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被哪都通盯上，那真的是个麻烦事。
不管是长生，还是直接脱离炁治愈伤口自愈。一旦被发觉，王也几乎可以预见她的结局。
对他的再三叮嘱，木槿举起指头发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随便用的。要是用了，那就让道长长胖十斤。”
诶不是，怎么是他长胖十斤。
不过王也也顾不上和她纠结这个，他坐在之前道童坐的竹椅子上，手隔着道袍挠了挠肚皮。
“道长，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王也看过去，眼里是一贯的散漫，有点头痛，但是不多。
“的确有点儿麻烦，”见到她开口又要说什么，他抢在之前开口，“不过这也算是我自己乐意给您操心，所以就算有麻烦，那也是我自找的。”
“所以您也别觉得欠了我什么。”
他像是把她接下来的话全都预料到了，一口气的自顾自的全都说完了。
好半会，身边都是安安静静的，王也看过去，见着她坐在竹椅子上，手肘撑着脑袋正在看他。
“道长这么好心，就不怕遇上不领情的，又或者说白眼狼？”
王也嗐了一声，完全不放在心上，“我操心，那是我自己要操心。遵从自己本心而已。和别的人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对得起自己？”木槿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露出个古怪的笑，“说的也是，道长你原本就是这种人。”
那种不对的感觉又来了，王也硬着头皮开口，“我哪儿得罪您了，还请您示下。别这样啊。”
她这样，还不如和他开门见山的吵呢。
“没有啊，”她手臂继续撑着脸颊，两眼却是凉飕飕的望着他，“道长你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呀。那道长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下可真是头皮发麻。王也哪怕对着师父的拳脚都没有这感觉，现在对着面前人他竟然开始还认真的想了起来。
木槿两手撑着脸，两眼眨巴看着他。
“我想着——这也应该没有啥事儿——吧？”
王也过了小会开口，两边眉毛都高低不一，几乎快要飞出去了。
“那不就结了。”
她说完敲了敲桌子，“这儿的元宝还没叠完呢，”
王也拉过凳子，和她一块把剩下来的金纸给叠完。
“道长会去参加科仪吗？”
王也熟稔的叠起一个，放到一旁的袋子里，“我自己都还没出师呢，也就给各位师伯师叔们打打下手。”
木槿哦了一声，王也看她低头认认真真的叠元宝，“这段日子您可不要乱走了。”
“放心，绝对不会乱走。”
她叠好一个放到袋子里，“就算要去哪儿，我也会跟着道长你或者是其他道长一块行动。”
王也皱着眉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之前那个小道童不知道是不是被黑管给吓坏了，反正等到元宝都叠完，都没有见到他再出现。
木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脚。只听到咚的一声，见着一只鸟撞上了玻璃窗，直接晕了过去。
她过去捡起来，王也看见她双手将那只鸟合在掌心里，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只鸟就和没事鸟一样，蹿出来飞走了。
“我说，您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年轻女孩回头对他笑得甜甜的，“哎呀不小心忘记了，不过这也不算随便使用吧？我这可是救死扶伤来着。就算是道长，也不会放着不管吧？”
的确不会，不过这姑奶奶是真的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这一片都在他奇门局的范围内，他能感知到局内的所有的变化。这附近暂时没有可疑的存在。
这位姑奶奶还真是不亲自看着就不能放心。
王也看到木槿身形摇晃了两下，她一手扶住旁边的柱子来稳住身形。
“怎么了？”王也过来，扶住她的手臂。
“有些头晕。”
她看着自己已经明显拉低了的健康点数，昨天兑换技能已经拉低了点数。再加上今天大清早起来就一直在做事，剩下来的点数有些不够消耗。
“可能是早上不小心吹了风。”
她皱着眉头，扶住脑袋。
“这样，您先回去，待会我给您送药。”
说着他扶着她站好，自己提起那几个装满了元宝的袋子。王也把东西送到，就翻箱倒柜的找药。
结果没找到。
异人的身体素质出奇的强，就算是在大冬天里只穿着单衣，都不会生病。王也他这儿就根本没有感冒药这东西。
他再去搜刮其他师弟，好不容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头翻出一盒药，揣上就赶紧送过去。
到了她宿舍门前，敲了敲门，内里毫无反应。
王也再敲了两次，里头传来咚的一声。王也变了脸色，这个时候门已经从里头打开，门才开，人已经从里头倒在他身上。
王也伸手扶住她，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下，微微有些烫手。
他赶紧搀扶着人到门内，让她在床上躺下。
王也将人放平了，指尖上集聚了炁，按压在她迎香穴上，然后顺着足阳明胃经的走势，一路游走下去。
病气入侵，首先遭殃的便是脾胃。所以走足阳明胃经。
过了小会她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王也收手，再探了下，发现热已经退下去了。
这个双人间宿舍只有木槿一个人住在这儿，收拾的很干净。热水壶里有开水，他倒了热水出来，喂她吃了药。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黑色的长发团成了一团，都压在枕头上。
“您这样，还叫我放心呢，我神经该有多大条才能放心呢。”
王也拉了椅子就在床前坐下。
她看上去比刚才好了些，“我就是——”
王也此刻眉头微蹙，没了平日里的懒散模样，罕见的有些严肃。他真的板起脸，其实很有几分威慑力的，她又没说话了。
王也伸手将她被子拉得更上了一些，将她盖得更加严实。
“您还是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
王也的眼睛澄净透彻，但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和他十七岁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木槿拥着被子，她的呼吸比平日里重了些。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在，她的呼吸声里似乎都带着女人特有的柔软调子，流水一般的漫满了整个房间。
被子将她的脸都遮了一半，只露出半张脸。眼睛望着他，内里闪动着是他曾经在簋街里见过的怀念。
那种透过他看别人的感觉又生了出来。
“我是不是长得像您认识的某个人？”
王也问了，当初他也问了，现在他又问了一次。
“不是。”她笑了。
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她幽幽的叹出口气，王也并没有因为她这话，有所放松，反而心里集聚了郁郁一团暗火。
王也坐在那儿，看着窗外的树木。
“王也。”原本已经闭上眼的人突然开口。
她平常对他的称呼不是王道长，就是道长，‘王也’两个字让他有瞬间的愣神。
“王也”她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两个透着无尽的怀念和柔情。
心里的那团郁郁暗火消弭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