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秘密
塔底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却爆射出道道耀眼金光，将还未冲出多远的莫千娇拉扯了回来。
那刺目的金光别说莫千娇了，就连场外的低修为妖族也承受不住，纷纷闭上眼睛，避退到各处的遮挡物后边，不露丝毫。
“哐当。”
蓝月掉落，莫千娇只觉得身上烫得要命，身上的压力骤增，牙齿搔痒、突出，四肢百骸传来难忍的疼痛，迫使她自半空坠落，匍匐在地。
在她落地瞬间，九层镇妖塔也悍然盖下，将其压在塔底。
很快，莫千娇的身形便迅速变化，只眨眼的功夫便化为了原型，完整的原型。
一只半人高的、穿着橙色狐狸卫衣的独角白狐蜷缩在塔底中心，她的五官因痛苦扭曲到一起，全身不住的颤抖，锋利、坚硬的爪子弹出，抓在擂台地面，留下道道爪痕。
场外观众专心致志观战，表情或凝重、或严肃、或欣喜、或懊恼、或担忧……统一的是，没人发出一丝声音，只紧紧盯着场上的一人一妖。
“嘶。”
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倒吸了口凉气，打破了场上的静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名穿着打扮都稍显浮夸的青年男子。
男子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解释道：“诸位不必紧张，在下不过是见此妖毛发鲜亮，甚是喜欢，这才忍不住惊叹。”
他这番赤果果的傲慢言论让在场其他中阶妖族很是不满，蹙眉冷冷扫过来，在看到对方身上的属于人修大家族的服饰后，瞬间释然——人族的大家族可是傻x的盛产地，偶尔又几个跑出来发dian也是正常的。
至于教训对方……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暗暗记下这崽种的长相后，筹划着下场后怎么收拾他。
男子自然感受到了那些妖族的视线，见他们瞥了眼自己的服装后便不理会了，便以为是被自己的家族震慑到了，继续扯着嘴角，得意地故作惋惜道：“这小妖是输定了。唉，可惜了，不过她能走到这里已是难得……”
“嘭！”
“啊！”
话未说完，一团火焰便兜头砸下，将他的外衣烧得呲呲作响。
男子赶忙脱下外衣，丢到地上，不停拍打身上残留的焰火，身旁的人早就退开了，现下此地就只剩他一人，哦，还有他的一个仆从。
仆从见此，赶忙凝出水弹灭火，然而这火却邪门得很，水浇上去不但没能削弱半分，反而越烧越旺。
“啊啊啊！”
那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承受了多大的苦痛，但其实吧，并没有多少伤害，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行了，别嗷了。”涂山冉冉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手上拖着一团橙红火焰，冷声命令道，“道歉。”
男子一怔，反应过来后，那张熏黑的脸上露出屈辱神色，却还是在对方逐渐失去耐心的冰冷眼神下，扑通跪下：“在下愚钝，有眼无珠，适才口出狂言。可是，在下并未说错，那小……那位道友确实已被镇压，落败是迟早之事！”
后半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纷纷点头，出言劝阻：“是啊，涂山前辈，你不能因为偏爱莫前辈便不许人陈述事实！”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道友已道过歉，涂山道友还是及早收手为好。”
“书院弟子不是自诩正道吗？还是说你要凭借身份胡乱杀人？若是如此，我等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涂山师姐还请三思。”
……
繁杂的声音让涂山冉冉的脑子嗡嗡的，抬眸扫过那几人，见他们嘴上说着帮腔的话，却没一个真的打算上前，并不理会这群人，回头看向那男人，冷笑一声：“毛发鲜亮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欣赏那身皮毛也有错吗？！”男人梗着脖子辩驳道。
这话也就心思单纯的傻白甜会信了，别以为她没看到这家伙眼中的贪婪，那目光和看着讨人欢喜的物件没有区别。
就这，要说他没有别的阴险念头，涂山冉冉是不信的，就算她的脑子被莫千娇那猝不及防的摸头给顺走了也不信。
涂山冉冉不想和他废话，抬手就打算给这家伙打出去，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然转头看向场上。
其他人，包括那个男人都还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们也感受到了那种不对劲，全都不再管这边的闹剧，纷纷转头看向场内。
只见，原本被镇压的莫千娇不知何时已四足站起，狐脸上痛苦的神色已消失不见，平静地昂头，注视向塔顶。
一直在维持法阵的慧静眼皮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当即加大灵气输出，意图彻底镇压此妖。
莫千娇其实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她身上还是很痛的，不过嘛，疼痛这种事，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强大的耐受力让她无视了佛光的照射，睁开眼睛凝视向塔顶——镇妖塔的核心所在。
塔之所以能克制妖族，有很大原因是靠着上方的符文核心，就跟每个阵都有阵眼一样，这种封印类的法器也是需要符文维持运转，只是符文的形式不太一样而已。
只要击溃了符文核心，这破塔就废了。
顷刻间，莫千娇便想到了一个大胆又冒险的做法，深蓝眼眸中漫上疯狂和兴奋。
慧静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感觉头皮突然一麻，立即又加大了灵气输入。
场外观众都紧紧盯着塔底的独角白狐，发现她雪白的毛发上竟隐隐晕出了些红，可白狐神情仍旧平静，眼神依旧凶利，丝毫不将那点皮肉崩裂的伤放在心上。
接着她微一低头，独角上聚集起蓝白光点，下一刻，那光点猛然暴涨。
“吼！！！”
随着一声震天兽吼，一道迅猛又夺目蓝白光束自那独角射出，光束外围还环绕着宛如游蛇的蓝白电弧，弯曲旋转着跟随光束而上。
“轰！”
塔顶和光束相撞，发出比金光、阳光还要耀眼的白光，瞬间四周都暗淡了下来，这次别说低阶修士了，就连一些元婴初期的修士都忍不住闭上了眼——这光污染实在太可怕了。
“咔哒！”这是塔身碎裂的声音。
“噗！”
九层镇妖塔被破后，作为施法者的慧静也遭到了反噬，猛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一个黑影便扑了过来，他大惊失色，下意识唤出锡杖抵挡。
两只巨大的爪子骇然拍下，强劲的力道砸得他手臂一麻，差点没握稳杖身。
慧静咬牙抬头，却对上一双深蓝兽眸，接着，他的脑子“嗡”一瞬，一股失重感传来，手上顿时便泄了力，下一刻锡杖便被拍飞了出去。
然而他已没有余力去想其他，整个人不知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个不停，表情惊恐万状，想叫却发不出哪怕一丝气音。
莫千娇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一爪子把他拍下了擂台，让他自个在台下咯尽抽（使劲抽）。
裁判这才飞身过来，见此，严肃着一张脸，抬手宣布道：“万峰书院，莫千娇胜！”
话音刚落，场上直接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喝彩——什么叫“绝地反击”啊，这就是！
听到最终判决后，莫千娇再也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落入到了……一团毛茸茸里（被尾巴裹住了）。
随着身体的腾空，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确实是涂山冉冉，当即便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缩小体型，变回了两巴掌大的小独角狐，后者顺势捞过，将其环抱在怀里。
埋在柔软的臂弯里，松懈下来的莫千娇整只狐都软绵绵的，揣着爪爪，闭眼恢复。
涂山冉冉直接回了最近的书院区，而后就近开了间休息室，一进门便将狐崽小心地放置到床上，又取出丹药给她喂下。
又施了个清洁术法，将她毛发里和自己法衣上沾到的血迹清洗干净，可那毛发才变白有几处地方便又晕开了些红——看来对方的伤比她想的要重得多。
思及此处，涂山冉冉赶忙又施了次法术，而后扒开最明显一处的伤口，发现裂开的皮肉已经在慢慢愈合了，那些血是从还未闭合的部分流出的。
又用神识细细扫描了遍，发现除此外确实没有其他伤口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取出药膏涂抹。
“用……这个，涂角。”莫千娇一抬小爪，取出涂山梦给的那剂药膏，她现在哪哪都疼，尤其是头部，完全没法动弹，只能摆脱涂山冉冉了。
“好。”后者拿起药膏，不由分说便开始抹。
不过她不是很清楚要涂在哪，干脆就给整根角都糊上了。
莫千娇只觉角上一阵冰凉，接着头也没那么刺（痛）了。
一刻钟后，外伤已完全愈合，精神力也恢复了五分之一，却也足够莫千娇恢复神智，整只狐又支棱了起来。
给自个清洁一番后，她变回人形，拿出灵豆奶推给涂山冉冉：“谢礼。”
涂山冉冉接过但没有喝，上前关切问：“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毕竟那些伤看着挺吓狐的。
“啊，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莫千娇不在意的笑笑，又想到整只角上冰凉凉感觉，补充道，“下次只抹角根就好，不用整根都涂。”
“嗯。”涂山冉冉点头，而后继续盯着莫千娇的看。
后者给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把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之前，摸我头。”涂山冉冉幽幽道，“也不叫姐姐。”
“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冉冉？”莫千娇眨眨眼睛，直视对方，无辜反问，好似完全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幽怨。
涂山冉冉深吸口气，板起脸，装出“大姐姐”的样子，一副“教训”妹妹的口吻，佯装气道：“没大没小，叫姐姐。”
“好的，冉冉。没问题，冉冉。”莫千娇笑眯了眼，见她又要开口“训斥”，便收敛了神色，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要当我‘姐姐’吗？”
涂山冉冉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要怎么回答，紫金眸闪动几下，还是不发一言，沉默看着她，听她下文。
“我有很多秘密，这点你应该知道。”莫千娇彻底收敛了笑，平静凝视她，“包括我表演的人设，你眼中的‘小妹妹’。”
“我知道。”涂山冉冉点点头，定定神，不让自己被对方带着走，反问道，“所以呢？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打算摊牌了吗？”
莫千娇摇摇头：“不。说实话，在我还没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之前，我不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那位前辈……”涂山冉冉蹙眉，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还不是你最大的秘密，是吗？”
莫千娇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系统是高等位面的存在，她编给涂山冉冉的故事里，那位所谓的“前辈”也并没有超脱乾元大陆本土生物的理解范畴。
毕竟也确实有那么些个大能，总喜欢搞些神神秘秘的奇怪举动，也确实有能力搞到一些看似离奇，却又可以追根溯源、或仿制的东西。
莫千娇目前所兑换的商品里，科技感最足的也就能量获取器，但玩意吧，多花点心思研究，锻造峰也造得出来，就是材料不好找。
至于压感衣，那玩意潼雪谪都能仿制，如果那位“前辈”也是一位空间系的大能，或是找到了类似空心晶石、或是性能更好的材料，那能造出来不也理所当然（主要是压感衣升级后用的都是乾元大陆的本土材料）。
而积分，就当是大能的恶趣味好了……毕竟，把这东西和书院的贡献度一挂钩，其实也不难理解。
根据涂山冉冉的观察，再结合大能发布的任务，她猜测ta的目的，更多的可能是在培养莫千娇，无论是修为、战力，还是声望。
而对方这么做目的……往好处想是“培养继承人”，往坏处想，则是“夺舍肉身”。
但，一个如此强大的大能，不从一开始就夺舍，反而等到目标变强，且是精神力方面变强之后再夺舍，这多少是有点大病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所谓的“夺舍”，其实就是将原主的灵魂撵出肉身，把自个的灵魂塞进去。
而且这具肉身是不能随便找的，必须要灵魂和肉体高度契合才行，就跟选一件长期穿戴的衣服一样，别的不说，最起码要合身。
通常，找到肉身后，应该趁着对方修为不高，或精神虚弱，或濒死之际夺舍为宜。
可一旦进入肉体后，肉体所受的伤害还是在的，即前者没所谓，但后两者多多少少是要吃点苦头的，尤其是最后那个，夺舍者除非有通天本领，否则百分百die（死）。
综上，基本可以排除是“夺舍”。
所以，涂山冉冉通过脑补，补全了故事版本：
【有某个被人追杀、身不由己的大能意外逃到了南部群山，并点化了莫千娇，至于原因，通用的“缘分”可以解释。
之后莫千娇奋发图强，让大能心生欢喜，并收其为徒。
身受重伤的大能境界大跌，但也保留了些东西。
为了激励莫千娇修行，ta编造了“积分任务”，并通过积分给她那些东西。
再之后，ta又授意她进入万峰书院（涂后面复盘当时的场景猜测的），拜入万相峰。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徒弟，为她积攒人脉、功德之类的东西；另一方面，ta也可以借此掩盖身份，以免被仇家发现。
而莫千娇身为弟子，也自然要为大能保守秘密，不能透露关于ta的半点消息……】
即便很不可思议，也还有很多没法解释的地方，却也是涂山冉冉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想。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没想到，现在莫千娇却告诉她这还不是最大的秘密……
涂山冉冉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一派淡定，点头回道：“我知道了，你继续。”
莫千娇唇角微勾，深感自己果然没看错狐，也不再那么严肃，笑道：“那么，接下来，我打算向你展示真正的自己，当然，只是一部分，你能接受吗？”
涂山冉冉一怔，旋即眉头舒展：“真的？！”o(°▽°)o
“嗯。”＜（＾－＾）＞
“轰！！！”
蔚蓝的天空下，数道紫黑闪电忽然在西边划过，发出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莫千娇：嗯？（゜ー゜）
不是，她也镅（没）说谎呀，咋就打雷了……
呃，不对……这雷，咋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