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野心家
闻时雨满心欢喜地得到一张写有盛川留言的小黄纸，为防止盛川的字迹被抹花，还从桌洞摸出小胶带，特地给那行字封了层，加上“封印”。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白苒差点被惊掉下巴。
“我学长的字可是很珍贵的！”时雨小心地用手按压紧实胶带。
冯茜说小黄纸将在明天下早读收。因为时雨将助力签名栏变成留言栏的举动，一时间，晚自习下课有好多同学在拿着小黄纸到处找人留言。
原本紧张的期末复习之中也穿插了些许欢声笑语。
有好几个同学拿着小黄纸去找冯茜写留言了，大概是被打断复习，闻时雨路过冯茜座位，瞥见冯茜在又写完一句留言后，抬头用一副埋怨的表情瞪她。
瞪我干嘛？闻时雨也回瞪了过去。
“谢谢班长～”旁边的同学没有留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道谢后拿着写好的小黄纸就走了。
冯茜盖上笔盖，目不斜视地经过时雨，走到讲台用黑板擦敲了几下：“那个……同学们，虽然期末是在后天考，但不代表今晚可以放松。你们想写留言的话尽量速战速决哦～”
看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还是沉默地望着她，冯茜又露出招牌“甜笑”，“小黄纸是年级里在考前发下来的，班主任的意思就是糊弄一下完成就好了。我不清楚签名是怎么演变成写留言的，如果还是像这样在班里大范围传播，让班主任知道了第一个开始在复习的时间搞这个的人，会不会认为她有些带头不务正业呢？”
见冯茜传达的是班主任的意思，一些正四处找人留言的同学讪讪地回了座位收起小黄纸。
胡冬冬看不下去，抢在闻时雨前面替她说话：“这怎么就上升到‘不务正业’了呢？上面可是写得我们的理想大学，想好好搞一下所以去找同学留言，这只是个人选择啊！”
“对啊，白旭可真无聊……”底下同学们听了冬冬一番话，七嘴八舌地开始吐槽白旭。
冯茜眼看压不住大家，又开始泪汪汪地卖可怜：“班主任也是为了大家好，期末考好了大家不都开心吗？我也只是提个建议，怎么选择看你们自己……”说着说着还拿眼睛瞟时雨。
闻时雨冷眼旁观着她作秀。冯茜刚才明明也很享受被同学排队要留言，却转头还要拿腔拿调装作维护班主任思想的好好班长模样。
有时候白旭并没有表示出那么多想要管教的意思，冯茜靠自己的过度理解，以班主任为理由给班里增加许多“规矩”。一边装乖卖巧哄着班主任，另一边用一副自己也无奈的模样管着同学，将事情全推到班主任身上。
不累吗？
白苒从外面回来就见冯茜和时雨冬冬三人对峙着：“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一股茶叶味？”说完还假意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
“随地大小演。”时雨朝白苒打着口型。
她左右手拉着冬冬和白苒回到座位：“忙完了就复习吧，别被她影响了心情。”
……
闻时雨也没忍耐她太久，很快就迎来了期末考。
她不确定白旭会不会跟原世界一样，在高三被调走。但因为先前的军令状一事，还是为期末做了充足准备。不仅是数学下了十足的功夫去刷题和整理题型，平时早读也把文言文英语单词政史地背了个遍。
复习的战线拉得很长，考试时间却一晃而过。当最后一门地理考试收卷铃声敲响时，假期随之而来了。
因为时间仓促，一中连期末试卷讲评都没安排，大家在下午考完试后匆匆收拾书本就离去。
考试的那几天，正好盛川也出了成绩。闻时雨一考完就拿起手机刷新空间和朋友圈，结果都没有看见有关盛川成绩的任何消息。
不会吧？她手心都在冒冷汗。
要不还是去问问吧。她小心翼翼地敲下：学长成绩是……？
盛川：698
他私发给时雨一份成绩单，还配了个欠嗖嗖的表情包：别外传
盛川：虽然语文没考好，但上a大够用了
好好好，学长你自信放光芒。
闻时雨点开成绩单的图片，目光先是锁定了最上面一排的分数——
语文117，数学英语都过了140，物化生三个98并列，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分数下面的位次是一溜儿“前50名”。
好家伙……闻时雨慌慌张张地把额前的薄汗擦去，原来是考太高要低调，她还以为学长没考好呢。
早就知道以盛川的成绩裸分也能上a大，但真正看到那份成绩单还是会给时雨不小的震撼。
加起来才扣了五十二分，这这这就是学神的境界吗？！
她掐指算了下自己的成绩——语数外随便来两门主科就能扣五十分了吧？
像她之类的普通人，每次算总分都用的加法，而学神的总分是用减法算的。她也好想体会一下用减法方式算总分tt
闻时雨整理好情绪恭喜过盛川后，又去问了苏梦的成绩。
苏梦：689哟～这次语文发挥得很好，直接弥补了物化生三科赋分后较低的劣势哈哈哈
闻时雨：学姐你好厉害！这个分可以去a大的吧？
苏梦：按位次来看可能需要卡一下线了hh
看来学姐也是和之前的联考差不多，裸分基本能上a大。
呜呜，穿越到平行世界发现身边有一群大佬，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小雨。”放假第三天的下午，闻爸突然来敲门。
“怎么了爸爸？”闻时雨本来懒散地瘫在床上，闻声赶紧起身开门。
却看见一向喜爱穿破烂短袖的爸爸竟久违的穿上了衬衫短袖。
“你收拾一下，晚上我们一家去跟爸爸的老同学吃个饭。”
闻时雨和爸爸妈妈来到家附近的一家餐厅，看到闻爸跟来过很多次一样，熟门熟路地和前台阿姨打了招呼，就带着她们乘电梯上了二楼。
“我们在清荷厅。”闻爸对她们说。
闻爸走在前面先推开了门，时雨跟在他身后，待闻爸一闪开，她与在餐桌旁的喝果汁的白苒撞到视线。
二人皆是一脸震惊。
白苒愣愣地打过招呼。“看那儿。”她冲对面努嘴。
这个时候闻爸又侧开身子，要给闻时雨和闻妈妈一一介绍在座的众人。
闻时雨顺着白苒的提示朝白苒对面看去——盛、盛川？！
“小雨，这两位叔叔都是爸爸的同学，白旭——你班主任，他女儿也是你同学，这位是李阿姨。那两位是盛叔叔和章阿姨，他家儿子前几天刚出分，能上a大的小伙子！”
听到闻爸爸提到他了，盛川十分矜持地对闻时雨一家微微欠身。大概盛川也觉得意外，闻时雨与他对上视线后发现盛川也是如鲠在喉。
不是、白苒真是白旭的女儿？！盛川爸爸还是闻爸的同学？！
她木木登登跟着闻爸的介绍向白苒盛川一家打过招呼，入座后才使劲压下心中的震惊打量起众人。
学长爸爸穿着一套薄西装，一看就是考究的教授模样。章阿姨则一丝不苟地身穿一袭职业套装，干练精明的女高管形象呼之欲出。
白苒妈妈也就是李阿姨，她超级白，时雨想白苒随她妈妈所以肤色白也是真有可能的。
至于盛川嘛……
闻时雨的座位右边紧邻白苒，左手边是闻爸爸闻妈妈，闻爸的旁边才是盛川。她觉得有必要在大人面前装个不熟，压根没怎么敢往他那里瞅。
听着他们的交谈，闻时雨很快拼凑出几人关系：盛川爸爸跟白旭和闻爸是高中同学，当年是一个宿舍的好哥们，关系很不错基本隔几年就一聚。今年因为出了个考上a大的盛川，时雨白苒两个小丫头也将升入高三，可以跟盛川“认识”一下，讨个经验。所以从三人聚会扩大成三家聚会。
世界好小……
闻爸说当年盛川爸爸学习最好，白旭只有数学好，就喜欢做数学。
闻时雨听到这话却在憋笑，她想闻爸又何尝不是，只喜欢物理，要不才是个初中物理老师。
“叮咚——”白旭的手机响了。
他终止聊天，解锁手机又皱起眉，吸引了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
伴着消息提示音，闻时雨的太阳穴也跟着跳了一下，感觉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哟，出期末成绩了。”
白苒狠狠抓了一下时雨的手，这让时雨更加紧张。她感觉她俩此刻就像在中世纪绞刑架前接受审判的囚犯。
虽然闻时雨认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考试时候手感也好，但万一呢，在这么多人尤其是盛川面前，万一命运爱跟她开玩笑呢？
“我看一下白苒和闻时雨的成绩……”白旭扶了扶眼镜。
“啊等一下！”闻时雨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拦住白旭。
白旭没有理会她，下一句就当众公布了她的成绩：“班里第七，数学121，有进步了嘛！”
闻时雨手伸到一半，发觉白旭这句话竟然格外悦耳，瞬间又将手缩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襟危坐。
“你这小孩倒怪会踩线的。”看来白旭对她这个成绩也挺满意，关上手机后笑着跟他们解释，“她高二刚开学一直在忙社团，我见她偏科偏得厉害，就说了她几句，没想到这孩子还跟我立‘军令状’！说自己在下学期的期末数学一定能上120，这还真成了！”
“小雨鬼点子多，有时候冒冒失失的，还是多亏有老同学你上心。”闻爸也笑，举起酒杯敬了白旭一杯。
“哎哟我家白苒，你看闻时雨忙社团都能有进步，你什么时候也进步一下呢？”这还是白旭头一次在时雨面前提白苒，这个时候闻时雨才看出他们父女二人之间微妙的感觉。
“我们白苒自己有数就好，你别天天在孩子面前提成绩。”李阿姨给白旭使眼色。
白苒理都不带理白旭，朝妈妈“嗯”了一句后就自顾自吃着盘里的菜。
“哎，这丫头也偏科，还不好好努力，之前叫我说烦了。”白旭看起来很是无奈，“你家盛川可省心了，简直就是完美遗传你和小章的优点！”他说着又要碰杯。
“哎，也没有。盛川小时候也很贪玩不好好学习，后来中考前摔伤了腿，在家静养的三个月突然醒悟了而已。小孩子都有这么一个开窍过程。”
“那盛川当时体育就拿了个及格分？”白旭他发现了盲点。
“对啊，都用其他科补上的。所以当孩子们真正意识到时间紧张，他们自会努力的，根本不需要我们过多操心。”
那边白苒好像屁股着火，一副蠢蠢欲动想站起来的模样，见大人们终于从她俩的成绩聊到其他，忙侧身跟时雨咬耳朵：“陪我去上厕所。”
……
闻时雨在白苒后面从洗手间出来，才洗完手，就被白苒拉到小角落。
她一脸苦凄凄：“我实话跟你说吧，真得超烦我爸整天逼逼叨叨我成绩。当时转班就是因为物理学不下去，为了专心提升数学才来学文的。为此跟我爸吵了无数架，导致无论在学校还是私下我都不愿搭理他了。”
“好巧，我是因为学不下去数学，可是数学是主科又不能不学，也是为了专心提升数学来学政史地的。”闻时雨听后泪眼婆娑，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这不能怪我们。”
她俩倒互相安慰上了。
“我爸只是物理出色你爸也只是数学出色，别的科都是平平无奇。他俩羡慕盛川是理科学霸，可盛叔叔当年不也是理科全面出彩的学霸吗？”
“对！基因使然！”
“基因使然！再说了，我们学文科也能做到很优秀好不好？凭什么就要理科至上了？！”
“文科学好也是很不容易的呢！”
白苒等着闻时雨接话，时雨却意外地停顿片刻，接着她压低声音对，眼神坚定：“我的一个梦想就是盛川继续当着他的理科大佬，我逐渐成长为文科大佬，这样以后大家见了我们就会说：‘看！一文一理两位大神多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