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夺权

    天色已晚，桌上的珍馐美馔大多吃干净了，吃剩的食物残渣都倒在路边，村里的大黄狗循着气味大吃一通。

    沙巴特与手下们被慈心院的女人领进房间休息，涅西斯没这福气，只能独自跑去柴房里和竹儿们一同休息，两个老头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杯席地而眠，时不时还发出极富节奏感的打呼声。

    服侍樱子的姑娘们都被她打发去睡觉了，寂寂竹林中，只有维坦、詹纳、沃文三人还在听她讲述往事：

    “当时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大约过了两个月，我实在熬不住了，生了一场大病，整整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可‘兰娘’只顾讨村主欢喜，全不管我们这些底下人的死活，即便生病，也不愿花一分钱请医生给我开药，她见我一直没醒，以为我快死了，就把我和另外几个染了重病的梅儿关在一起。

    上溪村有一间破屋子，就是维坦少爷躺的地方，以前里面关的全是因为接客过多，染了风尘病的女人，‘兰娘’怕传染，不让这些人随便出来，我被关进去时，看到里面的女人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睛不像活着的人，倒像是屠宰场待宰的猪羊。

    那里的氛围简直令人窒息，病人们每天除了吃饭饮水，什么也不做，甚至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四五个人的吃喝拉撒都挤在这个小屋子，‘兰娘’每天派竹儿来送一次水和一些客人们吃剩下的食物。

    敕光明尊主可怜我，没叫这病夺了我的性命，我在竹屋里醒过来了，不过还是病得很重，多亏我跟着詹纳看过一些医书，知道我得的是‘打摆子’，为了活下来，我夜里偷偷爬出竹屋，在野外找到了几株青蒿草，我记得书里说这草能治疟，当即便吃了一株，又拔了几株带回小屋，一连吃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里，我看着以前关在屋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痛苦死去，她们的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恶心的瘢痕爬满身体，大腿一直糜烂到根部，发出浓烈的腐臭味，引得苍蝇四处光顾，白色的蛆在床上爬来爬去，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们死后，越来越多竹儿也被关了进来，他们都得了和我一样的病，这些竹儿都是村主平日里最宠幸的，不用猜也知道，病的根源一定是村主。

    我们竹儿每天同吃同住，也算有些感情，我不忍看他们病死，就去野外帮他们采来青蒿草，没过多久，大家的病情都好转了，他们很感激我。

    但是，我并不满足于此，我不想再这样窝囊下去了，如果继续对兰娘和村主百依百顺，即使我们现在能活着出去，以后也避免不了像那几个女人一样死在这屋里，只有把他们俩都赶走，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告诉其他竹儿们，如果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他们都是我救活的，而且都对兰娘和村主有刻骨铭心的恨，我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我们计划先装作突然痊愈混出去，再找机会下毒废掉兰娘。

    第二天兰娘派人来送水的时候，我们告诉那人自己突然就好了，兰娘不信，亲自来查看，看到我们都活蹦乱跳，她很惊讶，不过并没有对此产生怀疑，毕竟我们都是她的免费劳动力，我们能出去对她来说更有价值。

    我们一回到慈心院，就被指派到各自的岗位上开始工作，在此期间，我们还发展了几个在后厨工作的竹儿做帮手，每天半夜，我都会想办法溜出慈心院寻找一些制毒的材料，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我找到了一种名叫乌头的植物，它的汁液有剧毒，我将它的汁液掺入兰娘每天喝的清酒里，没用多久，兰娘就因此出现了痉挛的症状，没法处理慈心院的大小事务。

    为了加强管理，她把村主招进来替他主持，村主这个老淫棍比她还蠢，每天除了找人寻欢作乐就是喝酒，我们又往他的酒里下毒，就这样，两个人都被我们控制起来。

    慈心院的日常管理终于一步一步落到了我的手里，为了拉拢更多人，我利用在百闻馆学会的医术替梅儿和村民们免费看病，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戴，而兰娘和村主，则被我关进了小屋，原本我看他们可怜，打算就这样养着他们，可没想到兰娘这个蠢货竟敢写信向慈心娘娘举报我，幸亏每天给她送饭的是我的心腹，她把这件事透露给我，我意识到，如果不取得慈心娘娘的承认，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控慈心院。

    所以，我从兰娘那里搜出信，并威逼她替我写一封推荐信交给娘娘，起初她不同意，我派竹儿严刑拷打了她一番，她依旧抵死不从，就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村主的疟疾突然加重，几乎一命呜呼，看到村主病重，她这才慌了手脚，请求我们帮忙。我意识到，村主似乎是她的软肋，于是，我试探性地和她谈条件，告诉她我有办法让村主痊愈，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

    我从野外采来青蒿治好村主，她果然乖乖给我写了信，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她还以传授双身秘术为条件，换取我对她的善待，为了保障权力传承，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并拜她为师，在她的教导下学会了秘法，那时我才逐渐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兰娘居然爱上了村主。

    尽管我很讨厌这两个家伙，但还是不得不供养他们，还为他们把小屋翻新成了干净整洁的竹屋，村主的家人知道这两个人同居后非常恼怒，他们的观念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完全不可理喻的，我不想惹麻烦，只能答应他们放走村主，可兰娘却不同意了，她跑到村主家与村主大吵一架，再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都不见了，有人说他们私奔了，有人说他们被村主的家人杀死了，显然，后者更有利于我掌控村子，于是我煽动主顾们传播谣言，说村主和兰娘被杀害了，县里派天兵来抓走了村主家人，还顺便没收了他的家产。

    为了填补空缺，我派人贿赂当时的县主取得了村子的征税权，成了事实上的村主，又把兰娘的推荐信交给明王娘娘的使者，成功接受敕封成为新的兰娘，自那以后，我就正式变成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