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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霍姓心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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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一出来,跟在后头的两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徐止瘁心想:“霍仲孺的妈住这儿?霍去病将她接过来的?”

    但她马上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说霍仲孺的生母已经过世好些年了,就算她还活着,才刚认爹的霍去病也压根不可能将对方接来一起生活。

    住在正院这儿的,是卫青的母亲、霍去病的外祖母,家臣们口中的“老夫人”。

    但为什么霍去病却不称她为“外大母”?

    霍光同样听得错愕不已。两人互看一眼,跟在后边也进了堂内。

    在堂中帷帐里,矮足床中坐着一个老妇人。她看上去约莫五十五六岁年纪,两鬓略白,身穿素纱禅衣,里面绛金色曲裾。

    一见霍去病进来,她抬起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中陡然一亮。

    霍去病还在向她行礼,老妇人就已经坐直身子,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笑容。

    “大母,孙儿给您叩头了。”

    徐止瘁跟霍光自然也跟着叩头行礼,但两人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所以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可回来喽!”

    老妇人拉着霍去病,边打量他的气色边摸他的双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霍去病指着身后二人道:“大母,他们便是我从霍家那边带来的姊弟俩。”

    霍去病将二人姓名告诉了老妇人,又对二人吩咐道:

    “这位是外大母,日后你们要孝顺恭敬,诚心侍候!”

    “是。”

    徐止瘁和霍光再次行礼,这回口中齐呼“外大母”。

    卫家的老祖母,卫媪看着初来乍到的少女少年,点点头,说:

    “都坐吧。一路上累着了吧?你们往后安心在这儿住下,好好听你们兄长的话。”

    徐止瘁与霍光答应着,二人坐在下首榻中,婢女们送来李子杏子和柿饼,各类果脯饵糕摆满两张条案,都是小孩子爱吃的食物。

    霍光吃了点果子,听见上首那儿不住传来卫媪和霍去病的交谈声:

    “这次回来,可能好好歇一歇了?”

    “孙儿也不知。只要陛下有命,我们自当出击!”

    “我知道。只是光这一年里你都跑三回了,三趟来来回回的,不是说匈奴都被赶跑得老远,再也不回来了?”

    “还不够!要是依孙儿,一日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一日都心里不舒坦!”

    “你看你!”卫媪笑着拍他一把。“我看匈奴鬼也怕了你了,定是不敢再来。这个冬天,你准能在家中好生过!”

    “是!大母一发话,匈奴人也得给我洗干净耳朵听,不敢不从!”

    祖孙二人笑声清脆,让宽敞的堂内也显得热闹了不少。一旁的婢女们也是面带微笑。

    霍光偷偷打量几眼,见他们感情甚笃,心里这才明白,为什么霍去病明明是她的外孙,却一口一个“大母”称呼对方。

    “想来兄长的心里,自己从来都是卫家人。所以自然而然就只称大母了。”

    卫媪又道:“你舅舅何时回来?昨日他派了人回家里问安,说还没个准呢。”

    “舅舅在长杨宫练兵,两三日内必回的。您可想他了吧?”

    “哎哟不想!他在这儿时老管着我,不让我干这干那的,他到外头更好!”

    霍去病抿嘴微笑。“要是舅舅敢说您,您就告诉我一声,回头待孙儿来说他!”

    “好!有你在,看他还敢不敢数落我多吃葡萄!”

    “大母,这回的葡萄吃着可甜?”

    “甜,甜得很。还有你舅舅命人送来的霜桃,也甜,回头你尝尝。”

    说着,卫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徐止瘁二人说道:

    “那些紫色的小圆果子是西域的葡萄,你们多吃点。”

    二人一听,随即起身多谢,然后才敢重新坐下。

    一旁的婢女们盈盈而至,麻利地将葡萄皮细心剥好,然后放入盘中,盛到二人面前,供他们直接拈取来食。

    都做到这种程度,想不吃都不好意思了。

    霍光吃了两只,确实满口香甜。徐止瘁尝了尝,发现这时的葡萄比起现代,皮要厚些,但果肉甜而多汁,难怪会在大汉广受欢迎。

    卫媪又看向霍去病。“你阿母天天遣人来问,就盼着你回来。还有你大姨母,前一阵子请了方仙道的人问卜,说太一神会保佑你们,在外顺利,无病无灾。”

    “大母,那些求神问卜的事哪里能信!下回等我劝劝大姨母,让她休要听那些家伙的话!”

    “我看也未必没用。你额角上这是什么?何时多出来的一道疤?”

    卫媪伸手摸索霍去病额头,拨开右上角的发缝,不住细瞧。

    “上回你出发前可没有这个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拿头发遮着要瞒哪个!”

    霍去病见对方识破,只得笑笑。

    “就是孙儿往浑邪部的途中,一路急行军,途中经过胡杨林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真的就蹭破点皮,不怎么样!”

    卫媪摸了一阵,那伤疤早已结痂,看着虽不大,但位置却令人触目惊心。

    她叹了口气。“你们呀,没一回肯对我说实话的。回头你阿母要是知道了,会怎么说你呵!”

    霍去病只是一笑,瞧他那神情,显然这个家里不管是哪个长辈,他都有极度的自信,明白他们压根就舍不得惩罚自己。

    卫媪还在絮絮叨叨着要他多加小心,霍去病却低头打量起外婆身上的衣裙来。

    他连声说道:“大母,这颜色您穿在身上可真好看!全长安城里有哪个贵妇能将这身衣裳像您一样穿得这么出彩的?”

    “你还好意思说呢!非要让人做这样的衣服,非要我穿。如今我穿啦,你瞧着果然来笑话我!”

    “孙儿可没有笑话您!我说的全是真心话,这衣裳就得您穿才合适!”

    “哎,这人,嘴巴里喝了泡石蜜的茶是吧,就拿我来寻开心!”

    “我向来只说真话!上回往宫中赴宴,我亲耳听见旁人说‘那位年约四旬的贵夫人是哪家的?长得比年轻女公子们还要出挑!’孙儿正好奇是谁时,却见他们打量的那人,正是大母您!”

    “乱讲!再讲我要生气的!”

    “您要是梳上我送的那发膏,旁人准会当您只得三十岁!您怎么不用?”

    说着,霍去病忽然目光一扫,落在一旁的婢女们身上。

    众婢吓得连忙垂首低头,卫媪便道:“不关旁人的事。是我懒得去弄,都六十岁的人了,白发要长始终会长出来的,随它们吧。”

    霍去病这才罢休,他又道:“大母不爱梳那个,下回我替您拔白头发。”

    卫媪连连摆手。“算啦算啦,能拔得了多少,免得叫你累花了眼。”

    “哪有多少!大母您的白头发一点都不多!孙儿数过了,上回也就二十来根。只不过它们老在边上冒,因此看着才显得多些罢了。”

    卫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手上略略用力,拍了外孙几下。

    “你就知道拿人开心!以往你舅舅在就寻你舅舅的事,如今他到外头,你就来找我!”

    两祖孙说说笑笑的,让人看着好生羡慕。

    霍光暗暗惊讶于霍去病在家中原来是这么一副模样,不仅侃侃而谈,还将长辈哄得满心欢喜。

    徐止瘁想得则是另一件事:“要是有他家人在,想来要他撕破脸皮对付我,恐怕他多少也会有点顾忌吧……”

    这时,霍去病又问道:“他们三个哪儿去了?怎么不在?”

    “我打发他们回去的!你不晓得,那三个小鬼,天天转悠来转悠去的,我耳朵都被吵痛了。索性让他们回自己屋去,不用时时过来。”

    “哼,他们要是敢偷懒不来,瞧我怎么收拾他们!”

    卫媪一听,连忙道:“你别急着说他们。他们太小,每回一见你你就凶他们,难怪一见你就跑!”

    霍去病大笑。“他们是装可怜给您看呢!大母,您就是心软,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总之你慢慢教,休要着急。你呀,跟你舅舅一样,就爱管这管那的!”

    “孙儿跟舅舅哪里一样了!舅舅整天只知教训人,旁人一求他他就心软!”

    卫媪拿手指指着他,目光中略有警告与嗔怪之意。

    “喏!要是被你舅舅听了去,我可不管!”

    霍去病一撇嘴,这才止住话题。祖孙二人,说得尽兴;下边二人,吃得饱饱。

    问安过后,霍去病领着人告退。卫媪又叮嘱了好一番话,这才让他们离开。

    霍去病将二人领至自己独居的西院,在堂上,他说道:

    “你们日后就住进后边的院落里。我已经命人将你们的细软都送过来,其余的摆设衣物一类的东西,自会有人替你们置办。少什么,去让人转告程忠一声便可。”

    这不是商量,而是宣布。徐止瘁和霍光只得叩谢,于是他们就这样,被安排住进了西院后边的楼阁里。

    住进去后,徐止瘁除了发现自己所住的三层楼气派宽敞、外边的小院精致洁净外,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出入的门只有一个。

    是的,整个西右小院,想要出去,就只能走前边的角门。

    而这个门,就位于西院后方。

    也就是说,自己但凡想出去,只要霍去病在,那么就肯定瞒不过对方。

    晚饭前,徐止瘁跟霍光又被人领着,去见霍去病。

    一听徐止瘁这话,霍光也点点头。

    原来他那边的小院,也是和自己一样,只有一个门。这门也只通到西院内。

    照这样来看,他们与其说是住进了卫府,倒不如说是住进了霍去病的眼皮子底下。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到了西正院内堂时,霍去病独坐在床上,正在一张白绢上写字。

    床外垂着绡纱武帐,内有兰锜,上边陈列着矛、戟、弓、剑和戈五种兵器。纱帐左右两侧,还各自绣有一尊持剑武士像。

    床后立着一扇高约九尺,宽约两丈,共五扇的黑底朱漆彩绘大围屏。

    屏风上的鎏金铜饰,与两旁各一尊约一人高的十三盏连枝灯交相辉映,将宽大的内堂照得格外明亮。

    它们犹如密集的小行星带,围绕着正中央的那颗唯一发光天体。

    霍去病头不抬,更不往行礼的二人望上一眼。

    然而谁也无法忽略从沉默的他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以及光华万丈的风采。

    “都安顿好了?”

    霍去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但听起来,他似乎早有答案,压根不在乎对方的回答。

    “是。多谢兄长。”

    面对二人的回礼,霍去病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徐止瘁见霍去病在绢上写的字比寻常的字大了一倍有余,哪怕离得老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心想:

    “他这年纪不会得了近视吧?哦,肯定是写给他那个‘大母’看的。”

    霍去病写完字,放下笔,这才又道:

    “你们在家中,切记不可到处胡闯,更不可随意乱来。”

    二人答应着,霍光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道:

    “兄长,不知可否让阿黑也进来后院中?”

    霍去病没吱声,在他的注视下,霍光不禁焦急起来,又道:

    “阿黑向来乖巧听话,从不乱叫乱跑。若是能让它也住到我院子里,我必定会好生约束管教它的!”

    “……随你。”

    得到霍去病的答复,霍光欢喜异常,不住致谢。

    霍去病有点好笑,他斜睨着旁边,又道:

    “你们这一来,连狗也没落下,真是热闹!”

    话音刚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略微发生了波动。

    “你们……除了那狗,还带了别的一同来不成?难道,那只狐狸……”

    面对着他炯炯目光的逼视,霍光此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徐止瘁在与之对视后,怔忡的脸上,嘴巴从两侧向脑后极力伸展,露出了她那从不曾缺席的、自诩友好美丽的标准笑容。

    “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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