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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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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混乱的网吧,键盘被敲得作响,浓厚的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糜烂难闻。

    “加桶泡面。”陈庆石戴着耳机打游戏打得痴迷,刚冲台子那边喊了句后,肩上就有股被人按住的力道袭来。

    “你这技术够烂的啊。”壮高的男生毫不吝啬地嘲笑了句。

    陈庆石毛躁地摘下耳机,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刚欲发火,就听见他说:“出去聊呗,我们豪哥找你有点事儿。”

    陈庆石冷笑一声,瞬间明了。他蹬了下身旁的椅子,边上几个同他一起来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

    “去就去,老子怕他?”

    随后,约莫着七八个人一起走出了那家网吧。乌泱泱几个二不挂五的混子,边走边弄出些声响,一道的人都向他们投去了目光,却又被对方凶狠的眼神回敬过后,缩着脖子不敢再看。

    悠长的巷道里,一群年轻人稀稀疏疏地站在那儿,熟练地吞云吐雾,偶尔的插科打诨中传来一阵嬉笑。

    其间站着五六个漂亮的女孩子,身材高挑纤细,年纪都差不多大。

    有人手里的钢棍在地面上时不时得碰撞出声,听得人心直颤。

    陈庆石他们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副阵仗,几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气,不觉中放缓了步调。

    这是高职的地盘,骆嘉豪那头人多,还抄了家伙,饶是陈庆石自己都觉得自个儿气势矮了不止一截两截,心虚得很,没有刚才在网吧叫嚣的气焰了。

    站在最前边的韦凯荣,他胳膊勾搭着一个穿着紧身短上衣的女孩。男孩指头有些不安分,女孩也不扰,拉着他的手指,和他耳鬓厮磨,说起了悄悄话。

    抬眼间,他看向对面的走来的陈庆石,吹了声口哨,半说半笑,“哟,来了。”

    陈庆石快速扫了眼人群,没瞧见骆嘉豪的身影。

    “有屁快放,老子还忙着回去打……”

    强装出来的镇定,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一盒还没有喝完的牛奶就呈抛物线准状后,准确扔到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盒子在他脸上四分五落,奶白的牛奶液体顺着那张崎岖坑洼的脸往下滴落。

    陈庆石当场被砸得哼叫了声,痛得他直想骂娘。太过猝不及防,鼻血都流了出来。

    他捂着鼻头,身旁两个人搀扶着他,不断地往后小幅度地退却。

    他们视线集中看向从人堆后面徐徐走出来的骆嘉豪身上。

    他双手抄在裤兜里,上身穿着件松松垮垮的宽t,眼角透着漫不经心的轻蔑。

    不用想都知道那盒奶是他动手扔的。

    骆嘉豪什么都没有说,可能是没有废话想要跟这个垃圾说。

    径直就走向陈庆石,陈庆石也不是傻子,用头发丝猜都能想到骆嘉豪的用意。

    “□□麻的!”陈庆石猛地起身,顾不得自己一脸狼狈,就先朝骆嘉豪打去。

    却不想骆嘉豪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单手接过之后,反手就一拳,打出了声猪叫。

    其他人不用多说,就直接上前来把陈庆石身边那些小腿毛给制服了过后拉到了边上去。

    没了别人的帮忙,陈庆石三下两下就被骆嘉豪给收拾懵了,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了。

    骆嘉豪看着手里这坨死肉,不由得想了下。上次陈庆石堵他,好像带了八个人还是九个人来着?

    察觉到骆嘉豪的动作缓了下来,陈庆石嘴角的血水渗了出来,呜咽着:“老子不服……有种单挑。”他想睁开眼,却睁不开。

    有人听见了,重复笑:“阿豪,他不服啊!”

    “都这样了,还不服,想被阿豪弄死吧。”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你看他求不求饶。”

    骆嘉豪半蹲下身,俯视着半死不活躺在墙边的陈庆石,幽幽笑:“你他妈谁?”

    “要你服?”他轻声。

    陈庆石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骆嘉豪给拎了起来,狠狠地撞在了墙上,那一下感觉把五脏六腑都快给他撞出来。

    不由得他再嘴硬,凭着本能地求饶,没个骨气。

    “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

    骆嘉豪这人看着瘦高,可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狠劲儿。

    陈庆石脑中想起上次让人把骆嘉豪架起来打的场景,他那时说有种弄死他……

    没等陈庆石回想完,骆嘉豪手里多出来的根钢棍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人在看戏,有人在笑,有人闭着眼躲……

    被韦凯荣搂着的那女孩,忽然想到家里人洗衣服的时候,会用棍子使劲儿敲打,那样的声音很像。

    不一会儿,巷道的尽头传来警笛声。

    估计是楼上哪家居民户看不下了,好心给报了警。

    一时间,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开始慌乱的四处逃窜,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其他人都跑了,就骆嘉豪还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

    少年脸上阴狠的笑意难掩,在警察的制止声中,他扔了手里的钢棍,慢条斯理地举起双手。

    最后,认罪“伏诛”。

    巷子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四处逃窜的,都被民警带走了。

    —

    几近深夜。

    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卢贞才把今天的作业做完。

    快要月考了,她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很多,一个周每天都会给自己加一套卷子,不同科目轮换。

    收拾课桌的间隙,隐约听见客厅响起何明珍和骆志忠的交谈声,不过听不太真切。

    没多久,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关门声,骆志忠出去了。

    她没打算管,收拾完就准备睡觉了。

    何明珍路过她房门口时,见她门缝隙还透着亮,就提醒了句:“做完作业就早点睡。”

    卢贞应了声。

    除了高三极速的学习外,还得应付赵艳玲他们,她每一天都过得很累。

    很多时候刷完题几乎是沾床就睡,今天也不例外。

    但今晚并不如意。

    夜深,窗户隔绝掉枝叶里袭来的聒噪蝉声,房门却阻挡不住越来越大的吵闹声。

    卢贞在睡梦中醒来,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客厅里怒吼着的争吵。

    何明珍好像在劝,骆志忠在破口大骂,紧接着杯子好像被摔坏了……

    她拧眉,睡眼惺忪间泛着些许被吵醒后的不悦,听了好一阵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晃了晃脑袋后,她穿上鞋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到房门口,打开了条门缝,这才看清外面的情形。

    很意外,这深更半夜的点,他居然在。

    骆嘉豪回来了。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周遭萎靡颓废,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阴沉中。

    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都站着。

    骆志忠来回踱步,脸红脖子粗,看模样生气到了极点,时不时地指着坐在沙发上的骆嘉豪破口大骂。

    至于何明珍,她刚起来,身上穿着睡衣,红色吊带蕾丝裙,半胸外露,在晚辈面前没有长辈姿态。女人面色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缓和,也不太想劝男人,毕竟她也觉得骆嘉豪做事确实太过分了。

    这要是万一哪天在外面捅个大篓子,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就怕是个社会败类。

    “你他妈一天到底要干什么?老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烂玩意?你是不是想进去蹲几年啊?”

    看见骆嘉豪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再想到自己刚才在警局里给人点头哈腰道歉的样子,骆志忠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坐沙发上那人像看不懂脸色一样,似笑非笑地接了句:“放心,我就算坐牢,我也得拉你进去陪。不然我真怕没人给你送终。”

    他是故意的,好像骆志忠不称如意,他就越称心

    刚摔了杯子,骆志忠只好捡起面前的电视遥控器朝他砸去,“混账东西,老子是你爹!”

    骆嘉豪早有预料一样,微微偏了偏头,遥控器就砸歪了方向。

    动手两次了,看骆志忠表演也看了一晚上,逞老子威风也该逞够了。

    骆嘉豪不再理他,起身作势就要走。

    却被骆志忠快速一把拉住:“你话都不说清楚你就要走?你走哪儿去?”

    骆嘉豪眉间微耸,听着男人不依不饶的语气:“老子送你去读书,你给老子学打架,你一天好的不学,坏的倒是有样捡样,你今天敢打群架,你信不信别人明天撞死你?”

    骆志忠嘴速太快,没止住,提到“撞死”两个字时,骆嘉豪再给不了好脸色,当即就反扯住男人的衣领,一副要跟他老子拼个你死我活的阵仗。

    气氛汹涌,剑拔弩张。

    少年眼底瞬间猩红:“你再说!你再说!”

    骆志忠怔住。

    一旁的何明珍被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拍打着骆嘉豪的胳膊,让他放手。

    “反了反了!爹和儿子分不清了!”

    男人本来就憋了一晚上气,原本还顾及着在何明珍这里,受到骆嘉豪这样的挑衅,本性捂不住。

    哪儿管得了面前的人是他儿子,抄起旁边的台灯就往骆嘉豪头顶重重砸去,“死畜生!”

    这次骆嘉豪没躲,骆志忠下手很重,血流几乎是一瞬间顺着骆嘉豪的额头淌了下来。

    那一秒,不只是客厅里的人心颤了下。

    连躲在房门内偷看的卢贞都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她看向骆嘉豪那张幽白的脸,血珠不断滴落,瘆人至极,手上揪着男人衣领的力气没减丝毫。

    至于骆志忠,他脸色铁青,喘着急促又沉重的呼吸,感觉随时拿把刀子把骆嘉豪给捅死。

    疯子,真是两个疯子。

    何明珍被吓得不敢再说话,生怕牵扯到自己,无力地瘫坐在沙发边上。

    这哪里是父亲和儿子,分明是仇人。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狂暴的争吵打闹,引起邻居的敲门咒骂……

    闹剧的结束,只留下了骆嘉豪阴狠的警告:“你他妈最没资格提!”

    这样的场景,卢贞止不住地心跳加速,全身颤抖,害怕到四肢都开始厥冷。

    就在卢贞打算关紧房门,缩回被子里的那一秒,狭小的缝隙中,她猝不及防的撞上少年那双阴鸷的视线。

    她几乎呼吸骤停,握着门柄的手瞬间呆滞住。

    两秒后,她看着他摔门离开。

    他走后,留下无尽的平静。

    邻居也不骂了,骆志忠也不再摔了。

    何明珍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平复心情。

    直到男人窘迫开口:“阿珍,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是我没管好。”

    何明珍气得泪水夺眶而出,一脸委屈:“不是,他也太嚣张了吧!他要干什么啊?”

    ……

    卧室内。

    卢贞背靠着房门,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骆嘉豪那张血迹斑斑的脸,还有他那双眼睛,在她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又是一夜,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后背仍旧冷汗直冒。

    客厅里一片狼籍,是卢贞大早上起来收拾的。

    台灯盏破碎了一地,上面依稀沾着血迹,斑驳可循。

    她看了一会儿,拿扫帚一并扫了,中途弄出了点声响,吵到了何明珍,女人从卧室里顺手丢了个枕头出来:“大清早的小声点!”

    卢贞放缓了手里的动作,收拾完才去上学。

    —

    周五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上完两节数学课后,班里大多数人在趴着补觉。

    还有一些人围坐在后排窃窃私语。

    卢贞成绩好,又是班里难得会听课的学生,老师把她调到前排去坐,方便为数不多的几个会学习的学生讨论问题。

    坐卢贞后排的女生是个体育尖子,叫邓柯燕,高高瘦瘦的,去年还代表学校还去省里参加了比赛,老师说她文化成绩能跟上的话,是能考到市里大学的。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邓柯燕做题做得烦躁,忍不住转过头冲赵艳玲她们那群人吐槽了句。

    女生中间的韩文怡白了一眼,没等她说话,旁边的小姐妹就替她开了口:“就你b话多,不想听把耳朵捂着啊!”

    邓柯燕知道她们这群人是什么德行,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高三最后一年,她也不想招惹她们,只好忍气吞声。

    邓柯燕回过头,隔了一会儿轻拍了拍前卢贞的背:“你能给我讲一次这道题吧,我不太懂它这个运算公式。”

    卢贞接了过去。

    一场小插曲过后,围坐在一起的女生有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怡姐,你说一下吧,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晴子可跟我说上个周看见你跟他一起吃饭了,还有他朋友们背。”

    韩文怡挑了挑眉,眉眼间满是自信傲气,还有难藏的暗暗喜悦:“能到哪一步,就还在认识,吃个饭逛个街不是平常的事儿嘛。”

    刚替她怼邓柯燕的女生感叹道:“怡宝你怎么那么好福气啊,谈得都是帅哥,连骆嘉豪这种极品都要给你拿下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人忽然问了句:“那骆嘉豪是谁啊?我怎么都没听过。”

    “人这么出名,就你不知道。”

    “我哪儿像你这么八面通,说说呗。”

    “只能说帅是真帅,在我们这地儿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有这种气质的。”

    其他女孩聊起骆嘉豪时,异口同声的赞不绝口,这使得韩文怡心里满足感十足,更加沾沾自喜,顺着她们接了句:“还好吧……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啊。”

    一句话,又掀起其他女孩的艳羡目光。

    “卢贞,怎么了很难吗?”

    邓柯燕看卢贞盯着那道公式看了良久,便出声询问道。

    “啊?”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听韩文怡那群人的讨论听得思绪飘远了。

    在给邓柯燕讲解的过程中,女孩不经意瞥向韩文怡那边的方向,只觉得好嘲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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