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欠的情债该还了

    临近元旦，天都市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这是天都市有记录以来下的最大一场雪，大地万物一色，成了白茫茫一片。

    秦桦的心情和天都市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冰雪寒冷。郝晓东的放荡不羁，罪恶的理想美梦，让秦桦伤了心。那天跟着警察都安派出所录口供，秦桦从刘少云和郝晓东的对话中了解到郝晓东的“睡千夫”计划。如果说郝晓东外面有情人，有相好，甚至有外室，秦桦都不会生气，也不会这么寒心。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有几个女朋友，情人什么的，都是经常现象。可是，他现在要睡一千个女人，成为天都西门庆，这就不是作风问题，而是道德品质问题，是违法犯罪，要吃牢饭的，秦桦决不会原谅。后来，郝晓东一天打几个电话，发无数条微信，甚至找艾琳娜转达歉意，秦桦都没有让步。

    雪刚停，县委县政委就发通知要各单位自扫门前雪，出了滑倒摔伤人的情况，要收拾相关责任人。秦桦是安全监督负责人，出了事儿她是第一责任人，马虎不得。她赶紧给机关各处室打电话，下通知，要他们一个单位出一个人，明天早上八点半传媒局门口扫雪。布置完工作，又派申勤奋到街上买来铁锹、扫把等扫雪工具，一切安排妥当，心里一块石头算是放地上了。刚端起水杯，手机响铃了。秦桦接过一看，原来是曹金龙打来的。

    “妹子，忙啥哪？”曹金龙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语气。

    秦桦马上就明白了，人家曹部长帮这么大的忙，事儿办成了，黑不提白不提，想糊弄过关，有点对不住人。她笑道：“刚布置完扫雪的事儿，正要给您打电话，您的号码就打过来了，是不是我们心有灵犀？”

    曹金龙在电话里就哧哧笑，他知道，秦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天都市委市政府已经紧急启动雪后救灾行动，筹措一批保暖御寒的物品和食品，分批分头送到郊区乡村贫困户家里。我要求带队到门儿沟县去访贫问苦，你愿不愿意给我当个向导，陪我去看望受苦受难的农民大伯？”

    秦桦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电视里领导干部们到农民家里送米送油，贫困户们感激的双眼流泪。这个差事苦吃苦点，可是能名利双收。她从内心感谢曹部长的良苦用心，嘴里马上回答：“愿意，跟着哥哥吃苦受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秦桦马上给张丙汇报这个情况。张丙给宣传部李部长领导汇报情况。李部长已经知道市委市政府派人送温暖，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门那个领导带队过来，听说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马上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和可行性，也知道这事儿该如何处理。他给电台电视台、县城小报的总编打电话，要他们派出最强的报道骨干队伍做好宣传，一方面给县委曾书记打电话汇报。曾书记说：“你全程陪同，我晚上赶过去陪晚餐。”

    县委书记去，宣传部长就得去。部长去，张丙就要去。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听说市组织部领导来了，也要派人陪同，加上机关服务人员，新闻单位记者已经有二三十人。曹金龙本来是想偷偷去，悄悄来，让秦桦陪着就行了，看到长长一溜车队，也没有办法，只好如此。

    访贫问苦送温暖原定的点是门儿沟郊区不远的一个乡村，距离公路很近。这便于运输，便于领导前往。曹金龙心里早有打算，他身后多了一辆卡车，上面装的防寒物资是不在计划内的。市民政局副局长和红十字会的副会长都是他的哥们儿，平时关系铁磁，这会儿有话就说，也就不用客气。曹金龙说：“物资多装一些，我抽空多跑几个点，给山区更贫困的困难户送过去。”两个人都是老油条，知道领导有其他用意，多安排一辆卡车，忙不迭的把物资搬好。

    秦桦本来想坐局里的桑塔纳轿车，曹金龙刚才特意把她叫到自己的皇冠车上。曹金龙说：“今天我们辛苦一下，先到这个朱庄村一趟，把东西分一下，而后去你们秦家沟一趟，把御寒物资送去一些。”

    秦桦坐在副驾驶位置，回过头来怯怯的问：“这不好吧，这些救灾物资不是有数目的吗？”

    曹金龙慷慨的笑：“物质有富裕，你不用担心。这个朱庄村临近公路，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其实深山沟里的农民更需要这些物资救援。我们辛苦一点，往深山里开，看看那些山区受灾严重，直接把物资送过去，而后顺便去秦家沟一趟。”

    秦桦心里有点小激动。她带着这么大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开进秦家沟，把山一样的防寒物资分给左右邻居，他们一定会震惊，感叹秦桦的威力巨大，在市里县里呼风唤雨，以后，秦家沟的人再也不敢对秦家人呲牙咧嘴，找茬挑刺查毛病。

    秦桦赶紧给张石头打电话，说市委市政府已经知道雪后村里群众生活有苦难，特别派组织部部长带队来送物资，要他组织人员卸车分发物资。

    张石头此时正在组织支部委员开会，主要议题就是雪后救灾问题。门儿沟县在天都市的北部，秦家沟又在门儿沟县的最北端，临近长城。夏天，这里平均气温比门儿沟低三四度，比天都市低七八度。这里是山区，下的雪比门儿沟大，比天都市的更大。村里的平地的雪齐腰深，有些地方风吹雪跑，形成雪山，高过农户的屋顶。村民们无法出行，吃水做饭都成了难题。更为严峻的形势是，最近几年村里年轻人出门打工，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劳动力缺乏，路上扫雪都是难题。

    张石头接完电话，听说秦桦带队送救灾物资，竟然哽咽：“各位，救星来了。秦桦那妮子带着救灾物资，还有市里县里领导来村里送吃的喝的了。”

    张大国组织民兵连卸车，张石头组织村民分发物资。有些人看到米面油棉衣，开始手脚不老实，张石头打骂，依然不能制止。现在的村民都不怕村干部了，不像以前集体生活时期，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特别是是年终岁尾断顿的时候，找支书要返销粮，处处讨好村干部大队支书。现在都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有本事挣钱有本事花，没本事挣钱自己受罪，碍不着别人，也不用求告支书。

    张石头毕竟是老支书，对付村民有的是办法。他把秦疙瘩叫来，站在物资堆旁边，村里人马上老实了。

    张石头带队，一溜几十号人给村民送救灾物资。一般家庭都是两个老人，每户一袋米，一袋面，一壶油，两套棉衣，保证他们一个月不饿肚子。有的家庭人口多些，就多给一些粮油。路过张四狗家，看到院子里破落残旧，秦桦心里异样的感觉，心想：“恶有恶报，你有今天，不能怪别人心狠。”

    张石头过来悄悄说：“四狗明年就该出来了。”秦桦瞪他一眼，张石头知趣的躲开了。

    村民们知道政府送救灾物资来了，嘴里一个劲儿说感谢党和政府。张石头悄悄说：“更该感谢人家秦家三妮子，不是他，政府哪知道你这里受灾挨饿。”

    秦桦笑笑，没说话。她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成为当地的传奇人物，各种版本的故事都出来了。不过，张石头说的也对，不是秦桦在传媒局工作，不是她认识曹部长，市政府那帮老爷们才不会知道秦家沟，更不会知道秦家沟的人受灾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