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
没戴饰品的那只手腕递到他面前，闻祈京愣了一下，见她娇俏的脸蛋正笑吟吟地看向他，暗笑自己多想，便接过了姜昭手里的百达翡丽。
宽大的手掌握上纤细的手腕，她肌肤略带一丝冰凉，抚上去如同质地上成的玉石，光滑细腻，叫人爱不释手。
表带被调到合适的长度，她戴上刚刚好，碎钻在手间闪烁，贵气十足，玫瑰金的配色又极具千金感。
姜昭将那只手举到眼前，沉甸甸的，她笑着说：“真好看，谢谢你。”
欣赏了会，她将手放下，抬眸看向闻祈京：“不过你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就当你回国，送你的见面礼。”闻祈京不甚在意说道。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姜昭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失望？她牵出几分笑意，又和闻祈京应付了几句，坐到车里后，还是因为他的提醒，才反应过来系上安全带。
库里南作为劳斯莱斯销售量最高的车型不是没有原因的，是唯一一辆suv不说，外观大气又时尚。
闻祈京开的这台各方面无疑都是顶配，什么音响、女神logo、钢琴线全加上了，但姜昭觉得这车还是更适合配个司机，坐后面才是最享受的。
车窗外的风景在不断倒退，姜昭从头到尾都没玩手机，两人偶尔说说话，看似气氛温馨自然，实则靠的都是姜昭提前几个月恶补的知识，这种没有固定主题的聊天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深浅。
同样是有钱人，从小有钱和突然变有钱的差别很大，因为底蕴这种东西没有真金白银的日益熏陶是养不出来的。姜昭结合说话的技巧能不出错地应付上几句，还得全靠她前几年跟在那人身后的学习。即便再也不愿见到对方，她也不能否认对方对她的影响。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目的地。
姜昭下车后才发现面前竟然停了一辆面包车，还有几个类似服务人员的等在一旁。她之前没怎么在沪城待过，也没有提前对这方面做过多的了解，此时只好尽量表情平静地跟着闻祈京的步伐。
面包车开进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里面孤零零伫立着一扇破旧的铁门。
当高跟鞋踏在有些杂乱的地面上时，姜昭忍不住多看了闻祈京一眼，这地方与她想象的实在有所出入。
但她的疑惑很快便消失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昏暗密闭的房间中部放置着一条长长的桌子，四面墙壁全是巨大的屏幕。
姜昭和闻祈京在桌子两边坐下后，周围的屏幕瞬间变成一片璀璨闪耀的星空，星河在咫尺间流转，人宛若置身虚空，营造出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沪城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目前只有两家，闻祈京今晚选的便是其中较有特色的一家，之所以挑在这里倒不是因为口味有多好，单纯是看上了它的就餐仪式和环境。
36名厨师加上所有的服务生恭敬地站在两侧，一整晚将只服侍他们两个人，服务员呈上各具风格的餐具供姜昭和闻祈京挑选。她挑了套最简单的纯色刀叉，服务员立刻贴心地将其摆好在她面前。
舒缓空灵的音乐缓缓流淌，精美的餐盘伴着佳肴被呈上，每一道菜都有与之对应的不同的红酒或香槟。
闻祈京与她碰杯，清脆的响声像投入大海里的石子，很快便淹没在了音符篇章里。
比起以往偏潮流和个性的穿搭，闻祈京今日的穿着显然正式很多，姜昭没看出是什么品牌，她猜要么是私人订制，要么是哪一年的秀款高定。
他靠在椅子上，硬挺的西装外套衬得他身形修长，格外贵气，天花板上的投射灯如同一束束皎洁空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精致的容貌上，以及姜昭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又奢靡。
“昭昭，喜欢吗？”
姜昭放下刀叉，迎上闻祈京的眼神，“其实比起这里的菜品，或许我会更喜欢你的用心。”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闻祈京原本靠着椅子的上半身坐直了几分，他眸色深沉却带着几分惊喜，愉悦的磁性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那昭昭——”他停顿了一下：“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她果然还是等到了这句话。姜昭立刻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她低垂着眸，看不清神色，时间一点点流逝，闻祈京也没有催她，只是一直没动过的姿势多少还是能看出他心底也没那么平静。
“那你喜欢我吗？”她突然抬起头，正视闻祈京，语气羞涩又紧张。
女孩的眼睛干净水润，宛若盛着星辰，闻祈京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当然了，昭昭，我又不是什么慈善家，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这样的回答……也在意料之内了，可记忆中另一个人的告白却不受控制地与眼前的场景恍惚重合，少年的声音纯粹又热烈，姜昭压下心底不必要的感慨和心情，她扬起笑意，眼眸微弯：“好。”
吃完饭后，他俩都喝了酒，闻祈京便叫了代驾。
后座，自上车起，闻祈京便打开了前后排的隔墙和窗帘，足够隐私，姜昭貌似突然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会开这辆车。
他一直牵着姜昭的手，还时不时拿起把玩，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昭昭……”
姜昭不解地微微侧着头看他，如瀑的直发紧跟着摆动了下，一大半便滑至了胸前，这件衣服的奥妙之处也乍然显现。
消瘦的后背如同一张干净的薄纸，脆弱、纤细，她巴掌大的精致脸蛋在金钱的日日浇灌下，掀起眼皮看人时便如高傲而自知的天鹅，可偏偏眼睛很亮，亮到闻祈京下意识以为接触到了黑夜里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几乎没在圈子里的朋友身上看过这样一双眼睛，当所有的欲望都轻而易举被满足后，人会呈现出一股淡淡倦怠感，可姜昭身上却有着与之相反的生机勃勃的旺盛生命力，它灼热、似要喷涌而出，这份矛盾的美感让闻祈京彻底失了神。
“怎么了？”见他久久没有下文，姜昭不禁出声询问。
座位中间的扶手被他抬起移开，两人之间再无一丝阻拦，牵着姜昭的那只手稍一用力，她便跌进了闻祈京怀中。
一个低头，一个恰巧抬头，淡淡的酒味伴着醇厚微涩的乌木沉香萦绕在鼻尖，彼此呼吸交融。
他黑沉的眸子隐晦如深海，丝丝情绪藏在其中难以分辨，可姜昭到底不是天真单纯的富家千金，她只是无声地、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眼神。
闻祈京似是败下阵来，他微微躬身，与姜昭鼻尖相碰，“昭昭，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