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外有城隍 内有美妇

    此时的揽月山谷中，霖白风在自己的寝室内。坐在窗前，素手轻动推开窗户。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愣愣出神。心中有话无处说，唯有说与明月知。

    袁白从酒窖中抱着一坛选好的桃花酿走回寝殿，坐在桌旁拆开泥封。看了看空荡荡的酒桌，就用酒碗盖在酒坛上。意兴阑珊的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目缓缓睡去。有酒无菜，也无人。

    茅屋门前，蒺藜缓缓关上屋门。拿着一捧青草，缓缓走到黄牛旁轻轻抚摸牛背。低声呢喃道：“你主人出远门了，晚上的草我来喂。”

    身在竹林的端阳，将一柄绿色长剑插进坟前的土中。而后席地而坐，默默看着长剑与二十多座坟茔。山风吹过，亦是无声。

    怀山县城中，仙桃在房脊间身形快速跳动。轻若狸猫，动若脱兔。快要到王宅外墙的时候，突然听到房下街上有说话声传来。仙桃停住身形，隐在暗处。探头向下看去，班头武岩正与一位身穿文士长衫的中年人正在说话。

    “主簿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将王宅围住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城隍爷一会儿会不会显灵。这邪祟已经惊扰县城太久了，再不除去上官问责下来都不好受啊。”

    “大人且安心，今天小的亲自带着王安去的城隍庙。让庙祝请问了城隍三次，都是上上签。庙祝说城隍爷今夜肯定来此除去邪祟。如果庙祝要是敢骗小的，不需要大人多说。小的就去拧下庙祝的狗头来。”

    “县尊大人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督办此事。要是今夜城隍爷没有显灵，我便休书一封与你。你一早就起身赶往郡城，交予县尊大人。让他求求郡守派几个能人异士来除此妖邪。”

    “武岩遵命。”

    仙桃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呲了呲白牙。嘿嘿，这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啊。本想着挣了这笔钱财后，在去城隍庙算算账。结果不曾想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个县城隍我仙桃还砸不碎你的金身？要是砸不碎，我就不叫莫不是改为狗吃屎。

    仙桃转身几个跳跃，就来到了与王宅大门隔街相对的一处屋顶。蹲下身子，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果然像武岩所说，王宅周围每隔几步就站着个衙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水火棍。腰侧挂着长剑，跨步而立纹丝不动。

    仙桃又抬头用望气术观察了一下王宅上空，此时的王宅上空，妖气相比黄昏时候更加浓郁。妖气中的伥鬼没了太阳的压胜更加的肆无忌惮，在妖气中张牙舞爪来回游曳，而且数量是黄昏时的几倍不止。看来这只妖兽是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的妖气全部放出来震慑四周。

    就在此时，远处街道上传来阵阵铃声。铃声清脆悠长，在空旷的街道中久久回荡。随着铃声由远及近，一位老者手捧香炉出现在王宅门前。

    武岩与那位县城主薄也从街角处走来，人还没到近前，武岩就向老者抱拳说道：“有劳庙祝，主薄大人已到。事不宜迟速请城隍爷显灵。”

    庙祝向着主薄与武岩弯腰施礼。起身问道：“两位大人，一切应用之物可准备妥当？”

    武岩指着一旁的衙役说道：“人手，东西都在。就等着城隍爷大展神威了。”

    此时的衙役们，看着威武雄壮，正气凛然。其实内里早已是一身冷汗，心中打鼓。更有胆小者，偷偷闭眼在心中求变了满天神佛。

    庙祝见武岩拍了胸脯，转身点燃了香炉里的三支香。见香烟袅袅上升，便将香炉放在地上。举起右手不停摇晃手中的铜铃，铃声悠长，于夜幕下在街道上悠悠回荡。

    仙桃见此景，用手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让下面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心想这区区的一县的城隍，倒是会摆谱。出趟城隍庙，还需要清香引路铜铃开道。自己可没在任何一本山水游记中看到过，默默记下来以后自己走江湖也来这么一手，这钱还不嗖嗖的进自己的口袋。

    香炉里的三炷清香，已烧过一半。就见一阵金光自城隍庙内的正殿而起，画弧来到王宅门前。所经之处皆是亮如白昼。有三人一前两后从金光中走出，中间一位魁梧大汉，身穿金色铠甲腰中横着玉带。一侧别着一柄六棱铜锏，脸若锅底虬鬓钢髯。身后跟着的二位，一位身穿朱袍，头戴乌纱。一手持笔，一手拿着功德簿专司记录民间功过德行。一位身穿乌甲，身形高瘦如同竹竿一般。腰中别着长剑，手中拿着镣铐专司缉拿游魂恶鬼。

    主薄与武岩齐齐施礼下拜到：“怀山县主簿杨澜，铺头武岩拜见城隍。”

    城隍双手抱拳说道：“二位无需多言，且退到一旁。看我手刃此獠。”

    仙桃在屋顶上仔细盯着刚刚赶到的城隍爷，原来这怀山县城隍还是位武城隍。想必生前是镇守一县的都统，死后因为有功才被封为此地城隍。你本无错，只是你欺负了不该欺负的人。所以任你金身在硬修为在高，还是得给道爷我跪下磕头。

    此时王宅内厅堂之中，灯火通明。府中家丁小斯与管家王全全部都站在厅中两侧，丫鬟婆子都与妇人躲在内堂。就连厨子都拿着把杀猪刀，蹲在厅中一角。县城首富王员外，站在厅堂的门前抬头看着自家闺女得绣楼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而此刻绣楼之上闺阁之中，一位面容枯槁，骨瘦嶙峋得二八少女。半躺半倚在绣床床头，身边只剩一名贴身丫鬟。坐在一侧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给这位昔日貌美如花得少女喂药。而在妆台前却坐着一位身材丰腴，极其美貌得妇人。从铜镜中看着主仆二人。

    少女借着铜镜反射，看到妇人正在看着自己。声嘶力竭得说道：“三年了，你到底为什么。我已经让你折磨的半人半鬼了，你要是还不满意你就杀了我。我实在受不了，求你了杀了我吧！有什么恩怨拿我的命抵吧。”

    丫鬟扶住虚弱的少女大声道：“小姐不怕，老爷适才送药的时候与我说了。已经请动城隍爷，就在今夜来拿它。小姐你一定得挺住，过了今夜你就自由了。”

    妇人腰肢一扭，在凳子上转过了身形正对着二人。妩媚一笑慵懒的说道：“是的，现如今城隍爷就在大门外面。估计一会就来把我抓走，让你重见天日。怎么样，开心了吧。”

    丫鬟转过头仗着胆子对妇人说道：“怕了吧，那还不快滚。”

    妇人斜倚着妆台，手中玩弄着一方手帕媚眼道：“哟，这三年你也是够忠心的。每次你家小姐力竭的时候，都是你挺身而出与我大战。念在你每次都能让我满意，一会就不掏你的心肝了。我可是个念情的，可不像你家小姐每次都只顾着自己快活。”

    “呸，你个骚浪的狐狸精。”丫鬟怒目骂道。

    妇人只是微微一乐全然不理。妇人又看看现在连倚着床头都费劲的王家小姐，悠悠说道：“可惜了，一朵花似的姑娘。现如今这般模样，我看着都不忍心了，可谁叫你有一具阴丹鼎炉的身子。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当初就与你说了与我结个道侣凑个磨境之缘。你偏不干，为了个蠢笨秀才值得么。要是随了我的愿，你现在以经是个山上仙子了。大千世界任你我逍遥快活。”

    “说到城隍爷，一会儿我去会会他。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厮杀的正兴起呢。却突然鸣金收兵了，让人不上不下的。不过不怕，要是真不济事。我就去找你的那个林郎救救火，他看上去倒是个力久的。”说完，妇人以帕捂嘴娇笑不已。

    而在床上的王小姐此时双手死死攥着床褥，看着妇人的眼睛目眦尽裂。紧紧咬着嘴唇，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