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佳损友
回到教师公寓，允曦把门一关，就立马拨通了闺蜜林佳的电话。
林佳是唯一知道允曦有“三秒”的人。
她和允曦从小学一直同学到高中，一起跳级，做过无数次的同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难描述，说两个例子吧。
一个是。。。
允曦谈过的男友，自己爸妈只见过一个，但是林佳的妈妈每一个都见过。
高一的时候，允曦和班上一个男生开始了她的初恋，当然，那种年代，都是地下情。
林佳家离学校很近。
一天傍晚，允曦的男友推着自行车从林佳楼下经过，正巧住在三楼的林佳和妈妈正在阳台收衣服，林佳大声嚷到：“妈！快看快看！那个骑车的就是允曦男友！我们学校校草！帅吧？！”
“哟！小伙子是挺帅的！”林妈妈也忍不住赞叹道。
“啊？？允曦谈朋友了？？”林妈妈第二反应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林佳跑来跟允曦道歉。
“对不起嘛，我只是想炫耀一下你的校草男友嘛，校草可是我最好朋友的男朋友呢！”林佳晃着允曦的手臂撒着娇。
“。。。”
“我妈不会告诉老师的，我保证！”林佳戳着自己脑袋发誓。
好在林佳妈妈确实不像允曦妈妈那么保守，跟林佳的关系亦母亦友，所以对允曦的地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不过，从那以后，允曦只要谈恋爱了，就把男友往林佳家里带，林佳妈妈总是很热情地招待两个小朋友，所以每次她都带上男友去林佳家里蹭饭。
另一个是。。。
大学的时候，林佳的妈妈陪林佳去看妇科，医生做检查之前问林佳“结了婚没有”，意思就是问她是不是处。
林佳为了配合检查，不得不照实回答“结了”，一旁陪诊的妈妈脸都绿了。
做完检查出来，为了缓和当时和她妈妈之间的尴尬气氛，林佳居然跟她妈妈说“哎呀，这不算什么啦，允曦早就不是了！”
当林佳为了串供把这件事告诉允曦的时候，允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真是太冤枉了！允曦虽然当时和男友同了居，但两人都是处，每次那个的时候都在摸索着如何解锁呢，硬是五年都没开锁成功，却在林佳嘴里“破了处”。
用林佳的话说，闺蜜就是拿来卖的，不拖你下水我怎么上岸？
电话接通了。
“哟，曦皇后召见，有何懿旨呀？”自从看了《还珠格格》，允曦就一直喊鬼点子层出不穷的林佳“林嬷嬷”，林佳则礼尚往来地称呼老爱“端着”的允曦“曦皇后”。
允曦虽然内心丰富，但心里住的那个允曦从不显山露水，对人总是一副“端着”的样子。
这种样子非常具有欺骗性，小时候都是亲戚朋友眼中的“乖乖女”，长大了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端庄大方的“淑女”。
“别贫，有大事。”
林佳一个激灵从工位上站起身，“等等，大事要等我到能听大事的地方再说。”
林佳一阵小跑跑到公司洗手间，坐在隔间里的马桶上，捂着手机，郑重其事地小声说道：“好了，可以宣旨了。”
“今天上课的时候，‘三秒’又出现了。”
“这算什么大事，又不是第一次出现。”
“听完。”
“是是是，娘娘请继续。”
“画面是一个女生在和我接吻。。。”
“我去！这么劲爆！！长得好看吗？？？”，林佳忍不住打断她。
“。。。会抓重点吗？”
在“抓重点”这件事上，两人相当默契，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哦哦，那。。。感觉爽吗？？”
允曦不知道什么感觉，这个问题被判超纲。
“？？？林佳！你再闹我就挂电话了！”
“好好好，我不闹，你继续。”
“我当时脸红得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正在上课啊！一直盯着那女生，红着脸卡在那不动，全班都在笑我贪恋美色！”
“哈哈哈确实挺尴尬！看来那女生长得不错哟～”
“。。。你居然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哈哈哈”，林佳努力地想憋住不笑，但是一想到平时端得不行的允曦从来没遭遇过这么尴尬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笑了，我都郁闷了，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女生接吻吧？‘三秒’第一次做这么离谱的事”，允曦愁眉苦脸，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都2015年了好吗，你还真以为你活在清朝啊，怎么就不能跟女生接吻了？”
允曦皱着眉，神色复杂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张婧？”
“张婧？你不是早就不恐同了吗？”
那还是大一的时候。
允曦去林佳的大学找林佳玩，林佳神秘兮兮地对允曦说她斜对面寝室有个女生叫张婧，是个拉拉。
一瞬间，允曦觉得浑身难受，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好奇？惊讶？恶心？恐惧？
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很复杂，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告诉林佳她有些害怕。
林佳觉得很好笑，摸着允曦的脸，打趣道：“你怕什么？怕她爱上你啊？虽然你是大美女人见人爱，但人家现在有女朋友好吧，你是怕当第三者吗？”说完还挑了挑眉。
允曦不知道该怎么跟林佳解释，她确实出现了生理上的不适。
林佳也看出来了允曦没在开玩笑，宽慰道：“别怕，要是她来找我玩，我就给你打个信号，你爬到床上去。”
林佳的寝室是那种大学里典型的上床下桌，允曦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
当天，张婧果然去林佳寝室串门了。
还好，张婧是王熙凤那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类型。
“佳佳～～亲爱的～～你在吗～～”
林佳一听到“佳佳”两个字就赶紧给允曦使了个眼色。
允曦“噌”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抓着梯子的栏杆哆哆嗦嗦地往上爬。
林佳既好笑又担心，担心她一个不小心会从梯子上摔下来，托着允曦的屁股推了她一把。
“张婧，这是允曦，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皇后娘娘。允曦，这是张婧，跟我一个专业，住411”，林佳为二人做了介绍。
那是允曦第一次见到同性恋的真人
她想仔细看看同性恋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怕对方觉察自己异样的眼神。
允曦终于用“居高临下”的视角偷偷摸摸地完成了对张婧的观察。
她发现张婧也并没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一个大学生，看上去和常人一个样。
之前允曦对同性恋的了解都是来自于电视剧和小说，她一直都记得tvb的一部片子《刑事侦缉档案》里面有个同性恋的变态杀手，还记得村上村树《挪威的森林》里那个陷害老师的同性恋女学生，所以她对同性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允曦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床边的栏杆，另一只手挥了挥，“嗨～”，允曦尽量自然地和张婧打招呼，脸上挤出和善的笑容。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张婧边说着还边向床上的允曦行了个万福礼。
允曦发现自己现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瞬间觉得人没那么紧绷了，但还是没反应过来该说点什么，还是“林嬷嬷”代“皇后”说了句“平身，娘娘赐坐”，这才让允曦松了口气。
后来，允曦总是从林佳那里听到张婧和她女朋友之间感人的爱情故事，觉得同性恋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再后来，她无意中看了一部泰国同性恋的片子《yes or no》，对同性恋有了进一步的改观，觉得同性之间的爱似乎也挺美好的。
但，她虽然不恐同了，却并不代表她自己可以同，她可以接受身边的人同性恋，却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同性恋，因为她只要一想象自己和女生接吻，就会觉得恶心。
“虽然不恐了，但一想到和女生接吻，还是会觉得恶心。”
“哦？那你今天‘三秒’的时候恶心了？”
允曦认真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她疑惑了。
【对啊，为什么没有恶心的感觉，只觉得脸红心跳？】
“可能因为在上课吧，毕竟在课堂上出现那种画面，谁的第一反应都会是不好意思吧”，允曦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也是，人家老师上课看幻灯片，你上课看小黄片，哈哈哈。。。”
“你。。。不想跟你说了”，允曦脸又红了。
“别啊，那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跟以前一样‘绕路走’啊，再说了，就算我能接受，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爸妈肯定接受不了。。。”
“大姐——”林佳忍不住打断了允曦，“别想太多好不好，八字才写了一撇，那一捺还不知道有没有呢，也就是接个吻，说不定摸摸亲亲人家就腻了，20岁的小姑娘，还没定性呢，你就知道她会喜欢你一辈子啊？‘三秒’又没出现你跟她在国外打证，以前谈的那些不都分了吗？哪至于就要让叔叔阿姨知道了？”
“可是。。你也知道‘三秒’的纪录只有半年，要是在这半年里接了吻，我不得被学校开除啊？她那时还没毕业，这可算师生恋的，我可不能做有违师德的事。”
“你要给她们上六个月的课啊？”
“不是啊，两个多月就结课了。”
“那算哪门子师生恋，两个月以后你都不教她了，算她哪门子老师？”林佳觉得莫名其妙。
“呃。。。好像不是这么定义的吧，毕竟我和她共处一校，她没毕业之前，我都是她老师。”
“对对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毕业了你都是她爸爸！”林佳翻了个白眼。
“。。。滚，挂了。”
正准备挂掉电话的允曦突然听到了林佳那边冲马桶的声音，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林佳！这就是你说的能听大事的地方？！你有没有尊重我的‘大事’！你找个楼道也好啊！”
“厕所怎么就不是听‘大事’的地方了？这里不光能‘听’大事，还能‘解决’大事，我刚刚就解决了一个。”
允曦实在无语了，对着电话吼道：“跪安吧！”
“得嘞～老奴告退～”
挂了电话，允曦感觉松了口气，这才出门去食堂买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