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明璋出生
紧赶慢赶，回到明春苑已是第六天早上，夏安顾不得休息，先入宫来告知晴翠：“娘娘，竹筒饭万不能吃了。”
晴翠诧异道：“怎么了？”
夏安立刻将进山事宜备陈一番，晴翠吓了一跳：“下了什么药？我孩子怎么办？”
“娘娘莫慌，四叔去找海三哥了，现今咱们竹筒也有，药粉也有，晋家兄弟还在山里干着，明儿我就去刑部找郝士多，叫他把案子审了。”
晴翠急道：“药粉你弄到了？快拿来叫太医验看。”
“我想着，先不要惊动太医。从三月底去六里庄，到如今六月了，你吃了至少两个月的竹筒饭，那些太医一个验出来的都没有，不是本事不行就是被人买通了，”夏安低声道，“娘娘月份也大了，生产的事，务必小心。”
许是晴翠过于紧张，没多久便发作起来，太医起先以为是不舒服，过来后才发现羊水已破，竟是要生了。
算来这才八个月，还不到时间，众人着急又害怕，便有人奔往清都紫府去报信。
徐云西大吃一惊，忙借个空隙报知皇帝。今日苍梧使臣前来朝拜，皇帝本打算午间设宴，得知消息也是惊了一下，很快匆匆结束会面赶了过来。
海初雪夏安正急得团团转，一个不留神和皇帝撞上了，又忙请罪。
凌清辉捂着额头怒道：“在屋里添什么乱，滚出去等着！”
嬷嬷宫女们全都里外进出忙碌着，徐云西只好抓着侍卫问：“预产期不是在八月吗，怎么这就开始了？”
人多眼杂，海初雪也不敢说实话，只好找理由搪塞：“早起娘娘就说肚子疼，太医来看过一遍，说没事。等到夏安回来销假，娘娘起初高兴，不一会儿又疼得厉害，便回去躺着休息，结果没多久嬷嬷出来说见红了。太医来了就说赶紧预备接生。”
徐云西跺跺脚，又问：“产婆到了吗？还缺什么人，我去叫。”
凌清辉出来，站在廊下说：“云西，你且别急，我看孩子的保姆奶娘还没来，你赶紧打发个人去宫外接来。内外沟通的担子就给你了，准你事急从权，待会儿海诗政若是过来，叫她和你搭把手。我去产房里头看看。”
徐云西忙答应了：“我方才已经打发人去通知她了，想必海诗政很快就会过来。她一到我就去前头。”
“很好。”凌清辉说完转头又进殿了。
海诗政没多久就奔了过来，徐云西转述完就要走，海诗政忙拉住了她：“现今除了晴翠就你位分高，还是我去跑腿，你留在这里。一来指挥宫人干活别慌乱，二来待会儿必定还要迎客。”
徐云西随即明白了，海诗政是昭媛，她留在这里，上头是皇后昭容一起压着，自己留下，则只有皇后一人，何况她又是云大将军的遗孤，比海诗政开口更容易，便点头道：“叫桃香跟你一起去吧，往来也有个传话的人。”
很快后宫也都得了消息，皇后与众妃嫔不管是敌是友都赶了过来，力求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皇后异常紧张，看见霍太医出来也不敢开口，紧紧抓着柳嬷嬷，焦急地看着里头。陈昭容安静待在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余者或来点卯应付情面，或在院子里担心牵挂。
一个时辰后，徐云西带着几个保姆奶娘回到永福宫，正赶上皇帝出来：“陛下，宗正说既然早产，恐怕使唤人里有月份冲撞，他们立刻着人重新验看八字，挑着稳妥的今日便送来。我想着孩子出生就得喝奶，叫他们先看了奶娘和几个手熟的妈妈，带回来了。”
“做得好。”
徐云西疑惑看他：“您怎么出来了？”
“啊，咳，”凌清辉摸摸鼻子，“我在那里，太医连着打翻了两盆热水，子煦说大热天厨房烧点水不容易，叫我出来等着。”
原来是碍事被撵出来了。
等到日落，太后也过来了 ：“怎么样了？”
凌清辉到此时已经很是焦躁：“从上午折腾到现在，就怕她没力气啊！”
皇后忙上前说道：“陛下，生产本来就这样，没什么事的。”
凌清辉怒道：“又不是你生，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甩袖子，又进屋去了。
晴翠脸色惨白，被嬷嬷扶着，半跪在床上使劲。凌清辉急得搓手：“晴翠，你饿不饿？吃点东西？能吃得下吗？”
晴翠有气无力地说：“我总觉得使不上劲。我要喝牛肉汤。”
凌清辉忙跑出来吩咐：“厨房有没有牛肉汤？端来！”
夏安忙一溜烟奔去厨房。宫中吃牛肉少，近来因晴翠想吃，凌清辉命典牧署每日宰杀一牛，送新鲜肉进来。此刻厨房锅里正炖着牛肉牛杂，蔡司膳忙将肉捞出来切碎，方便吞咽，只没加香菜。
晴翠喝了半碗牛肉汤，感觉有力气了，又捱了半个时辰，孩子终于平安出生，哭声极为嘹亮。
凌清辉长舒了口气：“郑嬷嬷，你抱着孩子洗一洗。当心别冒了风。”
晴翠困得不行，还拉着凌清辉嘱咐：“我要换到隔壁那房间去躺着。这里脏。”
先前为了舒适，晴翠特意将隔壁房间收拾出来，布置成产房，预备生完孩子还回她干净的卧房躺着。两个房间紧邻着，发动时挪过去也快，生完了走这几步路也不怕吹了风。
千算万算没算到早产，一开始血就弄脏了被褥，晴翠又出奇地没力气，只好在卧房生产。
凌清辉有些担心：“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横竖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不舒服，黏糊糊的，我想擦擦身子。”
凌清辉忙答应了，端了热水盆过来，捞起盆子里的巾帕，拧干水给她擦了一遍。晴翠已累得昏睡过去。凌清辉给她盖上被子，又觉得房间里到底气味不好，便命侍女们去布置一下原本的产房。
侍女们换好晴翠日常爱用的铺盖，又在下半截垫了油布，凌清辉用薄被包着晴翠，抱到隔壁房间放下，叫她好好睡。
到这时候，凌清辉方腾出手来看孩子。
霍太医说：“陛下，是个小公主。”
凌清辉冲着孩子笑道：“小家伙，还真让你娘说对了。”又问太医：“奶娘不是已经喂过奶了，她怎么还在哭？要不要紧？”
“不要紧，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要哭一阵的。”
看皇帝乐颠颠抱着孩子，丝毫不在乎只是个丫头，霍太医有些郁闷，想想又说：“陛下，是不是要抱给太后和皇后娘娘看看？”
“啊，你们出去报信吧。”凌清辉看着孩子傻乐，完全理解错了意思。
霍太医只好说：“要不要把公主抱出去见一见母亲和祖母呢？”
凌清辉收了笑容：“刚出生的孩子，胡乱见什么？去报一下平安便是了。”又吩咐三个嬷嬷：“往后这两个月，务必守好家，别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看看，大的小的都得休息。”
外头太后听见了，便抬了抬声音说：“皇帝，宗正也到了，这里没有闲人，到底抱出来叫我们看一看。”
凌清辉嘱咐嬷嬷们留下来照顾晴翠，自己抱着孩子出来晃了一圈，宗正记下皇女生辰乃六月二十四日戌时三刻。海诗政与徐云西又想看又怕惊着孩子，伸头踮脚不敢过来，凌清辉一笑：“来，叫我们明璋见见两位母妃。”
海诗政笑道：“这就取好名字啦？”
“是，朕早就想好了，我们家小宝贝要叫明璋。”凌清辉笑容满面，宗正忙又记下公主名字。
皇后听得心里泛酸，开口道：“生儿弄璋，生女弄瓦，哪有乾坤颠倒牝鸡司晨的道理？”
皇帝一个眼刀子甩过来：“既然知道没有牝鸡司晨的道理，就该知道朕怎么给孩子取名没有你插话的份！”
皇后撇嘴道：“一个丫头片子，怎么配得上璋这样的字？”
皇帝冷笑：“外头娘子都做上官了，难道朕的公主还不配德昭天下？”
太后忙说：“叫什么名儿都行，左不过是些吉祥寓意。孙女好，哀家正缺个小孙女逗趣解闷呢！”众人纷纷凑趣圆场，气氛方缓和过来。
几个相熟的妃嫔看过之后，皇帝便命奶娘将孩子抱进去。徐云西说：“今日昭妃也累了，大的小的都得休息。嫔妾们这就告退了，等过几日再来看她们娘俩。”
凌清辉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你们也辛苦了，且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