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犟种
虽然今日阳光温柔，但身周的风却格外大。
站在室外等待，不得冻成狗？
“娘娘，我们先去学堂那边吧，万一世子还在等您 呢…”
封灵儿也无所谓，点了点头。
正好，她在马车内歇息会儿。
伴随着清脆的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封灵儿总算松下心神，好好睡了一觉。
一个时辰前的齐知文，站在学堂门口，感受着阳光间隙的风，他也觉得极其惬意。
“汝阳世子，我母亲来了，我先走了哦？”
他的伙伴打着招呼，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还有一位亲切的妇女，笑着朝他行了一礼。
“好，回见，今日我母妃也会来接我的！”
说到如此，稚子的眼里依旧满是期待的光彩。
渐渐的，身周的学子几乎都走光了，原本热闹的学堂，变得那般寂静。
“汝阳世子，你那疯子娘，怎么可能来接你嘛！你就不怕她和穷秀才跑了？”
整个学堂都空了，只留下另一位世家弟子，在那里大肆嘲笑。
“我母妃会来的，你不能这般说，否则，你是对皇族不敬！”
对面的小孩也是一噎，随后“切”了一声，跟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身周的风儿愈来愈大，就连身上的斗篷也被吹动翻腾着。
现在看来，整个学堂都空了。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渐渐步入了西边，看起来像是在地平线高山的顶上。
火红的夕阳不再温暖，身周的温度也在渐渐降低，耳边充斥着清脆的树叶飒飒声。
齐知文身旁的书童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他也有些不耐：
“世子，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
“不，我母妃定会来接我的，我要等她。”
稚子的双眸极其坚定，却又时不时往前方的马路看去。
母妃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齐知文如此坚信着。
天边的最后一抹红，带着一点点黑暗而来，齐知文坐在石阶上，拿起包袱放在膝盖上方，为自己保持着温暖。
“世子，咱们的马车在此处，你何必这般…”
不远处的小厮还想劝两声，他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孩童，坐在石阶上，双臂环抱着自己，他都觉得心疼。
唉，可怜的世子。
竟然信了王妃的鬼话。
迎合着夜幕，一辆马车悠悠驶来，那外缘的铃铛还在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般寂静。
原本将脸捂在双臂里，埋头坐在石阶上的齐知文立马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映射着车厢前橘红色的灯光。
“是母妃！母妃来接我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学堂门口。
齐知文连忙站起身，往马车的方向奔去。
他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全然冻僵了。
马车安安静静地停了下来，却不见任何动静。
唯独听到马儿两声哼哧哼哧的声音。
齐知文站在马车跟前，还有些疑惑。
缓缓出来的，是阿兰。
“娘娘，您快醒醒啊，世子还在门口等着您呢！”
说罢，阿兰拿出一件娘娘的狐狸毛大氅，为齐知文披了上去。
“阿兰姑姑，我母妃她睡着了？那便不要打扰她。”
懂事的小孩自顾自站在下轿凳上，轻手轻脚地上了马车。
封灵儿在阿兰叫她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她睁着一双桃花眼，看了看面前脸色冻得煞白的齐知文。
“不冷？”
齐知文笑了笑：“母妃，不冷。”
母妃接他下学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我在长公主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若是往后，你等了那么久，便学聪明些，先回去吧。”
封灵儿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了，这孩子还真是个犟种。
在寒风中足足等了她三个小时…
突然间，良心有点痛怎么回事？
齐知文却摇了摇头，面上极其满足：
“知文就知道，母妃不是食言之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发现了，母妃的额头上有一块青紫，手腕上还有不少淤血…
稚子低垂着眉眼，一张嘴紧紧抿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不知怎的，封灵儿的内心竟然感叹两句：
这傻孩子！
“以后，我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你自己学聪明些，不要冻着了。”
“好！”
果然，稚子那双有些黯淡的双眸，再一次燃起欢喜的光：
这句话的意思是，母妃以后还会接他下学！
母妃还说，她不会迟到那么久了！
“不过，如果母妃真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打紧的。”
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封灵儿的手腕，心里就有些难过。
难不成，母妃又和姑姑吵架了？
要是母妃可以好好与皇家相处，不和父王闹和离就好了。
车厢内刚陷入安静的环境之中，齐知文那肚子，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饥饿的声响。
“正好，我也饿了，去街上吃点东西吧。”
马车停留到了热闹的街坊处，封灵儿拿着“新鲜”的银两，准备尝尝所谓的人间烟火气。
齐知文也是第一次跟着母妃走在大街上，他很难不期待，自己又能同母妃一起用膳了。
“糖葫芦，来几串。”
封灵儿指了指路边的糖葫芦，就给了那小贩一些碎银。
小贩惊呆了，阿兰也惊呆了。
“王妃，您要买什么直接说，阿兰负责出钱！”
阿兰赶紧走上前去阻止。
封灵儿点了点头，也觉得正好。
几串糖葫芦，几串糖油果子，再来几个香葱猪肉锅盔…
这些都分给了跟出来的小厮丫鬟云云，大家一起吃。
齐知文接过糖葫芦的时候，还有些好奇。
这东西，他从未吃过，管教嬷嬷说这东西不干净。
糖油果子也是。
香葱猪肉锅盔他只吃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上学堂时，朋友分了自己一半。
“吃吧。”
封灵儿已经开始啃着热乎乎的锅盔了，
看着齐知文那呆愣愣的模样，连连摇头：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齐知文也跟着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锅盔，里面的猪肉馅夹杂着香葱的味道，确实很香。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也一样好吃；糖油果子外表稍稍酥脆，带着香甜味儿，也不错。
可是为何，管教他们的杨嬷嬷说，这些不干净？
明明，上面没有任何脏东西。
“走吧，回家还要用晚膳呢。”
见大家吃的差不多，封灵儿拍了拍手掌，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