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老阴哔和大忽悠
此刻，在中心街宽敞的路上，一道墨绿色的人影穿行于略显稀疏的人群。
很快，他就走到了苏晓所入住的小庭院的门前。
然而还未等他抬起手，大门却突然向后敞开，露出了一张温和儒雅的笑脸。
在革命军首领·龙的墨绿色兜帽下，因缺失眉毛而显得有些凶戾的脸闪过了一丝惊异。
并非是由于这提前开门的动作——他优秀的见闻色早已经捕捉到周围环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协调感。
真正让他略感警惕的是那副陌生中带着熟悉的神色，像极了“待客”时的海军参谋，鹤女士。
“稀客来此，还请入屋一叙。米娅，带个路，我简单准备一番，记得礼貌点噢~”
“嗯……这~这位客人，请进。”
随着米娅清脆中带着微颤的声音响起，凝视着男子背影的龙，再看了一秒后，也是面无表情地跟着米娅进屋。
期间他还轻轻拍了拍米娅的肩膀，轻声示意道：
“不必拘谨，喊我大叔即可。”
“……嗯，好的客人。”
进到屋里，两杯热茶已经摆在了一张长方桌的两宽处，其中一处更精美的茶杯旁边，还摆着一份精美的牛奶蛋糕。
见此，内心有些无奈的龙瞬间满目凝重。
热茶加牛奶蛋糕，这是他处理文件时，惯常的两件套。
这个习惯，只有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知道此事。
这份对自己喜好的奉迎，足以证明对方对他很是了解；而自己，却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
在谈判桌上，这是最为忌讳的一种情况。
因为，没有情报，就没有主动权；盲目出击，很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他在简单观察了一番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在见闻色感知之外的陷阱后，便欣然落座。
无他，所有类似于谈判形式进行的交谈，均建立在双方，都有着掀桌子，或者阻止对方掀桌子的能力之上。
而即将和龙对坐的那个人，没有。
且不谈对方孱弱的体质，单从环境中残余的，独属于剑道强者的拔刀时锋锐感，在他看来，也只能称得上不错而已。
此时，面带热情的苏午从一处小房间走出，手上还拿着一杯新的茶水。
正当龙思考之时，那杯更显朴素的茶水进入了他的视线，被缓缓地放向了两人之间的侧位上。
这座位……离他更近？
龙在看了眼那组更靠近苏晓那边的座位后，眼中瞬间闪过精芒，豁然抬首，与笑语盈盈的男子四目相对。
气氛，瞬间变得焦灼而凝重。
敏锐的米娅好似也感受到这怪异的氛围，颤抖着往龙身后缩了缩。
本就轻柔缓和的落杯与停顿，在这焦灼的氛围中好似被无限拉长。
而随着苏午先行错开了视线，第三杯茶被慢慢推至桌子长边的中点方位，整个气氛也随之一松。
下一秒，米娅感受到了肩膀上温和宽厚的轻推感，回头看到了龙那有些温和的神情。
瞬间会意，将椅子拖到了杯子正对的位置。
又再抬起头，确认了某人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才敢坐了上去。
与此同时，随着苏午第二手试探的结束，精神共鸣状态下的苏晓也主动走上前，伸出右手以示友好。
大致看出对方意图的龙也毫不犹豫的伸手与其相握，结束了这费脑的老阴哔对决。
……
实际上，在这间空置的屋中，两人本都应该是“客”，而苏午却借米娅之口，称龙为“客人”。
这很明显的，就是要通过身份的暗示来争夺控场的主导权。
向米娅示意时，那戏谑与半胁迫的语气不加掩饰，直接坐实恶阵营的身份。
米娅，成了苏午再次确认蒙奇·d·龙的阵营倾向与态度的工具。
而很明显，龙入套了。
这，是他不聪明，不会分析场面吗？堂堂革命军的领袖，如此不智？
不，准确的说，是他主动赴了这场“鸿门宴”。
于情，若他展现恶阵营的态度，去对待一位小女孩，与他的理念和初心不符。
这会在某种程度上，动摇他的意志。
于理，这一场对龙的善恶倾向的测试，意图过于明显了。
太容易被看穿意图，意味着结论极易被误导。
而对方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让龙相当的肯定：这必然是一只小阴哔，肚子里坏水多着，不可能在明显的布局中犯浑。
所以这一行为极大概率是为了验证龙的善恶倾向，而非做测试。
想明白了这一点，龙也就顺水推舟，展露自己的态度。
再次确定了双方的阵营观念倾向后，苏午却丝毫没有为自己占得先机而沾沾自喜。
相反，他相当地有自知之明，所以很谨慎地打着“补丁”：
在这個许久未经打扫的房间中，亮洁如新的“待客地”就显得分外敞亮。
而在这种显眼的环境中，苏午用单独一份的牛奶蛋糕和更为精致的茶杯，在信息方面展现自己价值的同时，又表达出了对强者的尊敬与歉意。
三张一模一样的椅子，暗示了苏午的态度——他并未因为米娅的身份，而觉得她低人一头；也没有因为龙的实力，而认为他高人一等。
别觉得这种态度没必要，海贼世界，就是一个实力与权力阶级异常分明的世界。
根据苏午对他的了解，这位革命军的领袖也很有可能会在这些方面比较敏感。
苏午，不能保证龙在这方面的敏感与否；所以他更愿意相信：细节决定成败。
这种做法能最有效地打消先前略显霸道的试探给龙带来的不愉快，将那些可能导致龙突然出手的因素尽量消灭在萌芽阶段。
而两人最精彩的博弈，便在于米娅的座位距离。
茶杯随位走，所以给米娅的茶水放在正对座椅的位置是没有问题的，正常的人也不会想太多。
但他们俩之间不一样：双方互相确认了对方的阵营定位，正处于对试探分外敏感之际。
这时候这个速度偏缓的放茶举动，就显得非常扎眼；端茶人不看着近乎满溢的茶水，而选择去看客人，更是怪异。
如果龙意识不到这个隐晦的试探，那便不会出现四目对视的情况——若是如此，那只能说明这位革命军领袖的老阴哔程度也就那样，勉强在苏午的拿捏范畴之内。
而很明显，龙意识到了这一方面。
所以苏午便顺水推舟，先行错开视线，将米娅的茶水推向了两人的中间位。
但如果，龙在明知一个女孩可能被胁迫的情况下，还任由对方被拉到一个更靠近恶徒的位置……也就是龙先错开视线。
那就说明，龙要么就是不满于苏午的再次试探，为了自己在后面的谈话中不处于异常不利的地位而展露强硬。
要么就是，对方不动声色，紧紧抓住自己实力碾压的优势点，展露枭雄的一面，见招拆招，后发制人。
以上这两种情况，任何一种，都证明着这位革命军领袖的老阴哔含量略显超标。
那在后面的讲话中，两人便需要适当让利，谨言慎行。
但其实不论结果如何，这杯茶水都必然要被苏午推向桌子长侧方的中间，进而让米娅将座位移到中间。
从过程来看，通过观察茶水的移动过程中，龙所展现出来的态度，苏午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信息。
从结果来看，只要米娅坐在了两人的中间，就已经展现了苏午想要缓和气氛，诚心谈话的态度了。
所以归根结底，苏午所有的行动都服务于一项目标：在尽可能确保自己安全的基础上，试探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么到此，这一趟全程不过两分钟的双重试探，以双方在握手时，心中互骂对方为老阴哔而结束。
……
“来，龙先生落座，也不知道这些茶水与甜点符不符合你的心意嘞。”
“意外之喜，多谢款待……哈，忘记问了，先生怎么称呼？”
“嗯……叫我白夜吧。”
“你误会了，我问的不是那位剑道有成的先生，而是面前，和我交谈的你。”
“哦~是嘛，我叫……怀特，米狄迩·怀特，超人系·暗影果实的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