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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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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元绍说道:“老人家,郑公子与我们有恩,你若杀了他,拓跋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逃得了,陪你来的上官公子逃得了吗?”

    郑玉安此时才知道,张淳风竟然是和上官宴一起进入的北境,亏自己和他还称兄道弟的,以为是自己人。

    郑玉安心里骂了一句上官宴不厚道。

    张淳风似乎真的被这个原因说动了,他转头看向郑玉安,撂下一句狠话:“你不会活着回洛阳。”

    说完,张淳风轻功一展,像一只猴子一样,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拓跋元绍这才下马,抱拳说道:“郑公子安好,我奉家主之命前来迎接。”

    郑玉安担心对方有诈,小心了三分,摆摆手说道:“我这副仪容,不好去拜访,更何况我是个商人,犯不着这么隆重。”

    拓跋元绍笑道:“郑公子当得起,您还是和我走一趟吧,兴许要谈的,不是生意呢?”

    郑玉安一咧嘴,他就知道拓跋家的人没憋什么好屁,但此刻人如刀俎,我为鱼肉,想不去也不行。

    郑玉安强忍着肩膀的伤痛,上前行礼说:“有劳了。”

    郑玉安进了拓跋府受到最高礼仪,他有些受宠若惊,总觉得拓跋府的一切行为说不出的怪异。拓跋府先是请大夫为郑玉安治疗伤势,然后,郑玉安很顺利的见到了拓跋家的家主,拓跋瑰。

    拓跋瑰年过四十,看起来沉着稳重,对郑玉安礼遇有加。他夸奖说:“人言洛阳城中又出现了一个飞将军,百步穿杨,千里射雕,如今一看,名不虚传啊。”

    郑玉安连忙回礼:“家主言重了,郑某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马上定乾坤,只会做生意赚些小钱罢了。”

    拓跋瑰哈哈大笑,直言郑玉安自谦。二人又各自客套了几句,拓跋瑰则是致谢:“郑公子有所不知,慕容娟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今日在马场救了他,值得我向您道谢。”

    郑玉安直说小事一桩。慕容家和拓跋家的关系比预料中的好,不像是什么对手关系。越是这样,大魏就越是危险。

    郑玉安本来想挑拨一下两家的关系,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做生意,又不是大魏的使臣,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逐渐步入正题:“想必家主已经知道了,今年情况特殊,大魏有律法,不能买卖蜀锦,但是我们有魏布可以替代。”

    说着郑玉安拿出了一匹魏布作为礼物奉上:“相比蜀锦,魏布的价格不仅公道,而且耐磨保暖,更适合北方人的日常生活,家主”

    拓跋瑰拿起魏布,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说道:“模样做工不如蜀锦,二公子,郑家布行在河北道赫赫有名,我们两家也做过生意,即便是因为大魏律法,郑家一点蜀锦也拿不出来我是不信的。”

    郑玉安面带微笑,没有答话。

    拓跋瑰将布料随手一扔:“这样,为了谢谢您对慕容娟的救命之恩,如果你们能拿出蜀锦,我就会直接从郑家布行进货,放弃上官家。”

    郑玉安这才拿起了茶杯,轻轻泯了一口:“家主这么给面子。可惜,禁止蜀锦就是从郑某这里发扬光大的,如果我郑氏布行知法犯法,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还请拓跋家主见谅。”

    拓跋瑰摆摆手:“郑公子严重了,既然如此,我会说服家中女眷转而用魏布,但需求多少,我不敢打包票,还需慢慢商谈。”

    郑玉安知道拓跋瑰所言不虚。慕容拓跋两家之所以对蜀锦的需求这么大,一半是自己用,一半也是用来卖。眼下禁止买卖蜀锦的命令并没有全国普及,蜀锦的市场比魏布要大得多。

    倘若让鲜卑族一口气买下所有魏布,一旦魏布在北方没有市场,慕容鲜卑两家的生意岂不是要全部赔掉?

    郑玉安察觉到谈的差不多了,起身告辞,领着其他人出了拓跋府。

    返回客栈的路上,杨福迟疑地说:“公子,拓跋家”

    郑玉安不屑地哼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巧,张淳风刚要杀我,他们就及时赶到,写小说也没这么巧啊。”

    陈七眉头紧皱:“公子是怀疑,拓跋家和天山派串通一气,故意演了出戏?”

    “不像,但我怀疑他们在故意看热闹,”郑玉安摇摇头说:“上官宴呢?这孙子敢出卖我,查到什么没有?”

    陈七曾经是此地的地头蛇,有自己的情报网:“上官宴的确是和天山掌门一起进的城。”

    郑玉安的肩膀有伤,导致他不能骑马,于是自然而然的上了马车:“给我盯住上官宴,无论是慕容家还是拓跋家,这次谈得太顺利。”

    陈七不懂:“公子,谈得太顺利不好吗?”

    “这么顺利,说明他们压根没放在心上,”郑玉安拉下帘子,闭目养神:“我有种感觉,比起我,他们好像更看重上官宴。”

    上官宴有什么可被看中的呢?郑玉安坐在马车上一直在想。相比于郑氏布行,上官家在边境的生意更大,在商场上极具话语权。幽并二州,辽东三郡,这些地方的商场都在上官家的控制之中。

    郑玉安猛地睁开眼睛,如果,有人想平稳接过这些地方的控制权,且不发生民乱,只要商场不乱,日常的生活秩序就不会乱。

    这样想的话,有一个上官家的话事人在场,平稳过度会顺利许多。

    上官宴来北方谈生意,被赋予了一定的家族话语权,鲜卑族是否看上了他这一点呢?

    只不过,鲜卑族如果真有异心,怎么会如此有礼貌?郑玉安一时想不懂。

    众人还没走回客栈,迎面碰上了急匆匆回城的慕容家。原来,慕容兄妹听说郑玉安在城中遇险,立刻前来接应,生怕救命恩人转瞬即逝。

    同来的还有小乔带着客栈的伙计,小乔病恹恹的,但也听说了张淳风拦路截杀的事情,带着所有人手就冲了过来,可见此女确实勇气可嘉。

    郑玉安挥挥手哭笑不得:“你们这群人,还不够张掌门一剑招呼的呢,大家散了吧。”

    匆匆赶来的慕容义却迟迟不肯走,他的目光在小乔的身上不肯移开。

    小乔本就美丽柔弱,加上生病,现在用“病西施”来形容毫不为过,与豪放粗犷的北方女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慕容义一时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让男人心疼的女子。

    慕容娟踢了自己哥哥一脚,慕容义尴尬地咳了两声,拦住众人说道:“二公子,我有一个建议。”

    郑玉安愣了一下,他现在已经疲惫不堪,强打精神回应:“慕容兄有何高见?”

    “我建议诸位住在我的府上,”慕容义认真地说:“一来,彼此谈生意方便,二来,什么狗屁江湖高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我府上闹事。”

    郑玉安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眯着眼睛打量慕容兄妹,心里琢磨对方此举的用意。

    慕容义更加尴尬,他挠了挠头,很快便想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其实,是我小妹想和你学习弓箭。”

    话一出口,慕容义又挨了慕容娟一脚。

    郑玉安看向杨福和陈七,二人虽然是高手,但已经被天山掌门刺出多道伤口,很显然,面对那个传说中的剑道第一,陈七杨福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慕容义对小乔炽热的眼神让他不舒服,但眼下住在慕容府是最好的选择。

    他迟疑地点点头,双手抱拳说道:“那就多谢慕容兄了。”

    漠南镇经过多年的与中原融汇贯通,房屋建筑已经初具规模,和汉人的小县城相差无几。尤其是拓跋慕容两家府邸,建设的极为奢侈。

    但上官宴没有心思欣赏,他今天办事十分不顺。

    先是被郑玉安抢占先机,夺走了慕容家的生意;然后是那个天山老头子办事不利,没能在路上截杀郑玉安。

    来到拓跋府上,上官宴更是遭到冷落,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等到拓跋元绍。他有些生气地对下人说:“你们拓跋家到底要不要蜀锦?给句痛快话!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上官小兄弟稍安勿躁”伺候他的下人叫宇文奴,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四十出头脸却老的不像话,北方人大体都如此:“家主马上就到。”

    上官宴气得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半个时辰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北方不是只有一个鲜卑族,要蜀锦的人多得是!除了我们上官家,你们就是有钱都买不到。”

    宇文奴连连称是:“上官公子放心,我们拓跋家一定是想做生意的,否则将您赶走就是了,何苦还要谈?只是家主现在真的是有要事在身”

    上官宴还要发作,一个声音传来:“上官公子好威风啊。”

    上官宴刚想回怼过去,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彪形大汉风尘仆仆地走进客厅,此人不是拓跋瑰,而是拓跋元绍,也是拓跋氏族的掌权者之一,地位仅次于家长。

    上官宴立刻行礼:“上官宴见过元绍将军。”

    拓跋元绍对上官宴这个礼很是满意,自己坐下后,才让上官宴免礼,并说道:“我大哥太忙,还请上官公子不要介意。”

    上官宴颤颤巍巍,他刚刚虽然威风,但面对这种久经沙场之人,实在是硬不起来。他犹豫地问:“元绍将军,会谈生意?”

    拓跋元绍笑道:“谈生意还不简单,无非是想买和不想买。只不过,拓跋府今天不想聊蜀锦。”

    上官宴的声音有些抖:“元绍将军,想谈什么?”

    “一件大事。”

    上官宴的额头上流下汗水,被逼无奈地“嗯”了一声。

    慕容府上,郑玉安,杨福和陈七围坐在小乔的房间,分析当前的形式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房间的主人小乔却不在房间里,她被派去支开慕容义,郑玉安说可以用美色迷惑对方。

    郑玉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拓跋家要起事。”

    杨福和陈七大惊:“公子何出此言?”

    “拓跋元绍在城中对我说,我们要谈的不是生意,他想探我的口风拉拢我”郑玉安回忆说:“然在在拓跋府,拓跋瑰从头到尾都在谈生意。显然,拓跋元绍说漏了嘴,而拓跋瑰在刻意隐瞒。”

    杨福有些迟疑:“兴许只是公子想多了?”

    郑玉安摇摇头:“城外大批战马集结,再加上我看到了拓跋家军队的素质,想不怀疑都不行。而且拓跋家应该正在拉拢上官宴帮他们稳住北方商场。”

    陈七有些奇怪:“这帮草原人进中原从来都是抢了就跑,没想过长线经营,拉拢上官宴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

    郑玉安分析说:“他们背后肯定有中原人支持,这个中原人既想造反,又想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杨福问:“这个人是谁?”

    “那是一个已经被砍头的人,不说也罢”郑玉安摆摆手:“眼下情况如此,我想派人去报信。陈七,你对北地熟悉,骑一匹快马去幽州城报信,让他们早做防范。”

    陈七有些犯难:“公子,我是江湖中人,咱们目前只是猜测,手中无凭无据,官府会信吗?”

    郑玉安示意其稍安勿躁,找人磨墨,挥笔修书一封,将信纸递给了陈七:“管令达管大人在幽州城,你只管将信送到,剩下的交给天命。我们一介百姓,只能做到这样了。”

    陈七答应下来,事不宜迟,立刻出府骑马出城。

    杨福问:“公子,我们怎么办?”

    “现在还不清楚慕容家的立场,先在这里静观其变”郑玉安说道:“必要时,得拿上官宴做文章了。”

    上官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郑玉安算计,他刚刚完完整整听了拓跋元绍的计划,认清了一个事实,鲜卑族,想造大魏的反。

    拓跋元绍对上官宴进行了调查:“上官公子,据我所知,你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身为长子,却被踢出了家业继承人,皇商的生意被郑玉安抢了。”

    上官宴没有说话。

    拓跋元绍接着劝说:“你若帮助我们起事,无论之前受过什么屈辱,你都可以加倍还回去。”

    上官宴当然很犹豫,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么大的事,我能做得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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