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态度
“呦呵,这十天都过去了,还这么多人呢。”
户部主事路振飞,看着银行前排的长长的队伍,不由得发出感叹。
银行内的一个书吏,见到路振飞来了,赶忙起身相迎,“路主事,我在里面都听着了,这哪是来存钱的呀,这些都是来取钱的。”
路振飞信步走进银行大厅,“取钱好啊,就怕他们不来取呢。”
“您说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糊涂了呢?”书吏疑惑的挠了挠头。
路振飞略微为书吏整理了一下衣领,“糊涂了就对了。”
“通知下去,待会开门营业,要注意态度,想着问一下看他们是要银子,还是要银元。”
“明白,路主事您就放心吧。”
…………
丰盛常内,贺代春正躺在躺椅上,右手盘着两个核桃,嘴里哼哼着小曲。
“老爷,老爷,老爷。”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贺代春不紧不慢的问道。
管家喘了几口粗气,“老爷,您不是让我盯着大明兼济银行吗,果真不出您的所料,那些老百姓都挤着去取钱呢。”
贺代春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我就说嘛,老百姓那点钱,都拴在肋骨上。”
“真不知道这朝廷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想让老百姓存钱,殊不知这年头,普通人家能活下去就算不错了,富裕点的,家里也得备上些散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想把他们的钱拢在一块,痴心妄想。”
“再说了,就他们那三瓜俩枣的,就算来我这丰盛常存钱,我还不招待呢。”
“老爷,老爷。”一个家丁跑了过来,“老爷,万通商行的刘掌柜来了。”
贺代春将手中的两个核桃放入怀中,“快带我去。”
“哎呀,刘掌柜,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贺掌柜的,咱们都是老主顾了,干嘛该这么客气呀。”
贺代春伸手示意,“刘掌柜,请坐,来呀,上好茶。”
“刘掌柜,你这生意那么忙,今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刘掌柜叹了一口气,“哎,这不是今天早上户部,综合局来人通知,说是今后的税款和管理费都用银元缴纳。”
“这银元是什么东西啊?”贺代春不解的问道。
“刚开始我也纳闷,后来人家解释说,银元是朝廷发行的新钱,一枚银元就是一两银子,要是没有,可以拿着银子去大明兼济银行兑换。”
“这不,没几天就到了交管理费的日子了,我这后天还得出门收货,就想着赶紧弄利索了。”
“结果大明兼济银行人太多了,根本就挤不进去,我就想到老兄你这丰盛常可是京中最大的钱庄了,想到老兄你这碰碰运气。”
贺代春淡淡一笑,“刘掌柜的,真对不住,我这还真没有。”
“这样啊,那我也不打扰了,再去别处碰碰运气,告辞,告辞。”
“我送送您。”
贺代春的管家看着刘掌柜远去的身影,不解的问道:“老爷,刘兑换点银子的事,这刘掌柜的干嘛还亲自跑一趟啊,派个伙计来不就行了?”
“老狐狸。”贺代春冷笑一声。
“他哪是来兑银子的啊,他是来探我的口风的。”
“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钱庄七八个,最大的是咱们的丰盛常,这第二个,便是日兴隆。”
“而他刘掌柜的侄子上,个月刚刚娶了日兴隆东家的闺女。”
“老爷,您的意思是刘掌柜的是替日兴隆来试探咱们对朝廷开设钱庄的态度。”管家恍然大悟的说道。
“不错,朝廷开钱庄,不管怎么说,对于我们都是个威胁,若是旁人,咱们尽可以打压,甚至是……”
说着,贺代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是,朝廷开设的钱庄,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刚刚刘掌柜的说大明兼济银行那人很多,这就说明老百姓已经开始取钱了,他们也乐的看热闹。”
“老爷,那朝廷说的银元,又是怎么回事?”管家问道。
贺代春从怀中拿出两个核桃,继续盘,“银元,银元,能含几成的银啊?。”
“咱们拿十成十的银子,去换他们掺假的银子,无非是朝廷没钱了,想办法弄点钱花。”
“哎,对了,刘掌柜说早上户部和综合局的通知他以后交银元,怎么没来通知咱们呀?”
“老爷,您忘了,早上他们来了,您正在八姨太房间里……”
“好了,好了,”贺代春赶忙打断了管家的话,“这事你想着点就行。”
“老爷,要是有人上咱们丰盛常存银元,那咱们收是不收啊?”管家接着问道。
“不收。”贺代春手里的核桃盘的吱吱作响,“刚才我不是和刘掌柜的说了吗,咱们丰盛常没有银元。”
“可要是日兴隆那里收银元呢?咱们丰盛常不收,他们收,这会不会授人以柄啊?”管家对着贺代春提醒道。
贺代春哈哈大笑,十分笃定的说道:“咱们丰盛常没有银元,那他们日兴隆自然也不会有了。”
“要是真有人存银元,等取钱的时候要求要银子,拿掺假的银子换真金白银,谁担这个风险啊?”
…………
大明兼济银行内,书吏走到路振飞面前,“路主事,这来取钱的人都取的差不多了,咱们这些天可是一分钱都没赚,还搭进去不少的鸡蛋和肉。”
路振飞脸上看不出一丝愁容,“无妨,这只是个开始,热闹还在后面呢。”
就在这时,大厅内涌进来很多年轻的棒小伙。
这些人皮肤略显黝黑,人高马大,看着身子骨就很结实,有的人虎口处隐隐可见老茧。
明眼人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当兵的。
路振飞起身相迎,“诸位可是来取钱的?”
“没错。”说着,就拿出了大明兼济银行颁发的存折。
路振飞赶忙吩咐道:“来呀,多来几个人,别让客人久等了。”
这些人取了钱,急匆匆的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是京城中的风月场所,近几日来,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