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来自地狱的一击
“哗！”
森冷的幽冥之火，在栖川空脚下越烧越烈。
那些被他抛上天空的阴阳符箓，也一个接一个地落了下来。
但这些轻飘飘的符箓却并未落在地上，而是飘在半空中，与白色火焰相融，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幽冥气息。
“吼”
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嘶吼，自符箓另一端的黄泉中涌出。
无数藏匿存在于地狱之中的幽鬼恶兽，肆无忌惮地咆哮着，争先恐后地想要来到人世间作乱。
栖川空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用低沉到极点的声音，念出了阴阳师的禁忌口诀。
“异度邪魔，幽冥恶神，秽染净界”
“奈落地狱之门，解！”
“嗡——！”
刹那间，恶鬼猛兽们狞笑着，自那燃烧殆尽的符箓中钻了出来，在血海深渊中遨游。
这一次，栖川空呼唤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八百位式神，而是幽冥地狱中的全部生物
在那深暗无光的地狱世界，每一头怪物，都想要品尝生者的鲜血，想要大口吞咽它们几乎永远也享用不到的血肉。
而栖川空，便动用了自己的秘法，以自身血肉和灵魂为饵，将它们引至人间，只为抗衡圣这位始祖。
大阴阳师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若这一次他没法击退圣，那之后，圣便不会再给他第二次动手的资格了。
所以，他没有丝毫保留。
只是仅凭这些地狱生物，真的能撼动到圣的脚步吗？
栖川空心里没有底。
幽冥地狱中的生物是很凶残，数量和实力也不容小觑，若一起发动进攻，甚至可以毁灭一个小型国家
但在圣的面前，它们，也只不过是一群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
对于圣而言，一只蚂蚁和一万只蚂蚁，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在这种差距面前，数量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栖川空明白这一点。
他在思考该怎样利用手头的力量，尽可能地撼动圣。
这或许需要他付出一切。
他所珍惜的变强的机会；他超越天目雅孝的可能性；他的生命和灵魂。
栖川空在乎这些东西。
但在此刻，它们却又变得不再重要。
栖川空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圣，心中，似乎有了决定。
于是，他放弃了以往操控式神作战的方法，默默地走到所有鬼怪的最前方，双手合拢，而后，便慢慢张开了虎口，将掌中比划出来的“缺口”，对准了面前的圣。
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以人类无法理解的幽冥语言，指挥着漫天的鬼神，向自己身边汇聚。
而当栖川空开始默念口诀的那一刹，四周漂浮着的鬼神，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它们不再咆哮，也不再狞笑，甚至不再四处游荡而是呆站在原地，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命令。
但下一刻，在栖川空强制的命令下，它们终于动了起来。
只是，这些长相奇异的鬼怪并未攻击圣，而是向身边的同伴，向栖川空本人，发起了攻击
在圣那有些意外的目光中，鬼怪们互相啃咬在了一起，头连着尾部，外壳包裹着皮肉，用牙齿和爪子死死地钉住了彼此的躯体。
而栖川空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也成了怪物们的目标，被一层彩色灵体状的怪物咬住了。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们在钉咬住彼此的躯体之后，并没有再进一步地撕扯，而是牢牢地定在原地，就像一枚生物零件，用自己的躯体，制造出了庞大的集体机器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栖川空，也披上了一层由恶灵所组成的幻影“甲胄”，看不清相貌，但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气势。
片刻后，一个纯粹由地狱生物所组成的巨物，赫然出现。
它以栖川空的手掌为核心，呈圆柱形向四周延伸，但中心是空的，从边缘处能直接看到阴阳师张开的虎口，从外形上看，似乎是一门
巨炮。
说来也奇怪，这门巨炮明明是由幽冥鬼神所构成的，但它的表面，却散发着幽暗的金色光泽与浓厚的杀意。
它的出现，同样让空间都产生了扭曲。
大地，也再次颤抖了起来，仿佛是在排斥这门不该存在于世的幽冥巨炮。
“”
“不错。”
望着这门来自地狱的巨炮，圣沉默许久，终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人类不愧是那个种族的后代，就算是你栖川空这样不被人看好的家伙，在最后时刻，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潜力。”
“真是令人感慨。”
圣幽幽感叹了一声，而后便只伸出了一只手，用半成的力量来构建防御。
“来吧。”
圣微笑道：“让我看看，你这舍弃了一切的攻击，是否能触及到我吧。”
“吼！”
已不成人形的栖川空嘶吼着，沙哑的喉咙里缓缓渗出了几个字。
“绝技”
“阴阳尽灭！”
刹那间，天地失色。
所有被充入巨炮的妖兽，都在无声的嘶吼着。
它们体内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它们的血肉和骨骼，精神和欲望，都化作银白色的光点，顺着巨炮的炮管，一点点地填充进了炮膛。
而巨炮的根源——栖川空，也为这发巨炮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他的皮肤和肌肉一寸寸地烧成焦炭，灵魂，也迅速腐败、老化，成为了巨炮的养料，随传奇强者的生命一起，走向了尽头。
然而，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栖川空脑中浮现的，却不是所谓的走马灯或各种各样的遗憾
他那逐渐焚化的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愉快。”
一种前所未有的愉快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