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凤求凰
翌日下了早读课，夏言枝和同桌去学校食堂吃早餐。
有时她也能在食堂遇到向衡，他习惯和几个男生坐在一起，也经常和校草许渡像连体婴儿一般出双入对。
夏言枝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个蔬菜包子，一个茶叶蛋，端着餐盘找座位时，视线穿越喧嚣的人潮，无意中与向衡的目光相撞。
心脏倏地一跳，尽管他们对视的次数不少，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她在刻意寻找他的存在，今天却仿佛是他一早就发现了她，先抬眸看过来。
挺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神似乎有点儿……哀怨？视线相遇后，他的眉心一拧，垂眸低头吃早餐。
郑诗彤恰好朝夏言枝挥手：“在这里。”
夏言枝坐过去，心不在焉地吃早餐。
离开时，向衡和刘轩就在她们前方，向衡颀长的身影依旧挺拔，脖颈发际处那粒小小的痣若隐若现。
因为平时郑诗彤跟刘轩的关系融洽，两人时不时斗嘴，郑诗彤便笑着说了一声：“你俩走得可真慢。”
前方的男生回过头，刘轩大大咧咧地道：“走那么快做什么，又不赶着投胎。”
“可是你挡我的路了。”
“你还挡我后面的光了呢。”
向衡一直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夏言枝的脸上，接收到她浅淡的笑容后，回过了头。
夏言枝觉得怪怪的，感觉他好像不大高兴，他们最近几乎没交集，那可能是心情不大好吧……她没多说，只听郑诗彤跟刘轩斗嘴。
走到路上，视野开阔，光线明亮，郑诗彤兴致勃勃摸出手机道：“给你俩欣赏一张大小姐的照片吧，巨漂亮，文艺又清新。”
夏言枝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拦道：“别别别。”
但没用，手机已经被刘轩拿到了手里，哇的一声，热情外向的刘轩直接说：“不错啊，谁拍的？”
向衡的视线也扫到了屏幕，匆匆一瞥，便沉默下来，没发表任何言语。
郑诗彤拿过手机：“高二的一个学长抓拍的，昨天还追着要把照片发给枝枝。”
唉，夏言枝真后悔昨晚把照片分享给了郑诗彤，虽然说现在是智能手机的天下，被抓拍一张照片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是被向衡看到，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不免让人感觉他好冷漠啊。
四人继续向教学楼走去，夏言枝心情有点灰色，听着郑、刘二人聒噪，静默不语。
进入9月底后，早晚天气变凉，清晨的一阵风吹过来，夏言枝忽地想起不久前，郑诗彤跟刘轩争论某两个女明星谁更漂亮，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上升到男女审美不同。
郑诗彤让夏言枝评价，夏言枝说各有千秋，难分高下。又让向衡评价，向衡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嘴角一撇：“都那样。”
可见他对女生的外表并无过多想法，想必对她跟其他女生是一样的。如果是别的女生在公交车上遇到那样的情况，他也会出手相救。
夏言枝好像清醒了过来，这一个月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算不算庸人自扰？
正出神，上台阶时向衡忽然回头看她一眼，低磁的嗓音打断并提醒她：“看路。”
夏言枝回过神，呆呆应了一声。
唉，还是这股子冷酷劲儿。
周六是9月30日，他们补一天课，明天起中秋加国庆，放八天假。
夏言枝是下午的机票，上午她去办公室跟班主任张明德请了假，午课结束她便离校，和爸爸一起去机场。
下午，面前的座位空空如也，平时他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的纤细身影，此时消失不见，只有桌面与桌内摆放整齐的书本文具，显得安静又孤寂。
课后刘轩好奇地问：“大小姐怎么没来上课？”
郑诗彤道：“请假，飞回深市了。”
“哦，那她还来吧。”
“来啊，只是请假，不是转学。”郑诗彤忽然眉头皱起来挤兑刘轩，“你担心她不来了啊？”
刘轩道：“那当然，班里少了班花怎么能成？”
“可人家总会转回去的。”
“能当几天是几天，她要是转走了，再选个班花就是了。”
“打算选谁？”
“选你吧。”
郑诗彤：“滚。”
向衡漫不经心支着下巴听他们聊天，表情越发莫名，后来索性起身去了走廊。
有人问他：“衡哥，铠打野吃不吃经济？”
向衡的手扶在栏杆上，清瘦的侧影，脸部线条流畅，望向天空仿佛若有所思。
那人又叫了声：“衡哥？”
向衡撇头看对方，眼神微睨，声音冷淡：“吃啥经济，喝西北风得了。”
“啊？什么意思？”
许渡一把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嘴角漾着没心没肺的笑：“别惹你野王哥哥，人烦着呢……”
“衡哥烦什么？”
“野王的烦恼也不是你一个小兵能理解的。”
上课铃响起，向衡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从课桌里翻找东西时，手摸到了一个塑料包装，那是上次她分的一块巧克力。他不爱吃这玩意儿，当时随手塞进了课桌。
为了方便一些同学回家，今天下午只上两节课。
放学后，向衡收拾了几本书以及老师发的一些试卷，放进书包。最后目光瞥向那块巧克力，沉思一秒，干脆直接撕开包装，一口咬下去，长方形深褐色的巧克力瞬时去了一大半。
咂摸几下，有点儿苦。
夏言枝坐在飞机商务舱靠窗的座位，爸爸坐在她旁边眯着眼睛休息，而她拉开小窗户，隔窗看着空中飘浮的朵朵白云。
秋高气爽时的云朵洁白干净，像这个季节等人摘下的棉花一样。
即将抵达深市，她的心情愉悦自在，之前不少初中同学问她怎么去白霞了，还回不回……她跟几个好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还约了国庆假一起逛街。
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夏言枝沉了沉心思，算了，好好享受假期吧。
飞机落地时间是六点多，夏言枝在摆渡车上按了手机开机键，信号连接，点开微信查看消息，再打开q。
瞬间眼睛瞪得老大，向衡居然破天荒在一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一张是给英雄皮肤投票的界面截图，还有一句留言：【投票开启了。】
那天在麦当劳玩游戏时，夏言枝曾念叨：“李白的凤求凰和王昭君的凤凰于飞两个年限皮肤好惊艳，还能买到吗？”
向衡告诉她：“过几天就是二周年返场皮肤投票，投到前二名就能返场。”
“真的吗？”夏言枝有些担心，“可是两个都要投到前二，有点难吧。”
他温和且耐心地说：“这两个皮肤是捆绑在一起投的，皮肤质量很高，想要的玩家非常多，应该没问题。”
“那什么时候开始投？”
“30号下午两点开启，我也在等。”
“你要买李白的凤求凰吗？你可是国服李白，居然没这皮肤？”
他摇头：“当时没买。”
“……”
看着消息，夏言枝呆呆怔住，这两天她都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也是，涉及到游戏的事，他一直都是那么认真和热情。
夏言枝回复：【我刚下飞机，待会儿投。】
摆渡车恰好停下，她息了屏跟爸爸下车。直到坐在回市区的车上，夏言枝才再次打开手机。
q上，向衡回了个【嗯】，是在她回复不久后发送的。
她没管顾这个，登录了游戏界面投了票，想了想，截了张图发回给他：【投好了。】
向衡很快回复：【看了看数据，排前二问题不大，这几天每天都可以投。】
夏言枝回了张微笑加油的表情包。
他没再回复。
路况拥堵不堪，夏言枝放下手机，打开平板上的学习软件，开始看英语方面的内容。
夏铭说：“枝枝，你这几天要不找个外教练练口语？”
“白霞一中没有外教，你还是早些回来上学的好。”
夏言枝道：“假期练习一下就好了，口语能力不会丢，至少要读完这个学期吧。”
夏铭嗯了一声，又说：“待会儿先去吃饭，你谭阿姨也在。”
“哦。”
“还有，以后她跟我们住一起，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不要有什么负担。”
夏言枝支着下巴看窗外堵塞的车辆，低低道：“知道了。”
谭晓梦是爸爸的女朋友，虽然爸爸曾明白说过，如果没有孩子他是不会再婚的，但是谭晓梦似乎不介意，这几年一直跟着他。
现在让她住进家里，像是爸爸给她的一个交代。
在父母离婚后，她见过谭晓梦，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阿姨对她客客气气的，她也客气且疏离。
但事实上，不论怎么客气，怎么大度，心里总会觉得不自然。
吃罢饭回到家，夏言枝收拾完行李，尔后洗头洗澡，谭阿姨和爸爸在客厅，她懒得出去，关了房间门，把卧室的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
坐在书桌前，摊开试卷，却感觉这些字像一只只蚂蚁，恍惚间仿佛在爬动。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她，最后滚去床上玩手机。
打了两局游戏，忽然有人发了消息过来，那个熟悉的黑白动漫男生头像说：【带你玩一局？】
夏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