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比昨天的告白还要认真几分。
她轻笑出声，悦耳的笑声自电话这头传到那头：“当然愿意了。”
听到对面的反馈，闻祈京身子不禁放松下来，心底也因她变得越发柔软，名为理智的东西却正在悄无声息地被一点一点侵蚀。
和闻祈京约好后，姜昭没急着收拾东西，反倒在手机上翻找起来，屏幕不停滚动，直到她看到了其中一人的备注——二奢回收。
“您好，请问今天下午能上门回收吗？”
没错，她打算把过气的款以及在闻祈京面前穿过的款全部卖掉套现。
虽说是搬家，可姜昭根本没打算带上多少东西，除了些必需品，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只捡最贵的带上，毕竟要撑场面，至于够不够用……她相信闻祈京后期一定会带她买新的。
等她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回收二奢的人也到了，几人精打细算一番，姜昭要卖的这些还能值个小一百万。
姜昭是个理性的人，除了别人送的，她自己买奢侈品撑场面，一定都是把保值这个因素放在第一位。
东西卖完了，人也被她送走了，她站在空旷又精致整洁的房子里，环顾被她一点点装饰起来的熟悉场景，到底还是没狠下心将它租出去。
这套房子要是能租出去那她后面的房贷也不用担心了，可姜昭有些不舍得，她花了那么大力气才买下了人生的第一套房子，不想让它染上他人存在过的痕迹。
罢了，那就留着吧，她这么做本就是为了过上理想肆意的生活，要是再因此委屈自己，那就和主诉求相驳了。
叮咚——
门铃声响起，姜昭收起心思去开门。
是她叫来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她确实只打算带上必要的东西，可要营造出一个精致的‘女神’形象，日常会用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光是她专门用来打理头发的卷发棒，不同毫米的、不同牌子的就能摆一排，更别说洗护用品的瓶瓶罐罐了。这种东西也要闻祈京给她买，那实在是太小材大用了，完全没必要。
她刚联系了闻祈京，他说阿姨在家，东西送过去后刚好交给阿姨整理，从头到尾，都不需要她动手。
真好。
她穿着居家服，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将东西搬下去。
太阳的余晖渐渐落尽，正值下班时间，电梯叮得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姜昭看去，和男人眼神碰了个正着，好巧，她和她这位邻居还真是有缘。
周慕砚先是瞧见了她，随后才注意到进进出出的搬家工人，心中浮起一丝诧异，却依旧很快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他朝自家方向走着，步伐越来越慢，最终还是选择遵循了自己的内心，脚尖一转，朝姜昭走去。
走到她身边，他动了动嘴唇：“你——这是要搬走？”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接触。男人开口后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没那么自然，他眉头深深皱起，似乎是想压下这份不自然，可配上他的身高和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便显得压迫感十足。
随着男人的靠近，弥漫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姜昭总算知道这人身上她不喜欢的气味是什么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周慕砚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心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他脸色更严峻了。
“是因为上次的事吗？”他一脸严肃，薄唇紧紧抿起：“抱歉。”
姜昭有些惊讶，这人倒是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对态度不错的陌生人向来脾气很好，不过即便他们态度不好，也影响不到她。
毕竟，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是非常不值得的一件事。
她浅浅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虽然姜昭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将没事的态度传递出去，她觉得人有的时候还是要带些棱角，这样才会让对方更不容易轻视你。
闻言，周慕砚皱着的眉头果然舒展开了些，“那你是因为上次的事才想搬走的吗？”
他那么高大一个身躯就杵在门那，工人正巧拎着一个个姜昭包在尘封袋里的高定衣物从屋里走出来，这些衣服又长又重，工人不好走路。
真是没有眼力见的榆木男人啊，姜昭只好伸手抓住了他被西服包裹住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了一边。
她很快便松了手，周慕砚却看着衣服皱起的那一块地方，微微愣住。
工人从他身边擦过，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挡到路了，一张冷峻又极具男人味的脸不禁有些发红，“抱歉。”
瞧着对方微红的俊脸，这男人还真是有点反差在身上的，姜昭不留痕迹扫过他的胸膛，身材很好，即便裹在严严实实的西装下，也不难看出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大块肌肉。
她观察了下，便移开了视线：“没事，包括搬走也不是因为那件事，所以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才是姜昭真正的性格，看似礼貌的表象下是淡漠和疏远。
周慕砚上次在电梯里见过她化完妆后艳丽四射的模样，可现在的她素着一张小脸，从头到尾面上都挂着柔柔的笑意，他盯着她细长的眉毛和冷静的漂亮眼睛，一时竟有些说不出来话。
也是，除此之外，他们本就不认识，本就没有什么话题。
周慕砚移动了下脚步，他朝姜昭轻点头示意后，便朝自家方向走去，就在他要解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声。
“等等——”
他的心跳跟着猛烈跳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转过身，“是还有什么事吗？”
姜昭站在他对面，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玉兰花，她眼眸弯弯：“我冰箱里还有一些新鲜食材，直接扔掉实在有些浪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他垂下眼眸：“不嫌弃。”
“那太好了，请等我一下。”
姜昭转身走进屋内，很快便捧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周慕砚这时又有了眼力见，快步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他轻扫了一眼，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水果。
“你很爱吃水果？”
“看来很明显”
“那——”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姜昭朝他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喂？嗯，就快好了。好，那你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吧。”
挂掉电话的姜昭显然没有要继续跟他聊天的意思，这时工人也都已经将东西搬完了，她对他礼貌笑了下喉，便直接走进了屋里关上了大门。
周慕砚抱着一堆东西，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沉默了会，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子。
他将那堆水果放进他的冰箱里，一个个整齐地归类好，或许因为职业习惯吧，他做事认真精细，竟记住了都有哪些水果以及她每样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