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电醒还是电刑
“什么！？”，蒂尼被林心海吓了一跳，直直的盯着窜起来站在林欣床头的心海。
她好看的蓝眼睛里，透出了疑惑和惊讶
“艾丽莎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呢？”
她昂着头问心海。
嘴里还有没咽下肚子的食物。
“蒂尼，快吃！吃完了帮我个忙！”，林心海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临走前还留下了这句话。
蒂梦妮娅听得满头雾水，她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欣。
赤裸着的胸膛一起一伏。
略微发红的皮肤表明他的体温还未降下来。
但很显然的，林欣已经部分恢复意识。
因为她看到林欣正在痛苦的拧着眉毛，这是在他昏迷后第一次做出表情。
原因竟然是林心海的毛衣，是被静电点了一下脸颊。
蒂梦妮娅愣了愣，随后迅速冲到了林欣身边，握着他的手。
“林！”
“林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蒂梦妮娅凑到林欣耳边，连声呼唤。
但林欣却只是难受的哼唧着，皮肤越来越红。
他的体温在持续升高。
蒂梦妮娅赶紧找来了冰块和水桶，把早早预备好的毛巾浸在里面，然后用浸满冰水的给林欣擦洗，试图给他降温。
这种工作，蒂尼和林心海在这10天里有几个进行过很多次了。
在药物降温的尝试失败后，物理降温几乎成了研究所能用在林欣身上的唯一一种手段了。
虽然的效果并不好，但总归是能够抑制林欣的体温上升。
蒂尼把林欣身上遮盖着的薄被子掀开，用冰水毛巾仔细的擦拭。
不放过任何一片肌肤。
但这次，却完全没有降低林欣的体温。
他的皮肤更加红了，蒂梦妮娅注意到这点，哆哆嗦嗦的把毛巾丢进桶里，伸出手去触碰林欣的脸。
很烫手。
蒂尼赶紧看向生化体征数据监测仪。
体温：402c。
蒂尼吓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但急中生智，她想起来林心海的话，决定去找她。
她抓着对讲机往外跑。
“艾丽莎！！艾丽莎！林欣的体温在上升，已经达到40度了！！”
“艾丽莎！”
蒂梦妮娅跑的飞快，她迅速地朝着实验室的气密闸门跑去，想去找林心海。
但还没等她跑到，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林心海的声音。
“蒂尼！我在这里，来！来！”
蒂梦妮娅回头看去，看到了推着aed设备跑过来的心海。
aed，自动体外除颤器(automated external defibrillator)，但这台是半自动的，医护专业版，非医护人员在培训前严格禁止使用。
aed一般是用于院外。
预先设定好了数据，哪怕是非专业医护人员也可以用来给病患进行紧急心肺复苏和心脏除颤。
本质上，也就是一种电击器，到而外配备了心脏、呼吸频率传感，可以按照设定好的参数进行自动输出电机功率，从而达到心脏除颤的功能。
那是一台医用aed，体型大，重量高，甚至还带有大功率移动电源。
但和这些重型附属设备相对应的是，这种aed设备能够调节测电压，做到极其精确和持续的电流输出。
是理想的急救工具。
“艾丽莎姐姐！！林欣他……”
“我知道我知道！！”
“来帮我！”
蒂尼着急的对林心海喊道，但林心海却没粗暴的打断了她，艰难的推着80kg重的医用aed设备，招呼蒂尼来帮忙。
蒂梦妮娅把对讲一收，匆忙的走了过来，和林心海一起推着aed设备推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便合力把aed设备带到了林欣的病房。
“这……这是要做什么？”
“先别管这些，蒂尼，用对讲把所有人都叫来！”，林心海几乎是对着蒂梦妮娅吼叫。
她嘴上不停，手上也没有闲着，她扯着aed设备的线，拉出电极板来，一路扯到林欣身边。
蒂梦妮娅看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林心海却搓着电极消解静电干扰，然后继续催促她：“快！快把他们都叫来！让爱德华带着那些培养好的热网菌来！”
“好！好……”
蒂梦妮娅被吼得失去了方向，只好按照林心海的指示，掏出了对讲机。
林欣的体温在不断上升，眼看着要突破41c死亡管卡了。
“滋啦——”
“嗡——”
“嘭！”
蒂梦妮娅刚拿起对讲，就听到了aed设备的刺耳电涌声响。
林心海在电林欣？
为什么要电他？
他是发烧，不是心脏停跳啊！？
蒂梦妮娅眼睛都直了。
但林心海却没管她，而是接着吼叫着：“蒂尼！！快叫他们过来！”
“好！”
“爱德华教授！！带上热网菌来麦克法兰的病房，所有人都来！”
“爱德华教授……”
“……”
“出什么事情了！”，几秒钟后，爱德华回应了蒂梦妮娅的呼叫。
“别他妈问了！快带着热网菌来！！”，林心海已经在搓着电极，准备下一次电击了。
她听到了蒂尼手里对讲机传来的对话，粗暴的打断了交谈，骂着脏话让爱德华带上热网菌过来。
“嗡——”
“嘭！”
林心海在林欣的胸口上再次电了一下。
她电的很小心。
电击参数设计的也很低。
只有10安培和1300伏特，除颤能量并不高。
一般来说，aed除颤的电机过程会有0-80安培和0-6千伏特，持续时间只有个位数毫秒，通常取4-10毫秒。
总电击能量不会超过400焦。
对人体的伤害完全可控，但却由于电击的确包含能量输出，往往还带有一定的副作用。
比方说软组织挫伤，或者干脆点会出现肋骨骨折。
但林心海用aed的目的，并不是除颤，而是真真正正的电林欣。
“我拿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林心海准备第三次电击，而蒂尼还在发蒙的时候，爱德华赶到了，他带来了用林欣组织培养出来的热网菌。
“蒂尼！！把热网菌铺开，准备直流电源！”
“嗡——”
“嘭！”
林心海指挥着蒂尼把热网菌铺开，筹备直流电源。
要用到的东西林心海都带过来了，就在aed推车上面，蒂梦妮娅立刻照做了。
心海又在搓着电极板。
“我简短的说一下。”
“电！”
“林欣被电到过，记得么？那个给青蛙用的二叉电极！”
爱德华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这和林欣的昏迷有什么关系？
“热网菌是一种古菌，而且是一种体型极小，诞生年代极其古老的古菌，它是生存在热泉附近的。”
“耐热，嗜硫化物。”
“它们会见识到电么？”
爱德华想了想，在极其热的热泉环境下，根本没机会接触电吧。
但他还是没明白这个逻辑。
于是继续看着林心海。
“你别闲着，帮蒂尼准备，赶紧！”
“林欣是被电到后出现反应的。”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电过敏’。”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电到林欣以后，他立刻起了反应。”
“你看他现在。”
爱德华帮着蒂尼收拾好了直流电源，然后看向林欣。
林欣在皱着眉头，不断地扭着脖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但有反应，就是好事情。
搁之前，林欣都不会对外界的任何刺激做出反应，就好像是植物人一样，陷入了无休止的沉眠之中。
“体温……居然在回落？”
爱德华看了一眼林欣的体征参数，不敢置信的说道。
刚来的时候，林欣的体温是408度。
在被林心海电了三次以后，居然降低到了396度。
“嗡——”
“嘭！”
林心海电了林欣第四次。
“啊！！！”
林欣叫喊了起来，胳膊乱甩，险些把林心海抡下去。
“我其实并不敢确定。”
“但是我穿的毛衣上有静电，电到了林欣的脸。”
“他立刻就起了反应。”
“然后我就想到了热网菌的特性，这种古菌绝对是电环境陌生的菌种，所以……很可能它们只是对电有反应！”
“但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林心海搓着电极对爱德华说道。
“你们用直流电刺激一下那些热网菌，看看他们的反应，逐步提高电刺激的频率，直到它们适应下来。”
“我继续电击林欣，让林欣体内的古菌适应电击。”
“……”
爱德华听明白了。
这种和用永生之朊催生出来的新种类古菌，在特性上，并不能完全脱离原本的隐蔽热网菌菌种限制，仍然会有原生种类历经百万、千万甚至是亿年积累下来的镌刻在基因之中的那些习性。
永生之朊固然神奇，但……
似乎也只是和那岁月史书上书写着的dna序列、rna序列打成平手。
林心海就是通过偶然的静电，发现林欣居然会对静电刺激做出反应。
才大胆的根据自然条件下，居住在热泉环境，极少接触电这种奇特的物理现象的热网菌生存环境，进一步猜测永生之朊加持下的热网菌有‘电过敏’特性的。
她猜对了。
热网菌的确有电过敏。
在深海热泉周围，极少有大规模电子定向移动的现象，而一旦出现了这种现象。
要么是出现海底地震，大量的热网菌会被深埋，批量死去；要么就是出现热泉枯竭，热网菌最喜欢的硫化物大幅降低；
当然，也有可能是热网菌在死得足够多时，它们的尸骸堆积成山，那些硫化物和代谢盐发生反应而产生的原电池现象。
总的来说，伴随着电出现的，往往都不是好事情。
电，对热网菌来说，几乎就意味着死亡。
那是死去的隐蔽热网菌的哀鸣。
也是不详灾祸的预兆。
所以林欣被电到后，那些热网菌才火急火燎的采取了行动。
提高体温，对抗位置的病患。
加速心跳，促进血液循环，加速供能。
结果却害惨了林欣。
“我的天！”，爱德华教授把直流电通到了热网菌的培养液中。
不到半分钟，用林欣身体组织和血液配比成的培养液，就迅速的变了颜色。
不用电镜观察，爱德华都能从这剧烈的变化中看出那些热网菌对电刺激的敏感性。
“他们真的不喜欢被电。”
“嗡——”
“嘭！”
“咕咚——”
爱德华把培养液举起来，在眼前观察，却被林心海对林欣的第五次电击发出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看向了林心海。
“咳咳……啊啊啊啊啊！！！”
这次使用的电流调高了很多。
林欣被电的在病床上弹了起来。
那咕咚的一声就是他被电的飞起然后又落回去砸在病床上发出来的。
这次林欣的反应更加剧烈，甚至直接开始惨叫了起来。
“快继续电！让你们手里的热网菌适应好，给林欣直接注射！”
林心海对爱德华和蒂尼喊道，一边又搓动电极板。
准备第六次电击。
这次要使用的是标准除颤电压，希望不会把林欣电得心脏停跳吧。
林心海暗暗的想着，准备再电他一下。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
“好他妈疼啊啊啊！”
可还没等她电第六次，林欣已经睁开双眼嚎叫了。
“林！你醒了。”，蒂尼非常兴奋的看到林欣苏醒。
“嗯……”
林欣又闭上了眼。
他的体温仍然在下降，但仍然有384度。
属于低烧状态。
刚才那好像是在说梦话、梦游一样，并非真正的苏醒。
但这也是好消息，以为内陷入深度睡眠的大脑，不足以支撑梦话和梦游的出现。
这说明林欣离苏醒不远了。
“快啊！加把劲，就差一点了，只要他体内的热网菌适应电击，就能让林欣恢复原样！”
林心海也欣喜的叫着。
爱德华手上的动作快了很多。
他干脆把电极插进了培养液中，干脆给这些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粉红色的培养液持续通电。
只是电量低，由微弱慢慢提上来。
“五分钟！”
爱德华回应林心海。
而林心海又一次电了林欣。
“嘭！”
这次电击非常够劲，林欣胸口已经被电出了两个电极板的印子。
他从病床上被电得一直，然后立刻蜷缩了起来。
林心海电完，发现林欣身上已经全是汗水了。
流汗，说明他的产热和体温调节系统已经慢慢恢复运转。
那些搞事情的热网菌，已经放弃了继续支配林欣的身体器官。
“好了！已经褪色了，现在给林欣注射么？”
“现在！”
林欣体内的热网菌熟悉电，还要有林欣体外专门培养的热网菌进行辅助。
这两股都熟悉电的热网菌汇合，才能保证林欣体内的热网菌不再过激。
取自林欣身体细胞和血液的培养液带着其中已经熟悉电流的热网菌被注射进林欣的身体。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林欣的核心温度降下来，恢复神志了。
只是现在病房里的这场面，实在有些辣眼睛。
林欣胸口和腹部被电得全是印子。
也不知道这是要电醒他。
还是要对他施以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