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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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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招装病,还真是有效。爹再没说过成亲的事情,总算躲过一劫。我吐一口气,可我能逃多久。清朝,女子地位这等低,没有争取幸福拒绝命运的权利。

    听到成婚,春罗更伤感:“小姐说会和春罗一辈子在一起。小姐成亲了,春罗该怎么办”

    “好春罗,我不会丢下你。”我安慰的摸着春罗的头:“你知道和瑶花,嗯!和我定亲的是什么人么?”

    春罗揉揉眼睛:“听说是林家的公子,四年前,老爷过寿他倒来过一次。小姐还偷看过一会呢!那时小姐真不害臊哦。架上还收着他的画像。”

    春罗拿出一叠纸,一张张画像。两个不认识的人,就这样结为夫妻。四年前,他应该只有十六岁。画像上的脸还很稚嫩,气宇轩昂,五官俊秀看来未婚夫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我翻阅着一张张画像,走笔不够成熟,大约二十几张,有些还附上一首李商隐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纸张褶皱,想必翻看了许多遍。

    “小姐,你画这些可花了不少功夫呢。”

    这些都是瑶花自己画的,这是深闺幽密的少女心事。这个时代的少女,不能倾吐芳心,,只能寄托画笔,描绘心底的思慕。看来这不是一桩包办婚姻。瑶花一定是愿意的,夜夜心里向往的。谁知,还是没有熬过诅咒的十五岁。

    看着纸上的人儿,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瑶花,是你么?可我不是你,我不能代替去接受。我不能。

    爹爹突然唤我去议事,我暗叫不妙。爹爹不会旧事重提吧。春罗抿着笑瞅着我:“小姐,你在想林公子呀。”

    我摸摸腮嗔怪道:“不知羞的丫头片子,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上前去捉春罗,春罗跳着撒腿就跑。

    “爹爹,你找我。”声音甜娇娇的,我连忙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爹。

    爹爹慈爱的看着我:“瞧你这副猴子相,身体应该无碍。爹爹找你为赈灾黄金在永城消失的案子。”

    “案子?”我两眼闪光,可知我自小是抱着福尔摩斯长大的。

    “一月前黄河泛滥,下游的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朝廷拨了两万两黄金赈灾。谁知道赈灾的车辆进入永城境内,就离奇失踪,黄金和押送的士兵不明去向。朝廷派徐知府去查,你徐叔叔来信说他现在一筹莫展,盼你去调查这件事。”

    “挚友相求,我不好推辞。可爹爹担心你的身体。”爹爹犹豫的看着我。

    “爹爹,我已大好了。既是叔叔有难处,我们理应倾力相助。再说这件事也事关黄河几万人的生命。爹爹莫要犹疑了。”我话说的极为诚恳情理具备,我心中暗自偷笑:终于可以出去走走,暂且逃避逼婚的事情。

    “如此便罢,就如你所说。万事小心。”

    看着爹爹担心的眼神,方才的喜悦一扫而光。我不是瑶花,爹爹无微不至的呵护让我备受安慰。我窃夺了瑶花的亲情,可心里早把眼前慈祥的人,当成自己的父亲。

    我不舍的突然抱住爹爹:“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的。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我恍然想起,镖局在这里颇有些名望。不如求爹帮助找从倩、权灵、萧萧,一定事半功倍:“前日去香云寺烧香,寺里的大师为了算了一挂。挂上说我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几位在世生灵的暗中相助。我想着,滴水之恩尚涌泉相报。况救命之恩?求爹爹帮我找寻恩人,我也好去寺里还愿。”

    我一个受国家十几年文明教育的孩子,居然来这里搞封建迷信。真是作孽呀!

    “大师乃世外高人,已有通晓天地的灵力。他如此说,自有奥妙。爹爹这就差人去办。可人海茫茫,哪里寻找。若有人影画像,便好了。”

    我灵机一动,拿起纸张信手涂鸦:“诺,爹爹,你将这画张贴出去,若有人识得这画中之物,就是救我之人。”

    “这是什么,是猫么,还是狗?”爹爹不解的看着图画。

    是哆啦a梦呀!我窃笑:“是大师画的符咒。”爹爹诧异摇头,我偷笑,春罗指着自己的脸颊冲着我鬼笑。

    永城,不算大,却很繁华。水陆交通发达,商贾积聚。我拉着春罗,兜兜转转看什么都稀奇。捏唐人,贴糍粑,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响亮。新画的的扇子,鲜丽的的衣服,当铺茶楼戏台子处处热火。

    春罗也是淘气贪玩的,大宅子呆久了,到了外面什么都新鲜。春罗肚子咕咕叫,不好意思的瞅着我笑。

    “呀,烤地瓜。”忽然闻到久违的香气,我整个人跳起来拉着春罗跑过去。终于找到古今共有的东西,烤地瓜的味道,让我想起我们四个人看演唱会出来,抱起地瓜等地铁的场景。

    “十文钱。”老板笑着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十文钱?”我愣了一下,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古代。我拿起钱袋,皱眉里面放着几块银子。天啊,我也是堂堂名牌大学毕业到了这里居然连钱都不认识。杯具呀!

    春罗眨巴眼睛瞅着我,我吐吐舌头从钱袋里捡出一小块银子怯怯的问:“这个够么?”

    “小姐”春罗尖声叫到,我耳膜快要破掉:“这可以买下一筐啦,你不会连钱都忘了吧!”春罗下巴都快惊掉了。

    我笑笑心里骂道:死丫头,干嘛叫的那么大声。突然有个脏兮兮的孩子撞过来,撞我个踉跄。小孩吓得跑走了。春罗气的掐起腰大骂道:“作死的,没长眼睛呀。”周围来往的人群路边的小贩侧目而视,我赶紧拉走春罗。

    登高楼,好名字。想不到古代竟有这样豪华的酒楼。八仙桌摆的停停当当,楼上屏风,字画,古董玩意很是稀奇。

    “二位,吃点什么?”

    “把菜单给我。”

    “本店的招牌名菜,都写在上面。”小二往墙上一指。墙壁上挂着二十几张木牌子。我瞅着上面皱眉:古汉字!岂不知大学期间我独独逃了国文课。现在肠子都悔清了!

    “小姐,我好饿。”春罗一边催着。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吧!”我冲着小厮一个劲的甜笑。小二瞪大眼睛看着我和春罗,回过神急急忙忙下楼。

    不一会清蒸老鸭、酱爆牛肉,清蒸鲈鱼,还有什么八仙过海、百鸟朝凰、金丝银缕。小二利索的端上来七八盘菜。鲜美的味道,胃里翻腾一股酸液。春罗抢先赶忙下筷,小二瞪大眼睛两个穿着华丽的女人狼吞虎咽。

    “二位吃的可好?”小二殷勤的问。

    我捂着肚子,酒足饭饱的点头。摸了摸钱包,怎么?不见了!我慌张的打开包袱,果然不在。旁边的小二一瞧这情景,脸上的笑容消失,两只小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俩,捋起袖管。

    “别找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想吃白食,找错地方。二位,想怎么着?”

    “肯定是刚才那个孩子呀!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掌柜的闻讯带着几个打手冲上楼来。掌柜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两只小眼睛色迷迷的打量着我:“没钱没关系。你不就是一大笔钱么?”

    掌柜上来恶心的拿着那双油乎乎的手抓我的肩膀。真是出门没烧香,遇见小偷不算,还被一只肥猪揩油。我手一挥,本想将他推开,竟没料:掌柜也是有功夫的人。无奈!我还不懂得怎么用力,手被他抓的痛死了。春罗吓得嗷嗷叫!

    “你放手,我给钱就是了。”我拉出手,旁边一桌坐着三个打扮富贵的青年公子正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幕。

    这个朝代难道没有英雄救美么?三个人中间的一位穿一身黄色袍子,气宇轩昂。我们这一边快要打起来,他却隔岸观火嘴角淡淡笑看着我。

    “钱呢?”

    我推开包围的人,径直走到那个摇着扇子瞅着我微笑的人面前:“喂!借我点银子。”

    旁边的两个人被我的气势吓着了,哪有借钱这么横的:“公子?”

    黄袍子嘴角清扬盯着我的眼睛,我顿时感觉到锋芒:“嗯?理由!”

    “这样的阵势,胆小怕事的早躲开下楼了;不问闲事的必然吃自己的,事不关己。你既没有躲开,也没吃。旁边冷眼看着,若你不想伸手相助,那我可真就不懂了!”

    黄衣男子轻笑:“好利的眼睛!”手一扬,旁边的人会意掏出钱打发掌柜的。掌柜的油腻的脸上挤出厌恶的笑容。

    我推开椅子,自顾坐在男子的对面:“这钱我自会还,敢问公子姓名、府第。改日差人送到府上。”

    “你既能猜出我会帮你,何不猜猜我的身份?”

    我莞尔,这人是要考我。我上下打量眼前的人,淡黄色绸缎袍子上面绣着金色牡丹,紫金鞋子,手摇着折扇上面画着万里山河还附上一首屈原的离骚词。眼前的人大约十六七岁,可脸上的沉着、冷静与年龄极不协调。年轻的脸,少年老成。谈笑言行,一举一指风度翩翩。

    “公子不是永城人,想来这里不足一月。永城地势湿寒,虽未到冬,这里的人也多是依着碳盆吃饭。而你偏偏靠窗而坐,窗子半开。我料想你应该来自永城之北的地方。几位口音虽刻意遮掩,但还能听出京城味。几位是从京城过来的!”

    “哦?”黄衣人颇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水,不紧不慢的说:“永城是商道,市集繁荣有京城的商贾,不足为奇。可奇在几位并不是商人。商人以利为先、锱铢必较。而你轻易为我解围,又无意我归还。这般视金钱为粪土不像商贾做派。你靠窗而坐,不只因炉火旺。因为在你的正对面挂着一副文征明的字画。酒楼陈设富丽,你却能一眼看出这字画。这般文化涵养,定是出自书香人家。”

    旁边的两个人,连着春罗都听呆了。黄衣人依旧轻摇折扇,微笑看着我。

    “不是商旅,几位是做什么的。永城地处偏僻,文学鸿儒寥寥,不是求学;访友,不像!此处也没什么好山好水可供游赏。方才你在观察我,我也在观察你。桌上珍馐佳肴,乳鸽你只吃了胸脯;酒酿鸭子你也是挑了最嫩的一块。鹌鹑烧的太老,你微微皱眉,不动筷子。这般讲究,已超过一般富庶人家。几位衣着华丽,公子你身上这一件已是绸缎上品,更奇在上面的刺绣针脚细致,鹤眼栩栩如生。这定是进贡朝廷的绣品。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般忧心天下,情系百姓的胸怀非池中之物。”

    “几位应是官宦人家,而且是出入庙堂之上的大官。”

    黄衣人楞了一下,紧紧凝视我。旁边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其中一个武人装扮的随从手紧紧握着刀柄。我心里一凉,自己出言太过莽撞。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就直言相对,不知是福是祸。

    “厉害!姑娘好眼力!”黄衣人淡淡的说道,眼睛一直打量着我:“姑娘到底是何人?”

    “公子不妨猜一猜?”

    黄衣人抿嘴轻笑:“姑娘机智过人,然举止随意,不受拘束。身怀武功,可奇怪却不懂运用。虽慧敏,可江湖经验不足,所以才会被盗。说话谈吐甚是奇怪,恕我眼拙,实在猜不出。姑娘仿佛不是当朝当世之人。”

    眼前的人不敢小觑。锋芒不漏,可是胸有丘壑,说话仿佛藏掖着什么。一眼能看出我的不同,我对眼前的人,突然有了兴趣。

    “咳咳咳”旁边武人随从突然抓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倒在地上喘不过气。众人失色,我仔细一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到了。我忙抱起那人的后背,是有节奏的使力突然一颗花生飞出来。那人大口呼吸,我帮他顺气脸色渐渐恢复过来。

    “你是大夫?”另一个穿青色袍子的随从问道。

    我笑笑:在未来,我可是个出色的牙医。还好医学院的急救知识没忘:“只是略懂”

    “相逢不如偶遇。我们在云来客栈有上好的客房。两位不介意,可随我们一同前往。算是报答姑娘救命之情。”黄衣男子微笑问

    欧了!正合我意。我还愁今晚睡桥底呢。我稍作犹豫,一旁的春罗一个劲的点头示意。这丫头真是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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