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卢星橙凝视着他。
男人从货架上拿下一盒黑色紧身三角内裤，似乎是她的视线太过赤裸，他吊着眼梢轻飘飘扫来。然后，几乎没有停留走到正在结账的冉俊身边，将盒子扔给他，径直出了便利店的门。
冉俊结账很快，买了两瓶水，紧跟着出去。
卢星橙从恍惚中回神，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可才走到门边，收银员尖锐的惊叫声惊醒了她：“hey！lady，wait！”
卢星橙这才意识到她还没付钱，她迅速把酸奶放在前台，用英语说着：“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随后，她夺门而出。
从阴影处跑进了太阳光里。
可原来停在空地上的破旧皮卡已经‘人去楼空’，旁边五米的位置，付堃他们正等在那里看她，段婷语打着伞坐在行李上还在朝她使眼色。
“”
时隔十年，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芭提雅再遇见他。
更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再见面，她居然能一眼认出他，这么轻易地被他挑动了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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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很近，打车半小时就到。
迅速办理入住，各自回到了房间休息。
此行他们要在芭提雅呆四天，前两天在市内耍，第三天和第四天出海去格兰岛。最后，回曼谷坐飞机去普吉岛。
卢星橙此行出游的目的，不光光只是旅游，她带来了水彩纸和颜料，是来采风的。
普吉岛风景好。
所以，他们在泰国的一个月，除去曼谷的一周，现在变成了芭提雅的五天。其余的时间都打算呆在普吉岛，找个海边酒店摆烂，躺尸。
卢星橙洗了澡，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四点半的时候，付堃打电话说他在terminal商场订了一家泰式烤肉。
她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露脐装，跟段婷语去到民宿的一楼跟付堃他们汇合。
打车到terminal吃烤肉，蘸料还是那个味道奇怪的辣椒水。
她不理解。为什么不管是在曼谷还是在芭提雅，但凡用到酱汁的店，都必定有这个辣椒水，而且味道几乎没差别。
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但吃多了就觉得腻味。
卢星橙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几片烤肉、生菜，喝了点南瓜粥，她就停嘴了。
太阳渐渐西垂，天边的晚霞鲜红如火。
吃完烤肉已经是晚上七点。七点半他们回到民宿。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跟他们说过，民宿的二楼跟隔壁的酒吧是连通的，如果想要去酒吧放松小酌，可以从二楼直接进。
今天太累了，大家都不原再出门。可段婷语不甘心整晚的时间全浪费在民宿里。
因此，段婷语拽着卢星橙去了，剩下的两个男生也不得不去跟着护驾。
他们走上民宿二楼的露台。
酒吧的露台用玻璃围成墙，玻璃上爬满了翠绿色的爬山虎。
酒吧靠近民宿的那面玻璃，开了一扇门，向外大开着。
卢星橙他们进去。
可门内的世界与他们设想的酒靡色烂不同，反而座椅空空，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旋转铁质楼梯下去，一楼门可罗雀，只有两位年轻的情侣客人。
“欢迎光临。”
卢星橙走在第二个，脚步刚从楼梯上落地，抬起头的霎那，她呆住了。
在五步之外的，放着各种酒瓶的平台里，早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冉俊正在擦拭高脚杯，似乎早就听见楼上下来人，他扬起标致的笑侧头看来，嘴里咬着熟悉揽客腔调：“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
抬眼与她对视上时，互相都愣了瞬。
他惊讶张大嘴：“怎么是你们？”视线扫了扫他们来的方向，“你们不会住在隔壁民宿吧？”
卢星橙被段婷语拉到调酒台前。段婷语扫了眼墙上的彩色灯背景的菜单，活力满血说：“对啊，这么巧。这是你的店啊？”
冉俊点头，脸上也带着邂逅老友的喜悦。他把拭好的高脚杯嵌进酒柜，帕子搭在水龙头管子上，打开水洗了洗手，笑着点了点头上的菜单：“看看，想喝点什么，我给你们调。”
段婷语也不客气点了一杯水割，付堃和龚梓皓则是点了两杯马天尼。
到卢星橙的时候，冉俊把刚调好的水割推到段婷语面前，问她：“你呢？点什么？”
卢星橙正扭头在看酒吧的布局，听到有人叫她，回头，要了杯长岛冰茶。
可她点单的手刚放到菜单上，她很明显地瞧见冉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嘶——”
他挤着眼问她：“要shaking吗？”
卢星橙点头：“都可以。”
她无所谓。
段婷语：“都可以什么呀？”抿了一口酒，用镶了水晶钻的尖指甲点了点菜单：“那不是写了可以shaking吗？多加十块钱看一个呗。反正正好无聊。”
冉俊站在原地，神色很复杂。
卢星橙看穿他的为难，主动解围道：“不shaking也没事儿，直接配吧。”
冉俊看了她一眼，顿了下，最后叹笑了：“嗐，算了。我就是怕我摇了翻车。这样，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把我老板叫来，他三段摇比我好。”
听到了敏感的字眼，卢星橙蓦地抬睫。心脏怦怦跳，好像有人拿着拳头往她心上敲打。
呼吸渐渐放浅，停住，迅速加快。
她目光追随着冉俊，亲眼看着他爬上楼。然后，大概过了两分钟，他重新走下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潮气蓬勃。
而与他截然不同，紧跟在他身后，林郇迈着闲散的步伐，眼眸惺忪，好像才睡醒。
他换了身衣服，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眼睛鼻子。
卢星橙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甚至为了确认不是幻觉，她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疼痛呼回了她的理智。
林郇走过她前面，跟中午时候一样，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她。然后，他净手，从酒柜里拿出长岛冰茶需要用的原料。
食指中指夹着量酒器，按照配比分别往放了冰块的摇酒壶中加入柠檬汁、糖浆、伏特加、龙舌兰、黑朗姆、金酒。最后，他扣紧摇酒壶，单手握着，在指尖旋转起来。
卢星橙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脉搏不断加快。林郇在为她调酒，曾经桀骜不可一世的六中之神，正在为她调酒。
身边，段婷语看呆了，忍不住感叹：“操，强啊。”
她去过大大小小很多家酒吧，就没见过能单手转摇酒壶的，这他妈手指得多长，力气得多大。
在酒吧光怪陆离的五彩灯光里，林郇神色懒散，他甩摇酒壶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随意。
他每一次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粗粝。偶尔侧身时，胸前的衣服随着手臂摆动。
从卢星橙的位置，从他腋下大敞的袖口，能清晰看见隐藏在轻薄面料下那勾人的曲线。
越看，她喉咙越觉得干燥。不知不觉间脸颊烫得吓人，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轻扎，微微刺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卢星橙迅速移开视线低下头，不被人发现地悄悄平复急躁的呼吸。
大概过了五分钟，林郇炫技结束，段婷语边摇头边鼓掌，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在她的衬托下，卢星橙大着胆子拍手。
可林郇不怎么理睬她们，在掌声中，他将酒液倒进冰融过的酒杯里，面无表情地打开台面的小冰箱，拿出可乐加进去。
最后缓慢掀起眼帘，直勾勾看他正对面的付堃，指尖抵着杯底把酒推到他面前。
付堃呆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等了会儿，见付堃没动作，林郇拧眉，很不耐烦地走到收银台前，矻嗤快速按了几下，钱箱应声弹了出来。
卢星橙瞧见，在钱箱弹出的那一刻，林郇脸色瞬间冷下来，紧接着他大吼了声：“冉俊。”
久未开口，声音还带着股沙哑。
冉俊从后边杂物间跑出来，笑着：“诶，老板。”
“钱呢？”
“什么钱？”
林郇长指敲击台面，偏头对准付堃身前的那杯在灯光下格外剔透的长岛冰茶，眼神危险：“你说呢？”
冉俊视线跟随着停在长岛冰茶上，反映了两秒，他才挠着头走过来，口里边解释着：“那个，老板，他们四个就是早上你让我接的那几个人。”
林郇“哦”挑眉：“所以呢？”
冉俊害怕地舔了舔嘴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他知道老板生气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他还是无一例外，每次都被他身上透露出的压迫感吓得双腿颤抖。
他视线瞥了眼正瞪着大眼看热闹的四人。心想老板总不能让他在一群小孩面前丢脸吧。
“所以”他犹豫着，大脑正经历风暴的摧残：“我想咱不是同胞吗？就没想着收钱”
越说，他越没底气。
“哦——”林郇拖着长长的尾音，缓缓勾起唇角，脸上的怒气如同昙花一现。
下一秒，钱箱被他阖上，林郇顺手从冰桶里勾走搅拌勺在指尖转着。
趿拉拖鞋，吊儿郎当地走到冉俊面前，嘴角擒着抹贱兮兮的笑：“原来是你请客。好啊，我也知道你最近手头紧，不难为你，直接从你工资里扣吧。”
冉俊：“？”
惊吓！噩耗！
“老板！”他大叫，“不要啊。”
林郇淡淡瞥他一眼，根本不理睬他的哀嚎，安慰似地拍了拍冉俊的肩膀，转着勺子就要离开。
可突然，一个娇软甜腻的声音拉停了他的脚步。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