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捡了个漏
李素梅和郑丽一起来到宾馆,一起从实习生一路走到了现在的职位,一个负责客房部,代理经理,一个负责厨房和文体娱乐。多年的辛勤付出,她们以为终于有机会成为客房部经理了,没有想到,如今落个鸡飞蛋的下场,不光赔进去不少钱财,甚至连自己的身子也赔进去了。
两个人十分懊恼,却不会甘心受辱。郑丽首先去找了自己的表哥韩平海,诉说了自己的遭遇。韩平海在市局机关党委当个科员,是个没有实权没有职位的机关干部。机关党委是个清水衙门,人们都不吊他们。这个部门的人除了耍嘴皮子,就是组织大家学习,读报看书看电视,或者找一些过气儿的专家来胡侃一通国际国内形势。再有的工作就是组织大家交党费,这是一个让所有人心里不太舒服的举动,平时你给他多少钱都不嫌多,要是你从他腰包里掏钱,特别是为公事儿,哪怕是拿一分钱心里都不痛快,心里骂你八辈祖宗。机关挣死工资,谁也不想从自己的工资里掏钱,尽管脸上都是笑容,转脸就会骂你是地主还乡团,只会收租收钱缴租子,不给大家办实事儿。机关党委的人,只有在年终对机关干部考核的前几天,他们最吃香,过了考核那几天,还是坐冷板凳。
韩平海听完表妹的诉苦,知道她吃了亏,可是,这事儿还没法说。既没有办法和领导说,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说,更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姑姑说。你和领导说这事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怪你多管闲事儿,不务正业。走后门,拉关系,到处安插自己的亲朋好友。你不知道这个领导和单进民私下是什么关系,如果两人有很深的矛盾,他就会借此机会整治单进民,无论是否达到目的,你都是枪头炮灰,被人当枪使,单进民丢人现眼,自己和表妹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如果是单进民的后台大树,他把这事儿和单进民透露一下消息,最后的结果你一样也是里外不是人。
如果和别人说,人家笑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大家都知道宾馆是个大染缸,什么人进去都会变色。你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妹送到宾馆,明知道是坑,你闭上眼往里跳。为了仨核桃俩枣的,连脸都不要了,一定怀着什么别的目的。还有的人会借机起哄架秧子,怀疑你和表妹的关系,到底是真是假。如今这个社会的男女关系问题,说不清道不明。不要说表妹表哥出事儿不断,就是干爹干女儿也是徒有虚名,白天一口一个爹地叫,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和家里的姑父姑母也不敢说。他们都知道韩平海在市政府机关当大官呢,咋会被人欺负,以后真没有办法交差。
韩平海只能打烂牙齿咽进肚里,生生把这事儿压下去了。在政府机关婚事儿,就怕这种生压进肚里的事儿,早晚一天会发芽开花,变成魔鬼神兽,不定把谁吞进肚里。
李素梅去了自己的大伯家,大伯原来是市委宣传部的副处长,已经退休五年。也就是说,他以前说话市局那些领导还给他三份薄面,如今说话,还不如放屁有点声响。大伯很生气,一边骂当权者贪污腐败,一边骂社会风气道德败坏,为了利益不顾一切。骂完也就完了,啥事儿也不管用,李素梅只好乖乖回来上班。
秦桦对此波澜不惊,见怪不怪,不是她没有想法,而是她自己知道几斤几两,没有什么欲望和想法。或者说,她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感到实力不足,难以实现,自己老实趴着,等待机会。
秦桦其实在心底为郑丽李素梅的遭遇遗憾不已。心想,这人到底为啥?为了名为了利,不计代价,不要脸皮,得到了算是有赔有赚,得不到后悔半生。到头来赚得一些名声,赔进去半辈子名声,实在是划不来。
有了这个念头,秦桦始终没有动作,不像其他女孩子,看到郑丽和李素梅没有了机会,以为她的机遇来了,到处找人托关系,想替代郑丽李素梅坐上客房经理的位置。这可难为了单进民,每天电话不断,甚至一些市委办局的干部开车来找单进民“汇报工作,汇报思想”,其实就是说客,来为自己的表妹堂妹侄女外甥女游说,让单进民帮忙办事儿。
那天晚饭后,副总经理朱巧英看到秦桦,笑眯眯地说:“小秦,手头要是没有啥要紧的事儿,你陪我到院子外转一圈。”朱巧英40多岁了,南方人,身材瘦小,脸庞精致,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人。朱巧英每天穿一身黑色工装,打扮得干净利索,话不多,干实事儿,给单进民解决不少棘手问题。朱巧英是那种让男人喜爱的女人,谁也不想对她说话语气重一点,更不想惹她不高兴,让人心疼痛爱的人。
秦桦其实挺怕这个朱巧英。她知道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得罪不起。你要是得罪了她,现在拿你没办法,以后会收拾你。她在朱巧英面前恭恭敬敬,不敢逾越半步。朱巧英让她陪着遛弯,她哪还敢说有就要紧的事儿,赶紧把自己从上到下捋一遍,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就跟在朱巧英后面到宾馆外压马路去了。
以前看电影电视,秦桦看到城里一些人常在马路边溜达,秦桦总是愤愤不平,骂他们是吃饱撑的没事儿干。谁家有二亩地,几只羊,忙的陀螺一样,哪还有闲心逸致到马路边吃灰土吸脏气。今天秦桦才明白,城里人把许多在屋里不能说不便说的事儿,放到马路边上说了,看似闲情逸致,其实是谈心交流,情感互换,能办成许多大事儿。
朱巧英边走边问秦桦:“小秦,你来多长时间了?”
“半年多了。朱总,我好几次想对您说一声谢谢,感谢您对我的关照。”秦桦小嘴叭叭的,挺会聊天。
朱巧英笑笑:“我是恁姐,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单总经常表扬你,说你来的时间不长,进步明显。小秦,你很聪明,好好干,前途无量。”
秦桦望着朱巧英精致的笑脸:“朱姐,恁是我的好姐姐,以后我还要靠恁多指导,多培养。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请您吃大餐,买好衣服送您。”
朱巧英架不住秦桦如此恭维,佩服秦桦的能说会道。她立即解开今天压马路的主要目的:“小秦,既然恁叫我姐,我就跟你不客气。单总委托我跟你谈谈心,支部想给你雅阁单子,承担更多的工作任务,恁是何种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秦桦对压担子之类文绉绉的话不是太明白,但是她知道是啥意思,就是要给一个官帽子戴戴。她赶紧谦虚说:“谢谢支部的关心,谢谢单总,特别是谢谢朱总的关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对得起领导和组织的培养。”
过了几天,宾馆召开全体干部职工大会,酒店总经理单进民主持,朱巧英代表宾馆支部宣布干部调整方案。大家对其他几个职位人选没有惊讶和意外,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担任客房经理的人,竟然是刚来半年的秦桦。原本只是客房部的一名普通员工的秦桦,竟然能够一跃而上成为经理。这让李素梅和郑丽和其他人感到不可置信和苦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桦上任后踢出头三脚,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能力和智慧。他迅速整顿了客房部的工作流程,提高了员工的效率和服务质量。客人们纷纷夸赞酒店的环境整洁、服务周到,生意也日益兴隆。
李素梅和郑丽都对这个职位充满了期待,她们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李素梅一直以来在客房部工作得非常出色,她细心、周到,被认为是一个有潜力的人选。郑丽则是个非常有人缘的人,她善于与人沟通,懂得如何处理各种复杂的情况。
然而,造化弄人,酒店最终选中了一个人——秦桦。秦桦平时并没有太多的表现,但是他却成功捡到了这个大漏。李素梅和郑丽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们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成为客房部经理的人选。
李素梅和郑丽感到很沮丧,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并没有得到认可。她们开始反思,或许自己在平时的工作中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或者是秦桦有着她们所不具备的能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感到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这个世界,有些事儿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让人想不通,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