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不惜自绝于天下人
许凌带着少女离开赵家堡后，一路疾行，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很快就离开了原本所在区域。
整个过程中，少女都乖巧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
来到一处深山泉眼旁，许凌才停下脚步，就算再雄厚的真气，也会有枯竭用尽之时，他需要休整调息。
但看了看怀中的少女后，他还是先温柔的为对方将脸上的血渍污痕擦拭干净。
“为了我这样的怪物，你甘愿与天下人为敌？”
少女静静看着对方柔和细致的动作，心中却仿佛藏着一团热火，难以压制。
“我只要你，不需要与什么人为敌。”
许凌摇摇头，那些所谓的高手，不值一提。
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他小心应对即可。
少女紧紧将他抱紧，在她听来，少年就是不惜自绝于天下人，选择了与自己在一起。
在少女敞露心扉后，许凌才知道了对方的过往。
她原本只是赵家一名普通的小姐，自幼备受父母宠爱，喜读诗书。
可在一次后山郊游时，遇见一件奇异之事，白日降下流星，她好奇带着丫鬟随从过去查看。
结果在她与许凌常去的水潭边上看到一个圆形的光球浮在水面，大家以为寻到稀世宝物，想将那光球捕捉到手。
可那光球好似活物，还会灵动躲闪。
她看着随从们追逐不得搞得一身狼狈，被逗得大笑。
哪知那光球竟化作流光，直接飞进她口中，然后被吞入腹内。
她就算再天真烂漫也知道东西不能乱吃，可为时已晚，光球入腹后就再也出不来。
她的身体开始产生剧烈变化，高热不退，最后晕倒在水潭边。
丫鬟随从们大惊，赶紧将小姐送回赵家。
彼时的赵家还未有如今的规模，只算小富之家，但父母对她是真心疼爱。
见女儿受难，不惜代价遍请名医，可都无人能言明是何症状。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时，她的身体奇迹般好了起来。
但自从那日后，她知道自己已经与以往全然不同。
她变得异常强大，不管是速度与力量都远超一般武林高手。
这让她很是欣喜，以为是上天馈赠，还学着传说中的少年侠士行走了一段时间江湖，凭借一身异能闯下不小的名声。
可随着时光流逝，身边人开始发现异状，少女不会变老，十多年还是青春永驻。
开始还可以解释是功法或者奇遇所至，但长久以往也不是办法。
少女选择归隐回家，照顾父母，支撑家族。
也因为自身的怪异，少女一直没有依从父母的心愿结婚生子，孑然一身。
到了吞服光球的第十五个年头，少女感觉身体又生异状。
她心中警惕，便独自离开了赵家，找了个偏僻之处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月夜，少女突发异变，完全失去理智，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想要吸取人类的精血。
她变化成可怕的怪物，凭着本能四处袭击人类。
少女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那些青春年少保持着童贞的少年男女的精血，其他人的根本不屑一顾。
其间，遇见抵抗的人类大多都被其残忍杀害，少年男女则失去一身精血成为干尸。
待她吸食足够的精血，恢复神智后，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之中，恨不得自裁赎罪。
可一想家中父母亲长健在，还有对生命的不舍，终究还是隐忍下来。
武林中人闻讯赶来，看见形同妖魔的少女与生灵涂炭的景象，当场要将其诛杀除害。
可一般高手哪是她的对手，随意将对方击退，少女潜藏回到赵家。
但嗜血女魔头之名自那日起便在江湖上开始流传。
隐下了丧失神志时犯下的弥天大祸，少女从此深居简出，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乐观开朗。
她在赵家的后山，单独开辟出一个小山谷，独居在此。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学习了易容乔装之术，将自己打扮成中年女子，并利用异能为父母与家族积攒了无数的财富。
赵家也逐渐成为了当地最为强大的家族，赵家堡的雏形开始形成。
又过去十多年，少女禁不住心血来潮，那种奇异的感觉再度有了征兆。
这次她不想重蹈覆辙，开始想解决方法。
时逢动乱，无数家庭破碎，流离失所，无以果腹，唯易子相食。
少女突生灵感，用粮食或金钱换下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孩童。
这样可以解决精血来源，也不用制造无谓的杀戮。
虽然，这样的行为同样令其备受心中良善的拷问与折磨。
可是她不想死，任何存在，在面对牺牲别人与牺牲自己之间做选择时，能做到舍己活人的毕竟是少数。
那一次，她在丧失神志前，将收集的孩童与自己一同关在了小山谷中，最后安然度过衰弱期。
往后的岁月，这个方法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其间少女也有想过其他方法，比如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提前收集大量的童男童女精血。
可惜丧失神志后的她，根本不看那些血袋一眼，只会追逐鲜活的生命。
少女无奈，只能通过赵家堡尽量的做善事，试图弥补自身杀孽，赵家堡乐善好施的名声一直广为流传。
而提前收养身处绝境的孩童，让他们度过人生最快乐满足的岁月，最后吸食精血，也成为了赵家的传统。
许凌安静的听着怀中少女述说，想到的是，上天降下机缘让其长生不老，却要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如果是一个心性不佳的恶徒，估计会肆无忌惮，些许人类精血而已，根本不会在乎。
但偏偏少女还心怀善念，留有底线，这才是最磨人心性的。
“我已是十恶不赦的邪魔，你心怀光明，应当远离我的。”
少女幽幽说道，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进展，正是因为她对自己身份的忧虑与憎恶。
这么美好的少年，不该与自己一起沉沦。
“我来与你一同寻找解救之法，这世上，不该存在这么诡异的机缘。”
许凌不相信光球带来的影响绝对无解，可能只是少女不得其法。
少女淡淡一笑，数百年来她也无数尝试，但结果依旧，彻底解决之法她早已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