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早餐乔衿予一般会下青菜汤面或者摊个饼，她厨艺不精，不会太复杂的，还好奶奶不嫌弃她。
不仅不嫌弃还十分的捧场，乔衿予高兴的同时也安慰自己，亲生的亲生的才这样。
厨房里只有两个鸡蛋了，乔衿予拿筷子从荷包蛋的中间夹断，她和周川觅一人一半。
她听到客厅里的声音，便喊他：“周川觅！”
他人高肩膀也宽阔，站到门前，感觉把整个门框都塞住了。
“你自己端吧，”她解身上的围裙，“最大的那碗是你的。”
他端起碗，无奈发笑，“我会好好吃的。”
乔衿予没懂，洗完手准备问他，人已经架着三碗面出去了。
桌上三个人吃着面，老太太呵呵乐了两声，“周正，模样配得上今今。”
周川觅：“谢谢奶奶。”
乔衿予嚼完嘴里的青菜，立马反驳：“……奶奶，他只是来玩的，过几天就走。”
她上脚踩住他的脚背，无声警告他，别多事。
她挑露出的锁骨上有殷殷红痕，漾住了他的眼，他低下头吃自己的那碗面。
吃完了周川觅主动揽下洗碗的活，乔衿予立在一旁观摩。
为什么用观摩，其实是乔衿予的一种无情取笑。
她终于找到周川觅的知识盲区了。
他把碗托在掌心，洗碗巾包住食指，从碗边开始绕着碗身划圈擦洗。
两个手兜着碗放在水龙头下冲刷，最后举到身前问她：“算洗干净了吗？”
乔衿予点头，努力憋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你洗碗的样子录下来，拿给顾恣看他会笑死。”
他得到了肯定，便马上洗第二只，“可以录下来，但只能你一个人看。”
乔衿予趁着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便乘热打铁想要提醒人，她从后搂着他，说：“我奶奶她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他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下来，不答反问：“我从你房间出来的，说是朋友你奶奶信吗？”
乔衿予语气轻快：“她不管我这些，我们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一点，她只要我开心，我带什么人回来她从不过问。”
他把洗好的碗竖在沥水架当中，抽纸擦自己手上的水珠。
乔衿予跟着他走动，“我知道你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才带你回来的。”
周川觅下颚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剑锋一样的眉拧起，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拉开环在腰间的手，背对着她站立。
乔衿予觉得他气性是不是也太大了，而且做人怎么能既要又要的，她的声音透着不耐：“昨天、昨天你不是挺开心的，你不是说爱我吗？”
乔衿予：“你转过来。”
几分钟过去了，厨房里两个人的呼吸音都清晰可闻。
“你转不转？”她用着平常音，没有讨好没有软意，听着像是威胁。
他动了，回过身子，手撑着洗水池边上的白色瓷板，整张脸冷若冰霜，唯独眼底掩荫着几分消沉。
乔衿予向他靠近，掰正他的头往下，“你干嘛要生气，又不是不让你过来了。”
她拿出唇膏，旋开盖帽，昨天两个人亲的有点疯，乔衿予今天嘴唇感觉都有点肿。
她早上就想着给他也涂点，结果下楼就忘了。
冰冻的膏体贴到唇上，他适时松开紧抿的嘴。
他终于有了些松快的反馈，抬手把她抱住，乔衿予继续说：“你不是还有修复的事情要做，过几天又要陪我去市里，你答应了他们的事情又不去做，我不想听到别人对你说三道四的，不想你到了你爷爷面前交不了差。”
吐露太多，她有点说不下去了，“……为什么非得我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她的手探进了周川觅的左边裤袋，“这个给你了，自己记得抹。”
周川觅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生气的由头，头颈和她交缠到一起，“嗯，是我不知好歹。”
乔衿予这番真假参半的话，把她自己说得脑子一热。
“周川觅，你别老是得寸进尺。”
“嗯。”
“那你先回去，我晚上去找你吃饭。”
周川觅：“知道我住哪儿吗？”
乔衿予歪头亲了下他的脸，“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回了民宿，他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去了古建筑群。
今天大部分的志愿者在清理砖瓦，小部分的在修补墙体。
顾恣今天和周川觅帮着灌水发灰，不知道上上下下推着车跑了多少趟。
汗水直往下淌到眼睛也没有多余的手擦。
到饭点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往生活区去。
顾恣甚至起了立马一张飞机票飞回去的冲动，“这趟回去了，我们家以后都不用参加招标了吧？这世上再没人如我这般舍命陪周公子了。”
周川觅：“我尽量争取。”
周川觅的手机软件全部分门归类放到了一块，除了网易云被他安置在显眼的屏幕正中心。
二分钟前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他一个腿跨过板凳，人还没有坐稳，就迫不及待点开来看。
今今：吃中饭了吗？
他单手掌着手机打字：马上。
等了几分钟，那边都没再发消息了，他将手机放到一边，但没有息屏。
顾恣瞟了一眼，嘴一下咧开来笑：“哟，不再吃爱情的苦了？”
这张桌子，除了周川觅和顾恣，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因为顾恣的话，几个人都抬眼望向周川觅。
坐他旁边的一个男生问：“原来有女朋友啊？”
周川觅撕掉一次性筷子外包装，卷起丢进身后的垃圾桶，他嘴角微微往上抬：“嗯。”
顾恣逮着个机会就要揶揄他：“当然有了，我兄弟情种一个，千里追妻。”
周川觅没理会他，拿起手机发消息：你说给我打电话的。
等消息的空档，他夹了一筷子豆干，铺在饭上，送了一口饭菜进嘴。
“我买了甜水，一起喝吧。”
顾恣看人眼熟，是上次在饭馆的一个姑娘，只是没有另一个那么招人讨厌罢了。
同桌的女生拉着许芸坐下，“一起吧，就我一个女生我还不好意思吃了。”
几个人都在喝甜水，顾恣也拉不下脸来不喝，尝试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他又猛喝了一口，手肘怼了怼周川觅。“还可以。”
周川觅目光投放在手机屏幕上，敷衍嗯了一下。
他等了又等，那边终于回消息了。
今今：这不是已经在说话了吗？
他歇筷子快速打字：不一样。
那边也秒回他：你要求好多。
他心里急切，退出来，翻到那个打了无数次的号码拨了出去，依旧是连续的空嘟声。
他抓了下头发，人往椅背后靠，饭也不吃了。
打字控诉：我刚打了，还在黑名单里。
他有一种被她欺骗后的无所适从，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她的消息很快过来：你再打试试。
他听话尝试重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
手机被他反扣在桌子上，他得承认心态被她搞崩了。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他又忍不住拿起看。
今今：你回头。
她现下真的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
手上拎着两个篮子，几步就到了他跟前。
顾恣手快接过来，给她让位置，“请坐请坐！小姑奶奶您辛苦了，大热天亲自下一线来慰问小的们。”
乔衿予嗔了他一眼，拿起篮子里的一个保温盒放在周川觅面前，然后把两个篮子往桌子正中央推了推。
“我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人，不然就多拿点过来了。”
她带了小龙虾和葡萄，桌上的几个人都很馋，和她说完谢谢，纷纷开动。
乔衿予打开保温盒的盖子，里面的绿葡萄被她剪成了一粒粒的，蒂口还留着一节短短的支根。
“这个是酸甜口，我堂姐家自己种的，好吃。”
“我冻过的，你尝尝。”
周川觅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他牵到她的手后，心才稍微落了定。
他用空着的手去拿葡萄尝，果汁在口腔爆开，酸中和了甜，凉丝丝的口感，嘴里一阵清新甘爽。
“嗯，很好吃。”
乔衿予刚才远远在大门口就看到了他，又是抓头发，又是扣筷子的，她问：“你刚才发什么神经呢？”
他嘴里刚含下两颗葡萄，举起手机指着她的电话号码，戳了一下屏幕。
乔衿予秒懂，她大方承认：“我确实是故意的。”
两个人的手交握垂放在桌下，也不知道是谁起头晃的。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拎过来有多重，你还一直要打电话。”
周川觅去翻看她的手心，手正中有一块红印，他用指腹去揉，“怎么不叫我？”
乔衿予忽然被问住了，对呀，她明明可以叫他帮忙的。
这样，她人也轻松，周川觅也不会因为打电话的事情有情绪。
她发现自己现在有个习惯，习惯于自己去解决一些问题。
她心里一动，把手抽走，开始卖惨：“习惯了呀，毕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了两年，谁也不认识，我应该找谁帮忙呢？”
她转手上的那枚戒指，“那边坏人又多，抢手机的，偷钱的，尾随的，你又不管我……”
“怎么没管，圣……”
“生什么？”
周川觅拿起筷子夹菜就往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