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
前期温柔可人的柳湘儿并不难演，大多数时候，她只需要站在主角团旁边，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偶尔微笑着说一两句可有可无的台词就好。
这个角色的高光在于背光处她所背负的枷锁，和她挣扎时的矛盾、痛苦。
她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纯粹的坏人。
她会弯腰给肮脏的乞儿擦脸，也会眼都不眨地灭人满门。
她是柳絮眼中的好姐姐，也是背地里将她们共同的亲生父亲折磨至死的酷吏。
吴导在筹备剧本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物，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让郑梵音来演，毕竟她是个有风险的艺人，资方想推荐的人选即便不比她红，也比她有路人缘的多。
可是越深入这个角色的内心，他的心里就越没底，脑子里一旦浮现出剧本描绘的画面，柳湘儿的身形便会和郑梵音融为一体。
最终，他力排众议定下了郑梵音。
他的坚持没有错，当柳湘儿借着郑梵音的身体活过来时，书里对她的所有描述便都生动起来。
当初极力反对的制片人看了他剪辑好的部分片段后，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正确的。
“柳湘儿确实演得出彩，只要她出场，观众就不可能移开目光。”
“不光是因为她漂亮，她的演技其实也很纯熟，毕竟被全网黑的时候都没有人喷过她的演技。”
吴导开玩笑的说，制片人也笑了笑，暗暗将这个叫郑梵音的小姑娘记在了心里。
可惜了，就是路人缘不好，如果黑粉稍微少一些，她的戏路必然广阔的多。
戏拍摄到尾声，柳湘儿也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这是一个从出生就注定死亡的角色，她只是被亲生母亲作为复仇的工具，即便她觉醒了自己的意识，也挣脱不开既定的命运。
她的死亡戏写得很凄美。
不像司徒兰那样壮怀激烈地死在战场上，柳湘儿在一个无人的清晨，独自缓缓走进了海里。
海水漫过她的腰腹、胸腔、唇舌，她终于一败涂地，可内心却是说不出来的解脱。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和安全。
闭上眼睛，她想，她是喜欢大海的。
“卡。”
郑梵音在《一剑霜寒十四州》里的戏份全部杀青。
琳菲拿起小毯子冲上来抱住她。
“音姐，你演得太好了，我刚才看着你的背影往海里面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哭。”
“就是那一瞬间，觉得你好孤独。”琳菲瘪瘪嘴，“好想上前拉住你，不让你继续走了。”
郑梵音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傻妹妹，那是演戏呢。”
“我知道嘛，所以说你演得好，”琳菲握住她的手，“我们以后要经常聚啊，一定要记得找我玩。”
“好呀。”郑梵音当然愿意，只要他们不怕她连累。
“那你先回北城吧，等我们都杀青了一定要出来聚。”
“嗯。”
琳菲和曾诺还有一些男女主的戏份，郑梵音和宁不为先杀青。
一个回北城，一个去隔壁组赶下部戏。
“老宁头现在可红了，一部戏接一部戏的拍，可以啊。”琳菲打趣他。
“嗨，这不是全靠朋友帮衬吗，再说了我能演男二，又不挑戏，哪能和我诺哥这种大男主比。”
“别瞎说，只要剧本合适，我也可以演男二。”曾诺瞪他一眼，将手里抱了半天的花束送给郑梵音。
借着这个时机，不算突兀地上前拥抱了她。
“音音，杀青快乐。”
“嗯，谢谢诺哥。”郑梵音由衷地说。
“我也要抱抱！”琳菲扑进郑梵音的怀里，“音姐，你不要忘了我。”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琳菲妹妹啊。”郑梵音揉揉她的头，宠溺地说。
“行啦行啦，又不是不见了，别耽误你音姐回家的飞机，我这儿近，就先走一步，得过去给新同事留下个好印象。”宁不为说。
“老宁头，你是不是人啊，我们还在这儿你就惦记起新同事了。”曾诺捶了他一下。
“哎哟，”宁不为假装吃痛，“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有缘江湖再见吧各位。”
说完，他做作地拱手行了个礼，果真潇洒地转身离开。
察觉到剩下这两个弟弟妹妹的心情低落，郑梵音又安慰了他们几句。
年纪小的时候她和曾诺、琳菲一样，讨厌离别，现在她倒是可以理解宁不为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花开花落都有定数，不必强求在一起的圆满。
回程的路上，她看到曾诺发了一条长长的微博，他的片场日记终于写到了终章，字里行间充满不舍，不像以前措辞可能会还会顾及粉丝对他的印象，他这一篇完全把他的脆弱展现出来。
“……很高兴可以在这部戏里认识音音，她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通透最善良也最温柔的（ps写这句话的时候琳菲在旁边掐我）……”
郑梵音本来忧郁的心情被他这句话给逗笑。
“……戏散了，不想说离别，希望我们彼此都有美好的未来，要一起加油啊！”
“好，一起加油。”
郑梵音犹豫片刻，用大号给他点了个赞。
回到北城，已经是初夏，胡同路口的梧桐树绿荫茂密，传来阵阵蝉鸣。
郑梵音先去姜楠那儿把小煤球接回来。
这段时间姜楠也在外面拍戏，一猫一狗都是他的助理在喂养。
小煤球听出了主人的脚步声，还没开门就“汪汪汪”叫起来，听得郑梵音心都要化了。
恰好姜楠今天也回北城，进屋的时候一眼看到郑梵音撸着他的猫，吃着他的零食，躺在他的按摩椅上眯着眼享受。
他刚从戈壁滩拍戏回来，整个人晒黑一圈，面黄肌瘦的，像是逃难一样。
同样是去拍戏，郑梵音整个人就油光水滑，满满的胶原蛋白。
他冷哼一声，把自己的脏外套扔到郑梵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