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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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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我之后,唐文没有带我去饭店,而是转道去了他家,说要烧饭给我吃。

    约莫一刻钟后,我们就到了他家。

    进门之后,他让我在客厅自己看会儿电视,自己去厨房忙碌起来。

    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直接吃现成的,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帮他打下手了。

    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厨房白痴,我只能帮着做一些很基础的工作,诸如洗菜、剥蒜,或者是把削好皮的西葫芦递给他,再看着他熟练地切成均等大小的薄片。

    我好奇地看着唐文这个几乎和我家厨房一样没有烟火气的地方,问:“你之前经常做饭吗?”

    “在国外的时候,基本都是自己做。”唐文一边低着头处理罗氏虾,一边回我:“我是中国胃,国外的菜吃了一个星期就腻,想营养均衡一点,最好还是自己做。”

    “四年里有回来过吗?”

    “两次,一次是我弟升学,还有一次是我奶奶去世。”

    我惊讶:“过年都不回来吗?你爸妈不想你?”

    “他们天天催我回来,可是每年要么是实验走不开,要么是项目有问题,都耽搁了。”

    唐文拧开灶台的火,铸铁锅被烧得开始冒几缕白色的烟,热锅冷油,蒜蓉和生姜下锅,被逼出热烈的“滋啦”声。他抬手打开抽油烟机,转头跟我说:“出去等着吧,开了火之后很快就能好了的。”

    眼见着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只能继续坐回客厅沙发,等待饭好。

    不过半个小时,四菜一汤上桌,饮料是加了薄荷的柠檬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唐文手艺是真的好,菜除了卖相好还香气扑鼻,我冲他数了数大拇指:“牛!闻着就好吃。”

    “那就快吃吧。”唐文笑了,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接过,在他对面坐下,夹起面前的油爆大虾,放入嘴里。

    “好吃吗?”唐文问。

    “真不错,”我点头,“以后可以考虑一下开展厨师副业了。”

    “我这菜,非卖品。”唐文夹起一筷子西葫芦丝蛋饼放我碗里,“多吃点,机会难得。现在回国了,我轻易不入庖厨了。”

    “你这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变着法儿子夸自己是真君子。”我取笑道,随后端起玻璃杯,“敬你一杯,感谢唐大厨,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尝到你的手艺。”

    唐文笑着同我碰杯。

    “凌齐。”

    “嗯?”我放下杯子。

    “你是真觉得好吃,不是在骗我?”

    “这当然,”我拿着筷子点了点几道菜,“你现在还没本事让我心甘情愿说违心的话,就为了恭维你一顿饭。”

    “那考虑一下我。”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着唐文。

    他手里拿着碗筷,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考虑一下我。”唐文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

    “这么突然?”我放下了筷子。

    “我以为这段时间的表现,你已经对我的处心积虑很习惯了。”

    这话倒是没错,大家都不是青春期的小朋友,得是傻子才能感受不出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头没尾地说:“可是……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唐文轻轻颔首,“我还是喜欢你。”

    可他大学的感情生活不是一张白纸,我摇了摇头,笑道:“你有点夸张了。”

    “实话。”唐文的手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以为放下了,后来发现,忘不了。”

    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还是太不懂事儿,也在和你赌气,其实没多久我就后悔了。你说,要是当初我再坚持一会儿,结果会不同吗?”

    “难说,你还在国外呆了四年呢。”我低头吃了一筷子唐文给我夹的西葫芦炒蛋。

    “所以我回来了。”唐文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不仅回来了,还和你同一个城市,还阴差阳错又和你碰见了。”

    垂头思索了一会儿,我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可你弟和我说,你马上又要出海了。”

    “对,要去两个月,而且没手机没信号。”唐文将汤碗往我的方向挪了挪。

    “那你选择现在和我说?”我抬眸瞥了他一眼。

    “总得让你有完全的知情权之后,再做选择。”汤舀好了,唐文从我手中接过勺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嗯……”我喝了一勺汤,汤里放了干贝,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

    “我也知道或许我最好的表白时机,是等我稳定下来之后,这样对你对我而言都更保险。但我不想再承担变数,我害怕再等下去,会有其他人比我捷足先登。”唐文放下勺子,专注地盯着我,“当然,我能接受你的保留和怀疑。”

    “要是我不答应呢?”我放下勺子,抱着胳膊,歪头看着他。

    “那我就等。”唐文面色温和。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结婚。”

    我点了点头,又垂下头。

    “所以,”唐文直起腰,撑起双手放在下巴上,“你要拒绝我?”

    我笑了笑,“我答应你。”

    错愕出现在对面之人的脸上,他愣了好一会儿,好像难以置信我的答复给的如此不假思索,又能如此合他心意。

    “我以为你会犹豫。”他开口,语气有些楞。

    “我一开始也以为。”我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年纪到了,只想把那些精打细算的心思放在挣钱上。”

    抬头看他一眼,我继续道:“可是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说清楚。准确来说,是一些条件。”

    “你说。”唐文很快回答。

    “首先,五年之内不结婚,七年之内不生孩子。其次,不能过分约束对方,学会控制占有欲。还有,不管多忙,只要手机在身边,每天必须视频联系,互道早安晚安。”

    “还有吗?”

    “没了。”我摊摊手,“就这三点。”

    “我答应。”唐文回答得很快,他大约怕我反悔。

    “哦我想求来了,还有一点,”我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搭他的手上,“我这个人,向来不相信矢志不渝的爱情,对亲密关系很多时候也过于悲观。但我答应你的表白,绝不是为了将就,或者觉得合适,而是出于内心的真实的心欢。我没办法否认,无论什么时候,对你,我都是心动的。”

    唐文转动手腕,反握住了我的手。

    “谢谢,谢谢。”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真的,谢谢你,这么多年了,还能接受我。”

    他深呼吸好几口,又垂下头,似乎是激动到极致而抑制不住,肩膀微微抖动着。

    “怎么了?”松开手,把头低到他胳膊底下看他的脸,“刚刚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他还挺要面子的,偏过头不给我看。

    可拽着我的手倒也是一直没松,我也只能由着他,安静地等待他情绪平复下来。

    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为何唐文会在那一瞬间失态。

    从小到大,身为天之骄子的唐文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他对于感情的懵懂和纯粹是远远超过我的。彼此青春的时候,他喜欢上我,也知道了我确实喜欢过他,他便一直以为我们走到一起是注定的。可偏偏阴差阳错,我们之前穿插了一些彼此都纠结的过往和误会,哪怕后来他醒悟了,也付出了,可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他伤心过,不忿过,甚至怨过我,可随后他悲哀地发现,在我不断往前的十年青年岁月,他的一切情绪都从来没真正落到过我的眼中和心里。

    这么多年了,他毕业,出国,回国,留在了我在的城市,和我又重逢。

    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他喜欢了我多久,等我的告白就等了多久。

    等他的情绪终于平复后,我松开牵着他的手,嘲笑:“我有点后悔了。”

    唐文惊弓之鸟一般瞪大了眼,赶紧问:“不能后悔。”

    “可是情绪化的男人,未来很大概率会家暴。”我伸手托住了下巴,“我提醒你一下,你要是敢冒出一点这样的苗头,我能用尽我的毕生所学,换你牢狱十年起步。”

    “绝对不会。”唐文一手牵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另一只手举起四指发誓,“我要是敢欺负你,或者对不起你,让我这辈子文思枯竭,再发不出一篇文章。”

    算是个狠誓,我相信他了。

    吃完饭后,唐文缠着我聊了好一会儿天,才把我送回家。

    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我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唐文把着方向盘,伸了一只手过来牵住了我,“舍不得走。”

    “注意安全。”我回握住他,“危险的地方少去,出船舱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对自己上点心。”

    “你担心我,我好开心。”唐文嘴角咧开,张开手和我十指紧扣。

    “贫嘴吧你就。”我低下头,用脸颊边的头发遮住了红了的侧脸。

    后天唐文出发的时候,我正和在和投资人聊天,没来得及去送他。

    送走投资人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置顶的对话框中是唐文刚发过来的消息。

    “我出发了,不用挂心。”

    我把手里的一沓谈话记录往肩上的包里一塞,抬手给他拨了个语音通话。

    “你结束了?”唐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刚结束,你不知道这个投资人有多离谱,”我吐槽,“谈了个小女朋友,被引入金融杀猪盘,以为自己在投资赚钱,三个月后一看账户,亏了两千万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唐文评价,“人傻钱还多,不坑他坑谁。”

    “是咯,人家亏个两千万跟玩儿似的。”我抬眼看了眼手表,问:“你们的船刚出发?”

    “出发没两分钟,还在可接收信号的范围内,再过几分钟就不能打电话了。”

    我的心中涌出不舍,小声同他说:“对不起啊,今天工作太忙了,没能去送你。”

    “这里本来就远,你有时间也不要你来送的。”电话那头的唐文笑了,“凌齐,是不是想我了?”

    “唔……想你做的饭菜了。”我促狭道。

    “等我回来,想吃什么都给你做。”唐文柔声说。

    “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反悔。”我笑了。

    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唐文那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知道这是快没信号了,同他道别之后,挂断了通话。

    因为要做案子的收尾工作,等待的时间过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但思念不会随着工作的增加而发泄,只会逐渐在我的心中累计,让我在每一个空闲下来的时间想到他。

    此刻,我才真正对唐文口中所谓的挑战有了认知,在刚确认感情的时候就要忍受两个月的分离,确实是很让人抓心挠肝的。

    偏偏他还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我联系不上他,只能在想他的时候翻他的朋友圈。

    可他朋友圈发的自己的照片实在少,频率也很低,我只能透过他发的一些风景照和定位去描绘他过去的十年生活。

    我打定主意,等他回来之后,一定要多拍点合照,存在手机里。

    好在,我的案子进展还算顺利,二级市场的水一直很深,且投资有风险,追回两千万的金额是又些困难的。但在反复沟通并做思想工作之后,我的客户终于是能接受现实:他确实没办法追回所有的钱。

    判决之后,他也算是挽回了大部分的损失,剩下追不回的金额,算是吃亏长教训了。

    出法庭的时候,我反复嘱咐他,手机里一定要下好国家反诈app。

    可客户多少也是个中老年人了,听说我要让他操作这些,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

    “李先生,这个是国家开发的软件。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个人隐私很容易就泄露出去了,你看你这次不就是被那个骗子知道了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加了你之后,慢慢就把您忽悠住了,”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自己的app,操作给他看,“您看我下了这个之后多有用,这几天拦截了十几个境外通话的号码呢。”

    “这些都是骗子?不能吧。”客户打量着我的手机界面,面带怀疑。

    “您是宁愿怀疑他们是骗子呢,还是宁愿自己再丢个两千万还得找我打官司找回来呢?”

    几番劝说之下,客户终于相信了,冲我摆摆手:“那行,凌律师你费心了,我回家整一个。”

    我啼笑皆非,转头提醒客户家的女儿,让她平时多留意一下自家爸爸的资金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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