知着女婿家早已被杀个干净,全都当是晚间里炉里火星子未曾顾好,点燃了家中的酒,才酿成惨剧。

    一家十几口人全葬身那火海之中烧着焦透,姻缘县县衙里头去着捕快,敷衍了事询问街坊邻居后便断定乃走水意外,查都没查结了案子。

    诉说女儿女婿一家惨死,花大婶已泣不成声,身子随着她之言而抖动。

    她和老头子两人听着村里头赶集的邻里回来知道此事,老头子当场一口气没提上就那么没了,她儿跑着县上一遭,只在县外乱葬岗拉了一车焦炭回来,烧的都已是辨认不出。

    女儿女婿一家全没,前头他们也只当女儿女婿家命苦,是命,也没做多想,没成想就两年前,新任知府大老爷上任西巷府知府,村里头贫苦人也能来西巷府卖些稻谷换一二铜钱。

    她儿来西巷府卖稻谷,无意路过王家酒楼,竟发现王家酒楼里头“暗香醉”和自家姐姐家里头祖传梅花酒闻着竟似一个味,她儿当时就起了疑心。

    告知家中一声,觉着姐姐一家走水意外不是意外,乃人为,可怎奈他们只贫苦人家,哪里能惹得起王家。

    她儿一番查着啥也没有查出来不说,反倒被王家酒楼拖后巷里打折腿,再敢钻了后厨偷酒,下次就要她儿命。

    她一老婆子,丈夫早没了,只留下一个儿和那一场大火里头其实没有死去只是摔傻的可怜小外孙相依为命,儿现在又被打折了腿,即便她已知女儿女婿一家死有冤,也再不敢多查,惹不起,只能当不知道。

    老天不开眼,能如何呀!

    “阿婆,早前既不敢招惹,根本惹不起,现在您怎就敢状告王家来了。”

    听着花大婶泪眼婆娑诉说,云槿姝却未曾让豆蔻立马就接过花大婶捧着手里的诉状,她先问及如此一言。

    一来她非乃官府衙门中人,非因她乃是知府家女郎,便可随意接诉状。

    二来云槿姝心中存以着些许疑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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