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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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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着:“有吗”

    学姐煞有介事地点头,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江稚茵的皮肤比较敏感,到冬天就发红,连鼻头也红红的,眨着一双含水的眼睛看向她。

    “就鼻子嘴巴有点像吧,眼睛不太像。”

    江稚茵从小就长得和善,脸也圆,褪去婴儿肥以后一张鹅蛋脸,成蓁要比她更瘦一些,眼型更上挑,更有气势一点。

    风格上不太一样,但是鼻子和嘴型确实有些相像。

    闻祈在柜子里翻着什么东西,学姐扬着脑袋观察了一下,又招招手叫江稚茵过去小声说话,压低到只剩气音:“你跟你男朋友都搬出来一起住了?我看你这儿就只有一张床,发展这么快?”

    江稚茵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慌忙眨动几下眼睛,瞥向靠墙壁放置的鱼缸,抿唇几秒后刚想张嘴解释她跟闻祈并不是那种关系,结果嘴巴刚张开一个缝,不知道从哪里探过来的微凉指尖就把一个扁平方块的物体推进她的口中,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言语。

    嘴巴里泛起一点苦涩的味道,巧克力在唇齿间化开,江稚茵盘腿坐在地毯上,闻祈就站在她身后,胳膊从她脑袋后面环过来,指腹重重压了下她的唇,微滞一秒,随即撤离。

    “似乎快过期了,最好今天把这袋巧克力吃掉。”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一袋将要过期的巧克力。

    闻祈把剩下的一半搁在桌子上,让学姐尝尝,然后十分自然地弯腰拾起散落在周围的文件。

    江稚茵的口舌被那块黑巧克力全然占据,苦得人舌面发麻,但毕竟是他好心好意喂进嘴里的,也不能直接吐出来,只能忍着点儿,嚼了几下咽下去。

    学姐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麻利收拾了自己的书,叹道:“哎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个点儿也该走了,再晚连网约车都打不到了。”

    江稚茵眼巴巴地嚼着巧克力。

    ……其实真的不是那样。

    大门被轻轻关上,江稚茵拿起桌子上刚拆开的巧克力,包装上还印着日期,明明是两周前生产的,离过期还遥遥无期。

    她刚扭头想质问,结果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响,接着响起了淋水的声音,江稚茵就像油箱被耗尽的汽车,发不出声音了。

    ……他是掐准了时间吧,非在这个时候去洗澡。

    江稚茵在心里直犯嘀咕,随手找了个夹子把剩下那半块巧克力封好,她低眼看着玻璃桌上自己的影子,嘴角似乎还蹭到一点巧克力,舌尖探出去,又舔到那股淡淡的苦味。

    她心说这样的氛围实在不太妙。

    好像自从上次她鬼使神差一般主动去吻闻祈,关系的发展就越来越暧昧了。

    这哪里像室友,简直就是……

    思绪还乱作一团,陡生的猜疑还来不及完全浮出水面,头顶的灯忽一下灭掉了,江稚茵愣一秒,转头去看窗外,对面的居民楼也没了灯光。

    外面有人操着方言喊叫:“

    怎么要停电也没下个通知啊!”

    “娃还点灯写作业呢……真是的。”

    这儿附近有所重点初中,所以也有不少家长图便宜,租房陪孩子读书。

    隔壁徐婶家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读高中,小的刚上初中,等开春就中考了,正是关键时期,她家是“鸡娃”教育模式,两口子把所有财力和精力都倾注在两个小孩身上。

    一停电,没灯写作业了,就急得不行,敲了江稚茵家的门问她有没有亮一点的手电筒。

    江稚茵记着之前好像备过一两个,她说帮忙找找,转头拉开电视柜下面的一排抽屉,找了半天没找到。

    因为忙着找东西,注意力就没放在浴室那边,连闻祈出来了她都毫无察觉,低着脑袋在乱糟糟的抽屉里翻翻找找。

    直到一只沾着温凉水汽的胳膊压上她肩膀,江稚茵下意识缩着脖子,下颌边沿蹭过他小臂。

    闻祈的袖子挽上去一半,于是她刚好蹭过那片温热的皮肤,大脑宕机了一瞬,眼见他懒散勾了下手指,把挤在里面的手电筒的带子勾了出来。

    江稚茵手里还捏着自己开着闪光灯的手机,她视线上移,黑色的电视屏幕投射出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江稚茵看见他的眼睛斜睨着自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像克制,像情欲,混杂交织成一种复杂感。

    但闻祈似乎并不知道她通过电视机屏幕的倒影看见了他的表情,视线还是丝毫没有收敛。

    江稚茵偏一下头,咽掉口水,夺过他手里的手电筒就起身,还喃喃自语:“啊,原来在这里啊。”

    她把东西交给徐婶,对方向她表达了几次谢意,江稚茵有些走神,但还是和善微笑,说没关系,能帮到她就好。

    关上门以后,室内又恢复了黑暗与寂静,闻祈的声音又变得很淡很轻,永远是散漫平静的情绪:“热水器也用不了了,水不太热,应该洗不成澡了。”

    江稚茵结巴了一下:“……啊?好吧,那我直接睡了。”

    她加快步子往房间里躲,结果莫名其妙被拽了一下手腕,闻祈突然很轻地叹气,话语似乎对准了她的耳朵才吐出口:“你忘了事情。”

    “我又……忘什么了?”江稚茵很少有如此失语的时刻。

    老是说她忘记这又忘记那,用那种有点可怜的气声说这种话,给江稚茵一种对不起良心的感觉。

    闻祈扯动一下唇角,继续把嗓音放轻,含糊喑哑:“我说过我怕黑。”

    透过手机薄薄的光线,江稚茵看见他垂落着眼皮,身上还带有刚出浴的沐浴露香味,迷得人心旌摇曳。

    好像是说过这话……什么时候来着?

    记忆回溯到那天晚上,江稚茵又脸热起来。

    她偏开身子,与他错开一个身位的距离:“窗户不是开着呢?有光能透进来的。”

    “啊。”他拖拽着嗓音,一副敷衍的样子,“看不清。”

    江稚茵退一步,他跟一步,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又缠上来,她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跟中毒了一样,眼睛丝毫不敢往上抬,指甲扣着手机边框,偏开头喘了几口气。

    “那要怎么办?”

    “你房间采光好像……好一些。”

    “那今天你睡床我睡沙发?”

    “……”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似乎觉得她非常不争气,于是挺轻地笑了一声:“那样不太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江稚茵只想赶快逃离这样面面相觑、让人感到呼吸不顺的场面。

    闻祈在思考后建议:“我可以去你房间打地铺,像上次一样。”

    上次让他打地铺完全是因为沙发被他睡得湿哒哒的,那时候的江稚茵又完全没什么防备心,根本不疑有他。

    但现如今的心态已经与当初完全不同了,她现在一看见闻祈,感觉连眼球都在发烫。

    她睡沙发不太好,你跟她睡一个屋子就好了?

    江稚茵不能理解这其间的逻辑,于是她抹干手心结起的一层层的汗,讪讪道:“那样应该……更不合适。”

    她说得直白,回避似的斜低着头,看见地板的瓷砖上落下一块又一块窗外投影进来的细小光斑,以及两道被拉得很长的影子,从地面这到墙面上,闻祈的睡衣鼓起一个弧度,像一片冬天即将坠落的叶子。

    握住她手腕的手陡然间松掉,指节屈起,垂在身体侧边。

    “嗯。”他发出一个不重不轻的鼻音,“我知道了。”

    江稚茵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明明自己没说错什么,但是却莫名觉得心腔变得不舒服起来。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手指刚搭上门把手,肩膀却突然传来痛感。

    闻祈捏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回拽了下,力道不小,另一只手覆上她手背,大力把卧室的门关上,空寂的室内猛然发出“砰”的一声。

    江稚茵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被震麻了,身体被人推了一下,背脊贴上冰凉的门板,肩膀上那只手仍旧摁在原处,闻祈的体温隔着一层棉质睡衣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愕然地张了下嘴,手机的闪光灯对向了别的位置,眼前的所有物体又变得不那么清晰,像虚了焦的镜头捕捉不到视野中心。

    只觉得身前那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一只大手逐渐从她的肩膀移到她不断颤动的脖颈上,另一只手大力握着她捉着门把手的手,掌心变得越来越灼热,被情绪激出的薄汗像胶水一样将彼此的身体粘在一起。

    江稚茵心慌一秒,迟钝地察觉到他将要落下来的嘴唇与炽热到稍显急促的呼吸,于是机械地偏开头,眼睫无措地翕动,声音从牙齿缝里飘出来,她差点咬了舌头:“……闻祈,这样就扯不清了。”

    闻祈磨了下牙,摸着她脖子的手上移捏住她的下巴,克制着力道把她的头缓慢往回坂,抵在她下颌上的拇指指腹粗砺,那一点的触感被无限放大,江稚茵被这举动吓到,喉咙微动,紧张地吞咽起口水来。

    “本来就扯不清。”闻祈嗓音阴郁,蕴着幽怨,他啧一声,轻声细语:“……还要多久,你怎么还在坚持?”

    虽然仍旧看不清他的脸和眼底的情绪,但江稚茵觉得他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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