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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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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关于这家人的事,她对霞察印象最深,可对方那两个儿子,她当初甚至不曾仔细打量过。

    “长得这么高,看来是大儿子?不过,她大儿子叫啥来着……”

    当然,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霍止瘁。她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方道:

    “你们一家在大汉安居,这样自然最好。过得日子好了,你和弟弟想不起我这个外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少年急了,忙道:“不不不!我弥忒可以向天神发誓,从无一日忘记过女公子!我一直想再见您一面,只是母亲不允,我这才……”

    霍止瘁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我说笑而已,你不必当真!你们一家的心意,我怎会不知!你们一家,我也挂念得紧呢!”

    原来你叫弥忒。霍止瘁见这回成功蒙混过关,还诈得对方发誓,她也见好就收,顺带安慰一把,再次换来少年的满腔感激。

    弥忒激动得双颊通红,他瞄了瞄那边,又压低声音道:

    “女公子真记得我?”

    霍止瘁素来在装模作样方面她称第二,只怕也没人敢认第一。

    见对方问起,她不假思索地露出了自己那堪称吓死游鱼、惊掉大雁的绝世笑容,再次向对面的无知少年展现着自己大汉裂口女郎的超凡魅力。

    “当然!”

    在被她如此非同凡响的笑容深受震撼之时,怔忡中的弥忒听到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

    “女公子的风采……我也记在心里……”

    他不由自主又再低头,竟不敢看向霍止瘁。

    霍止瘁见他对自己的笑容如此倾倒,心中甚是得意,暗想:

    “这小子有眼光!竟然知道我的笑容才是我身上最有魅力的部分,看来他日后肯定有出息!”

    这两人,一个洋洋自得,一个面红耳赤,虽然两个人所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面上和睦了。

    正当霍止瘁再次暗自感叹自己又收获新小迷弟一枚时——凑巧的是,此人名字与迷弟相近——她耳边传来了珊麻哥朵那轻飘飘的声音:

    “……君侯,蒙您不弃,那我这小儿,就有劳您教导了!”

    此时,仆人已经将张绵带来,张绵一见霍去病又到家中,先是一惊,随即赶紧打量父母神色。

    他见母亲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绵儿,你过来。”

    面对珊麻哥朵的呼唤,张绵低头走近。

    珊麻哥朵柔声道:“之前君侯和你打赌的事,我都听着呢。你既然没嬴过人家,那就理应拜师才是。如今请君侯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事。”

    张绵张大嘴巴,他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见他们二人都无异议,才相信此事是真的。

    他望着母亲那张像鱼肚般发白的脸庞,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我、我不拜啦!不学那些,也没什么要紧……”

    张骞听得儿子这话,心中一酸,不敢再看他,转过脸去咳嗽几声。

    珊麻哥朵拉着张绵的手,笑道:“你有这样的好先生,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蹴鞠?老家那儿的半面残墙,都被你天天练球踢得都塌掉了。”

    “君侯跟阿母之前商量些旧事,那些你们不懂,不关你们事。但君侯愿意教导你,肯收你为徒,这是他亲口答允的。这世上,还从哪里能寻到像他这样的先生?”

    听着母亲如此相劝,张绵半信半疑,圆溜溜的眼睛飘向霍去病。

    见霍去病深深点头,张绵只觉得身在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半点实感也无。

    他连忙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小声问道:

    “阿母,你真的愿意让我拜师?”

    珊麻哥朵看着儿子,两眼一眨不眨,目光中饱含着无限深情。

    霍止瘁看着这一幕,头一回见识到珊麻哥朵冷冰冰外表之下的另一面,不禁心想:

    “她长得真好看!要是治好了病,没准还能跟我掰掰手腕……”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得身旁有人低低说道:

    “……表姊她自从到了大汉之后,身子就不大好。最近又得了疟疠,因此越发不怎么出门。女公子,不要过于担忧,我阿母也在想法子要治好表姊这病!”

    霍止瘁被弥忒这番插话吓得差点从原地弹起。所幸,她跽坐得腿上略麻,一双脚丫又被支踵绊着,因此才不至于当场跳起来。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啦!”

    霍止瘁随口答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弥忒误以为自己出神,是由于担心珊麻哥朵的病情,才特意出言安慰。

    她看着张绵高兴地请霍去病上坐,又郑重地下拜行大礼,心想卖人情卖到底,便顺着弥忒的话题继续往下问:

    “我对这医术上不通,不知这疟疠犯起病来会如何?有什么药可治?我回城后也好托人打听,兴许能帮上点小忙。”

    弥忒一听,当真以为她为此事牵挂,连忙安慰数语,其言词之恳切,令霍止瘁这个厚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

    “……表姊她常常觉得全身寒热相交,冷起来时浑身抖个不住,短时一刻,长时则有半个时辰。可她身子一冷时,身上却发起高热来。高热越高,她倒觉得越冷,因此整个人极是辛苦,动都难动一下。”

    听弥忒轻声介绍着珊麻哥朵的症状,霍止瘁这才明白,对方得的是什么病。

    “疟疠……是疟疾?无论是病症的名称还是发病的情况,听起来真的挺像的……”

    “话说回来,在现代能专治这病的那个特效药是不是青蒿素……不过,这药究竟是从什么植物里头提取的,是青蒿吗……看来专业的事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问……”

    霍止瘁着脑袋苦想,五官皱成一团。见她如此,弥忒更是感动,望向她的目光更是满眼柔情。

    张绵拜师已成,霍去病亲手扶起他,张绵随即大叫一声:

    “师父!”

    霍去病微微一笑,朝他颔首。张绵咧嘴大笑,看看新拜的师父,又看看一旁的父母,满面兴奋。

    张骞便道:“你既拜过骠骑将军为师,就当好生学习,听师父的话,休要莽撞。”

    张绵连声答应,男孩宏亮的笑声,让这个一向安静到几乎没什么生气的家中,顿时充满了喜悦的氛围。

    张骞对儿子说话时,目光不时瞟向妻子。

    见珊麻哥朵微微闭眼,上半身微晃,他不顾有客人在旁,连忙上前搀扶,问道:

    “头晕了?我扶你回房歇着!”

    珊麻哥朵闪开眼,睨着丈夫,只道:

    “谁说我头晕的?一天天就知道胡说!”

    张骞被她挤兑,浑不在意。他一边满口道歉,一边紧挨着妻子身旁,细心留意着她的动静。

    霍止瘁瞧见这一幕,心里对自己说:“看来这个家里,珊麻哥朵排第一,张绵第二,张骞反而排最后!”

    她见张骞对妻子的数落不以为然,反而乐得听对方训话,不由得对这位前博望侯的脾气更感好奇。

    “难道张骞当年在匈奴时,就是因为他挨骂从不还嘴,所以匈奴人没把他放在心上,才被他趁机溜走的?”

    霍止瘁在那边发挥着想象力,而这一边,珊麻哥朵对霍去病郑重说道:

    “君侯,您数次相助,不仅帮我夫君,为我寻得亲眷,如今又愿收我儿子为徒。您的大恩,我没齿难忘!”

    听到这句时,霍止瘁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一般来说,先说好话。‘但是’这个转折之后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她来了兴致,竖起耳朵细听,只听得珊麻哥朵那无甚气力的冷淡声音继续说道:

    “只是……”

    霍止瘁心道:“来了!”

    “……只是我不当‘珊麻’,已经整整十年了!当年的事,所记不多。况且,那边再怎么说,到底是我故乡。我虽不是你们汉人,但要我背弃自己的族人,此事——我实难做到!”

    面对珊麻哥朵斩钉截铁的当面拒绝,几乎所有人都是面上变色。

    唯独霍去病一动不动,沉默地听着她的话。

    张骞下意识地挪动着双膝,朝妻子的方向移去。他瞥了眼对面发愣的张绵,暗想着要如何将儿子拉过来才好。

    珊麻哥朵与霍去病对视片刻,二人目光间毫不相让。

    霍止瘁在旁怔忡,心里对自己说:“这位夫人瞧着病歪歪的,可她这胆子,看来比霞察还要大!”

    张绵被父亲频频以眼神示意,不得已,只好暂且告退。

    珊麻哥朵稍稍转动双眼,她的眼中,出现了丈夫满怀担忧的神色与儿子耷拉着脑袋离去的背影。

    她不由得暗叹一声,再次望向霍去病时,神情已不复方才冷硬。

    “君侯,所谓‘珊麻’,乃是指匈奴中选出的巫女。我当年因得重病,因此不能继承珊麻一职。但此后,珊麻的人选,部落中无论大胡巫如何占卜算卦,总是寻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我才一直得以保留这个头衔而已。”

    “珊麻与胡巫有所不同,胡巫可以一代传一代,由同一家承继下来。但珊麻能在各家各地挑选,选的乃是能上通天神、下达鬼冥之人。唯一的限制,便是必然要选年幼的室女,年纪自是越小越好。”

    “新一代的珊麻,必定要由上一代珊麻选中、再亲自传授本领。若是没了这一桩,无论是多有本领的女子、或是被部落中人齐齐推举,顶多算是寻常的巫祝,但绝不能被称为珊麻。这一桩,甭说是匈奴单于了,哪怕是大胡巫也插手不得。”

    说到此处,珊麻哥朵看向霍去病,一字一句以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来汉地已久,如今身子又变成这德行……因此,我打算,在这儿寻找珊麻的人选,并将自己所学到的本事全部传授于她。到那时——此人是否愿意相助君侯,就请君侯与她好生多多商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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