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归程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鹏为自个儿的梦想忙得不可开交，眼见着花的钱越来越多，而进账如“海市蜃楼”一般遥不可及，。

    开始为每天吃的下一口饭，打出的下一个电话，坐上的下一趟公交车是2元的空调车还是1元的普通车而头皮发麻、思索再三的时候，燕子仍然大手大脚地打着他“爱他”的旗子，帮他快速消耗着仅剩不多的票子（要是吴少知道他的“血”这样走向“血本无归”的话，不知要怎么心痛呢！）

    这还不是最大的考验，来自大姐的一个电话，使鹏不得不改变整个的计划。

    “爷爷病了，进重症病房了，你赶快回来！”

    “好！我马上买机票，明天就回，好好照顾爷爷，等我。”

    鹏把手中所有的钱分成两份，一半给了燕子，交待她看好房子，另一半就立即去买了机票。

    钱还不够，就把手头所有的信用卡，都提出了最大限额的透支现金。

    他知道这些钱，会给他未来带来多大的债务，不过，这都不要紧，比起爷爷来，让他割掉自己的肉都行。别说向银行借钱这种事了。

    艰难等到天亮，鹏终于踏上了归程。

    当飞机呼啸一声，升空离地的一刹那，鹏就开始在心里暗暗祈祷：

    “爷爷，不管你怎么样，你要等我。”

    很久没认认真真想过家人了，这会儿因为这个理由回去，鹏很后悔，这让他深深地为自己没有尽到孙子应有的孝道而懊恼自责。

    看着外面始终不变的蓝天白云，阳光显得是那么的刺眼，鹏拉下半个舷窗，开始闭上眼睛，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泪珠儿给沁出了眼眶。

    还清楚地记得离开家前的一切一切……

    鹏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子，离家出来的时候，本打算就是偷偷溜出来，家里头其他人都知道了，就是没给最疼爱他的爷爷讲，怕他又阻止不他让走。

    结果，在走的前一天告诉了爷爷以后，没想到一直持反对态度的爷爷，居然在一通沉默以后，一把岁数的，亲自去火车站为孙子买一张火车票。

    那一天，老人家也是百感交集，也太过心急，把退休金600元抓在手上排队，正排着呢，被人给一把把钱抢走了。

    接着，爷爷并不气馁，在火车站找了一处电话，给老爸说：“送600元过来，我给小尕子买火车票。”

    爷爷一个月的所有退休金才400多元，这一丢一买，3个月的全部收入就没啦！

    在走之前，爷爷和小尕子父子俩，三个男人好好喝了一通酒。

    爷爷喝了酒，说话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自己都不觉得重复。

    鹏打小是爷爷带大的，最被爷爷疼爱。

    “小尕子！记住，出去混得不象人样子，不要回来见我！我不认你。”

    “放心！爷爷，孙子不会让你失望的！不混个人样子，绝不回来见您！”

    那今天，孙子回来了，自己混出个人样子了吗？

    想想自己一屁股的债，还有连个固定客户都没有几个的小小公司，任何一点点风吹雨打都可以压跨的那点事儿，不知道在爷爷眼里，自己现在，算不算“混出个人样子”了呢？

    鹏把自己给自己印的名片拿出来，盯着上面自封的“经理”两个字发了好久好久的呆，不知道，这个“片子”，能不能“骗”过爷爷。

    就算是骗过了爷爷，能骗得过自己的良心吗？

    鹏越想就越难受，泪也越流越多。

    更可恨的是，这飞机怎么也越飞越慢呢？

    这么久，怎么还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