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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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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说话越来越长,此时的霍止瘁,其实已经听出这人是个男子,而且年纪甚轻,只怕跟霍去病差不多。

    但她刚刚经历了被人劫持而来,又身处在这种环境下,身心高度紧张戒备,因此哪怕听出了对方是人,她也不敢轻易答话。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答话,又道:

    “咦?你怎的不理我啦?哦,你定是怕鬼差找着你,硬要拉你与我一同下地府,让你也来尝尝这地府中的诸般酷刑折磨是吧?”

    “不要怕~不要怕~一~点~都~不~疼~”

    他声音拉得又长又细,好像快断气的人。

    霍止瘁身子紧贴着石壁,一动不动,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木门外。

    “你你自己受着就好,不必客气!”

    那边没人吱声,霍止瘁只能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咳嗽,其中还夹杂有喘息声。

    她身后的双手抵在坚硬的岩石上,石壁突起的边缘摸着颇是锋利,这令霍止瘁心中一动。

    她一边努力抬高双手,将两手间的麻绳在石块上来回摩擦。

    同时,她也没有忘记盯紧外边,以防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真的会突然出现。

    “你别怕,快过来啊~过来!”

    那阴恻恻的回声,飘荡开来,仿佛真有个无形的鬼魂在四处游荡,寻找着适合作为自己下一任替死鬼的猎物。

    霍止瘁哪敢答话,她一边磨绳,一边在心里骂:

    “过你个头!就算你是人,谁知你是不是跟那些家伙一伙的?我可不上当!”

    二人在隔空交战之际,忽然霍止瘁又听见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声音,这次却明显不一样,似是有人在走动:

    “啪嗒……”

    那脚步声由远而近,听着颇为沉重,而且不止一人。

    他们又杀回头?!想拿我先开刀?!

    霍止瘁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绳子也在此时正好磨断了。

    她不敢作声,贴在角落里细听。旁边那人此时也不作声,似是亦在辨认来者的目的。

    只听得牢门开启,有人用力推搡,之后用力关闭门扇,数人大步走去。

    他们全程都不曾开口,霍止瘁自然不知外头情形。

    忽然,她耳边悠悠响起一个女声。

    “唉,又是老地方。我又回来啦,唉……”

    从这声音听来,明显有一定年纪,比霍止瘁和方才的男声都要大不少。

    霍止瘁仍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因此一时不敢发出声音。

    这回,那个离她所在囚室略近的男声也开口了:

    “大姊,你身上可好?他们把你带去,还是问那老掉牙的话?”

    “唉,死不了。除了那些,他们有什么好问的!”

    “大姊,人没事就成。你不晓得,你方才上去一回,咱们这儿,又多来了一位女客。”

    “唉!”又是一声长叹,听起来这女声似乎很喜欢叹气。

    但接下来,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像是很好奇:

    “不知新来的是阿姊还是阿妹?唉,你怎么也跟我们似的,被逮到这儿来啦?”

    霍止瘁心想自己反正都出不去,面对这二人的搭话,不妨先聊聊再说。

    于是她也开口道:“阿姊,我初来宝……这个鬼地方,不知接下来是死是活。你被他们带去,他们可有为难你?”

    那女声“哦”的一下,像是确认了原来真有新狱友,随即又道:

    “唉,不曾不曾!他们抓了我们来,暂且还不曾对我们下手。如今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啦。”

    正当霍止瘁欲答话之时,忽然听得那边响起搬动木板之声。那女声忽尔提高了音量,在向她喊话道:

    “小阿妹,我在此先失礼啦!那些家伙给咱们每人都留了个桶。我这几日里,都是靠着它的!”

    女声刚说完,男声低低咕哝了一句,虽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语气中微显局促。

    但霍止瘁却顾不上这些,她得知旁人也跟自己一样,顿时满腔心情都阴转晴了。

    “行行行!原来不止我一个!”

    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她,隔了一会儿估摸着对方已经解决完毕,这才朝着那边的女声道:

    “多谢大姊!”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自己和别人一样都被抓来监禁在牢里,仅仅因为这点子小事就放松,这怎么得了?!

    “不行不行,不能被自我pua成功。再这样下去,就真变既来之则安之了……”

    霍止瘁取下麻绳,活动着僵硬的手臂,开始思索应对的办法。

    “我们几个人在这儿隔空对话了半天都没见有人来阻止,照这么看来,那些抓我们进来的人目前不在这儿……”

    “这儿还有别的人不?或是只剩下咱们三人被关起来?看守的那些人哪儿去了?”

    听到她的问题,那个说话像在叹气的女声又道:

    “我来这儿三日了,他们一天只送一次饭,其余的时候倒不管你死活。”

    男声亦道:“这一处是只得我们三人在。大姊最早,我次之,如今便是轮到你进来了。”

    送吃的,暂时没拷问鞭打什么的……目前那些家伙还不想弄死我们吧……

    “那你们可知道,抓咱们的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说起话来本就无精打采,如今回答起这个问题,更是如此:

    “唉,阿妹,你问我,我倒想问你呢!我一个在长安城西东王公庙的巫祝,早上赶路往村里去看替人祈福做法事,谁知半路被人一块臭布蒙了头,之后再一睁眼,就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我也差不多。我是个在村中私学向童子们授业的读书人,前日黄昏时分,见时候不早,便赶着要在夜禁前回到邻村的家中。结果半路上……我头上挨的那一棍,如今还隐隐作疼!”

    问明了他们的身份和被掳前所在的最后地点,本以为能推测出有用情况的霍止瘁,却更迷惑了。

    “张家的人不在,只有我一个人被抓了来。这儿的人一个是读书人,一个是看庙的,我们三个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大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三人都是家住长安或附近的汉人而已了。

    想起刚才那几个人说的一句“汉人女子不经打”这话,霍止瘁心想对方极有可能是胡人。

    要么是西域来的,要么就是——匈奴……

    “如果说绑我来是因为霍去病,可把这些普通百姓抓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这些天里审问你们为了何事?”

    二人的回答无比一致:审问他们是否奸细。

    这意外的答案让霍止瘁都暂时熄火了。

    什么奸细不奸细的?听起来好像抓他们来的人才是受害者?这怎么可能!

    那年轻男子又道:“咱们既相聚在此,亦算有缘……”

    霍止瘁心道:“这等‘缘分’不要也罢!”

    “……大家不如互说姓名年纪,日后万一有个好歹,也可以托人告之家人好友,总胜过连个下落都不知。”

    交待后事?霍止瘁之前虽心中已有准备,但总抱着一线希望。如今被人突然点破,不由得一颗心如坠谷底。

    女子只是不住叹气,虽然看不到她模样,也能猜测到她现在定是在不停摇头。

    “这位阿弟说得有理。我叫阿妁,今年就快、哦,是已经三十六岁了。家在新城县。我的亲人只有一个不成气的弟弟叫阿纵,整日里只爱乱跑乱闯。日后我若是出不去,你们也无须去找我弟啦!”

    男子待她说完,这才扬声道:

    “大姊侍奉神明,想来必有上天庇佑。我叫朔、张朔,年将弱冠。祖上曾任过军职,但早已被贬为庶人。家中除了父亲外,还有两个兄弟,我排行第二。”

    “你们都名字叫‘说’,而且真的挺爱说的……”

    正当霍止瘁苦中作乐地想着时,听见那边的年轻男子朝向这儿问道: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是哪儿的人?家里还有何人?”

    霍止瘁见问,只得道:“我叫霍止瘁,如今住在长安,我家里……”

    她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掠过那些认识的脸孔,陷入了沉思。

    “家人?我在这个世界里,有家人吗?”

    “要是得知我的死讯,会有谁伤心难过,直到几十年后都能记得住我?”

    “霍光?嗯,他应该能记着我几年。但他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活,而且当上大权臣之后,他能不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都难说,更何况是一个只在一起生活过三年的人?”

    “平阳那对更不用提了……他们的希望全在儿子身上。儿子在,他们便好。我不在,没什么影响。”

    “卫家的话……卫青人很好,可他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比儿子们强得多的外甥,再加上那些每天都等着他去处理的天下军务,他不可能有什么时间沉浸在失去一个便宜外甥女的悲伤中。”

    “卫思……不,卫老太。不清醒的时候,她才会找她的‘阿母’;清醒的时候,她还有爱她的儿孙们陪着,也不可能想起我。”

    至于霍去病……霍止瘁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个就更不可能了,多想片刻这种可能性,都只是浪费脑细胞而已。

    “我没家里人。”

    外头一时沉寂下来,似乎那二人都对她的回答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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