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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罪 无名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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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三啊~。”

    “在。”

    “终于,快到了……那个时刻。”

    “恩。”

    “呵呵……”

    “嗯?”

    “抱歉,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哈~,是呀!”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这样做了?!”

    “大概,是我在害羞吧!”

    “呵呵~,我……也有点。”

    “不过,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是呀~,你的真名,我终于要知道了。”

    “其实我,可以,早点告诉你的。”

    “不用,我不想强迫你。”

    “是我太没安全感了,抱歉!”

    “那现在呢?你对我有了嘛?”

    “恩。”

    “那你愿意,提前透露一点给我吗?”

    “哼哼~,那可不行,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差这会。”

    “知道啦!呵~,小气~”

    “……”

    “我真名的最后一个字,是三个石头叠起来的磊。”

    “你果然,是个傲娇呢!”

    “三个石头么?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朋友们才会给你取了『三石\/三时』这样的昵称啊!”

    “但可不是写作石头的“石”,而是写作时间的‘时’。这点可是很重要的哦!”

    “哈哈~,随你!”

    ……

    女子的眸中,泛起温柔的水芸,散发微倦的刘海,垂泄在银蓝的睡衣间,领口半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苍白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莹的白光。

    她那消瘦的身子,安然的坐在洁净的病床上,背靠着墙壁,静静地注视着窗外远方,迎着徐徐吹在脸庞的温柔之风,感到一股鲜活的生命气息。

    那念慈的目光,那平和的模样,即便,是在今日,男子也依然不忘,那一天,在女子脸上……所露出的……幸福神态。

    便是,在那一个可怕的夜晚,她也未曾绝望过,还是,那么的从容镇定,哪怕,是去死!

    这不由得令男子无数次的想着,那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啊!多么坚强的女人啊!多么温柔的……女人啊!

    如果……你那慈悲的心……能够收敛一点……多好;

    如果……你没那么……慈爱……多好;

    如果……你不那么宽容……多好;

    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那种家庭里……多好;

    如果……我能够……早些遇见你……多好;如果……你还在……多好;为何……没有……如果?!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吗?!

    残酷的现实。

    没有梦想!

    没有美好!

    没有希望!

    没有……如果!

    不知未来是何故的,不知下一秒……生命是否……还存在的……现实吗?!!

    ……

    “小三!”

    “在~”年轻的男子平静的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子,答道:“有什么吩咐吗?”

    “只是,随便叫叫。”

    病床上的女子转过头,温柔的望向男子的脸庞,她一点点地打量着对方的样貌,仿佛,要将男子整个人,都刻入自己的脑海里似的。

    而后,女子开始说道:“时·晟·瞑?!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它始终是假的。”

    “三时?小三?也不行,那是,其他人给你取得,属于你,却不属于我。”

    男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女子看了眼他那额头上,快要挤出六层大楼的皱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三石……三个石头?!我知道了,只专属于我的……对你的称呼,记住啦!呆石头~”

    她张着略柔润的小嘴,一字一句的配合着口型,发出甜甜的仙籁之音。

    一霎间,好似,洗净了人心所有的污秽铅华,使人回归到了最纯白的状态。

    “呆·石·头……”

    “呆·石……头……”

    “呆……石……”

    “呆……”

    “……”

    ——————

    那洋溢着女子幸福微笑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瞬间,那一分那一秒。

    这份美好,一直铭刻在男子的心里,他的时针,从此以后,便没再继续转动过。

    记忆化为光雨,破碎在病白的光中,落入深邃的黑潭,消散。

    如今,那时候,已成为了悠远的过去。

    现在,他们,分别了,永远的——

    再不相见。

    当初的少年,看起来,变得成熟了一点。只是,那脸上挂着的大大的黑眼圈,却说明了另一种可能潜在的问题。

    他的肤色,也变得和曾今病床上的女子几乎一摸一样,可唯独少了她的那份活力。

    ‘年轻男子’的眼睛里,是一片的漆黑,毫无‘光’可言。

    死寂,眼中,只有死寂,再没有任何的东西。身上,也充斥着与年龄不符的暮气,不仅是身,连心……都死了。

    黑西装式的丧服上面,扣子扣得乱七八糟,裤子底下,还一边长一边短的,男子没有在乎,或者说,根本是无视了。

    不管怎么看,都显得穷酸的年轻男子,此刻,身上还溅满了泥水。

    即便是这样,那站在年轻男子身边,气质高贵的中年大叔,仍旧,默默地替对方执着黑伞挡雨,哪怕少年的衣裳,实际早已湿透,他仍不发一语。

    年轻男子僵驼着背部,目光失神的盯在面前的一块新立的墓碑上,连旁边瓶子里插的白艳之花,都不能让男子的眸子,闪动一丝波动。

    他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块新的墓碑,忘了时间,忘了边上的中年大叔。

    似乎,这世界,就只有他和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位笑若太阳般的少女了。

    看着她的眼,在心中描绘她的神;

    看着她的发,在心中描绘她的秀;

    看着她的嘴,在心中描绘她的音;

    看着她的鼻,在心中描绘她的息;

    看着她的耳,在心中描绘她的静;看着她的脸,她……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年轻男子的……面前。

    男子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雨珠,划过了脸颊。

    鼻子不知为何,有些酸了,痒了。心脏那处位置,不知因何而闷、而苦、而难过,终于……可以感觉到……痛了。

    “那朵花……不行……她不喜欢……”沉静在伤痛中的男子,忽然,打破了寂静,嘶哑的开口说道。

    “是呀!这花太白了。”中年大叔一怔失神,没怎么想的就说了出来。

    “不,她喜欢的是金桂,一种在我的家乡很普通的花而已。”

    死气沉沉的年轻男子,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您知道桂花的花语吗?”

    “额……”

    中年大叔压着眉头,费劲脑力的去想,除了,那几个有名的花以外,他还真不知道这么普通的花,它的花语叫做什么。

    大叔尴尬的望着墓碑前的‘年轻男子’,等候着对方的答案。

    男子没有让大叔等的太久,也许,本来就没有期待对方能够回答吧,他直接说道。

    “有一个词语叫做秋桂如金,代表的是‘收获’。而桂花的花语,就是『吸入你的气息』!”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意料之外,尤其,是在如今的场合下说出来,更显得沉重了。

    中年大叔苦涩着嘴角,他的脑中,想着该怎样才能转移这灰色的话题,望着阴雨的天空,纠结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话来。

    “这法-国的雨,真是漫长啊!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出乎意料,‘男子’接口了,只是,这腔调异样的冷:“杨叔,这雨是不会停的!我不会让它停的。”

    中年大叔一怔,他的目光,遽然,犀利起来,手抓住那‘年轻男子’的肩头半响,才问道:“晟瞑,你还不能放下吗!”

    “放不下的。”

    年轻的男子『时晟瞑』缓缓转过身,眼里,之前残留的些许温暖,很快,便消散干净,恢复了原有的死寂。

    冰冷的眼底,透着丝丝的戾气。

    “她不属于这里,我答应她的,会带她去那个地方!她真正的故乡,我的故乡,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你……”

    被‘时晟瞑’称为杨叔的中年大叔,此刻,噎住了喉咙,讲不出一句话来。

    他眉宇复杂的看着对方,嘴中的苦涩,远不及心中的痛,来的揪心。

    时晟瞑站直了身体,沉默的又望了一眼墓碑上的女子,没有一丝顾虑,毅然,回过了身,擦过杨叔的身边,沐浴着冰凉的雨露,踩着泥石阶,向着墓园外走去。

    在杨叔的眼里,那单薄柔弱的身子里,有一股力量在孕育,不知何时,会从‘年轻男子’的体内爆发。

    “你心中的雨,何时会停!”

    走到墓园门边的时晟瞑,并没有听到杨叔这一声叹息,他只是低着头,将步伐放慢,平淡的自语着,却又像是在宣誓。

    “事情还没有完,有些人……你们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以祭她在天之灵。”

    “现实很丑陋,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不像,虚幻世界里那般美好。”

    “既然如此,那么,那些冷血的人,死了也罢!以我之命,定要为你讨个公道,让那些狗·娘·养·的·杂·种,为你陪葬。”

    “浠羽,等我!”

    时晟瞑在心中立下了绝对的咒言,右脚迈出萧条的墓地后,他的身影,随之,消失在了路的边境。

    ……

    在男子曾驻足过的墓碑处,同周围的环境一样,渐渐被升起的雾霭所掩盖,连着那大叔一起,隐于朦胧的雨雾中。

    碑上的照片里,那名女子的笑颜,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带了一丁的疼惜。

    就像是时晟瞑对照片里女子的‘念’,照片里的女子,或者,是看到了现在的男子,那为了自己,而逞强憔悴的模样,不由得,产生了对他的怜惜,温柔以爱。

    想把男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轻抚着他的脑袋,给与安慰。

    雾,浓了。

    女子的照片,被完全的遮盖。

    同时,一缕天籁的女声,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在这片墓园里,潸然轻叹与回荡。

    碑上一角,密麻了两行中文:“生于1994年6月1日~2013年7月12日,病逝,终年19岁。爱女‘沫浠羽’之墓,于此长眠,愿息!”

    字,迹了;影,没了,无物可寻。原处,只剩下了那团浓密的灰雾来。

    墓园,一如既往的安静,萧冷,没有多少人来往。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停滞,没有细腻的划分,只有,永恒的唯一,仿佛,是与外隔断的另一个世界。

    东边,一处装饰着高尖圆环的十字墓碑上方,虚空微不可闻的扭曲了一下;然后,燃起了叶子状的黑色火焰。

    那火,凡人是看不见的,属于‘视隐·界’的一部分,即是夹缝中的空间之一——‘虚无的冥土’。

    一双踩着红色细高跟的匀称美腿,从火焰中伸出,点在圆环十字的尖头。

    漆黑的丝袜以上,是古老的哥特式衣裙;鲜艳的粉色卷发,搭在蕾丝的衣领边,顺着肤如凝脂的脖子往上,一张精致的花纹面罩,遮住了她那惊世的容颜。

    面罩下,那双殷红的灵眸,狡黠的望着时晟瞑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美丽的眼底深处,一缕缕邪氛升腾,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瞬间,占据了女子的整个瞳孔。

    一首极尽遥远的古老歌谣,在此时,于天地中响起,伴着无尽的苍凉与哀殇:

    holy father in darkness

    (圣父就在那黑暗之中)

    hallowed be thy name

    (神圣就是袮的名)

    thy kingdom came

    (袮的国已经来临)

    the rise of thy reign

    (袮的国就要重建)

    the bloom of the silvern night

    (在那绽放的银色黑夜)

    hail king of antumnos

    (安图诺斯\/天国万福的君王)

    holy father in darkness

    (圣父在那黑暗之中)

    thy will was done

    (袮的祈愿也已完成)

    when the gates of antumnos

    (当安图诺斯\/天国的大门)

    were opened wide

    (大大的敞开之时)

    from thy bosom

    (因袮的圣心\/胸怀)

    arose in glory

    (从荣耀中来的)

    the children of the otherworld

    (另一个世界的孩子们啊)

    you are the nameless

    (袮是无名的上主)

    you‘re the primordial one

    (袮是原初的独一者)

    who was,who isand is to e

    (过去祂是,现在祂是,祂来了)

    senisteros

    (赛尼斯特罗斯\/原始诸神)

    you are my genesis

    (袮就是我(知晓的)创世成因)

    a rose e‘er blooming

    (玫瑰时常)

    from noble stem

    (从那高贵的枝头绽放)

    hath sprung the tribes

    (如泉水一样涌现的部落)

    of the night born

    (出现在那黑夜之中)

    holy father in darkness

    (圣父在那黑暗之中)

    bright sun of the night

    (黑夜之中闪耀的太阳)

    thine is the power and the glory

    forever more

    (袮就是那永恒的权能与荣耀)

    “可怜的创主啊!您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改变。我自『那一界』而来,我为您而生,亦死!”

    “您的『悲愿』,由我来为您实现,呵呵呵呵呵……”

    ————————【eluveitie】『第一乐章:the first movement』『无名之主:the nam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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