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余笙缓缓睁眼，半眯着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似乎没有别的动静。
也许是听错了，余笙翻了个身，忽然一道窃窃私语声传了进来。
很短，听不清楚内容，像是夜半鬼魅，仅仅一瞬就消失了。
余笙狐疑地坐起来盯着外面。她不相信鬼神之说，刚刚的声音也确实存在。
厨房有人？
余笙惊疑，起身套了件外套往厨房走去。
一出门，刺骨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捎带卷起的雪沫子飞进余笙的领口中，冰的余笙忍不住打个寒噤。
快步走到厨房，她先在窗边看了看，窗子关得很严实，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歪着头又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也没什么动静。
余笙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眼看风雪又大了些，余笙准备进去瞧一眼就回去睡觉。
谁料刚推开门，一把刀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随着火折子亮起，余笙终于看清厨房里的情况，紧接着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小的厨房里，竟然容纳了四个黑衣人。
“好汉，有事好商量。”余笙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别废话，进来。”黑衣人歪了歪头，示意余笙进屋。
泛着寒光的刀就架在脖子上，余笙只能听从黑衣人的话走进厨房里。
几个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楚长相，但余笙扫到最后面的那个黑衣人时，突然眉心一跳。
那个黑衣人比其他人稍微矮一些，也胖一些，整个人都隐匿在阴影里，瞧不清楚眉眼。
“抓紧时间。”阴影里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架着刀的人闻言，立刻抬了抬刀，“福安酒楼的卤味，是你卖的吧？”
“……是。”余笙眉心再次一跳。
这群人是冲着卤味来的？
“配方交出来。”
“额，不知道各位好汉是哪一路的？如果只是想要钱的话，何必那么费事呢，我有现银。”余笙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少啰唆，卤味的配方在哪儿？”黑衣人不耐地追问。
“额，这都是我祖辈上传下来的，也没个单子，要不这样，我回去拿纸笔，给您誊抄一份儿？”
黑衣人朝后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等着那个胖子的反应。
黑暗里，胖子微微点点头，黑衣人立刻转回身抓住余笙的手臂，架着她的脖子，往外走。
“别耍花样，我跟你一起去。”
余笙乖乖地点了点头，走出厨房时故意装作紧张绊了一跤，在身子前倾快要摔倒时，黑衣人下意识将刀拿远了些。
看样子，这些人暂时不会杀了她。
余笙暗自盘算，黑衣人却因被她吓了一跳，有些恼怒。
“你他娘的注意点，少耍花招！”
黑衣人推了余笙一把，本想撒撒气，不料余笙顺着他的力气摔了出去。黑衣人一慌，连忙去抓，余笙就地一滚，直接爬到不远处的木架子旁。
木架子上放着很多杂物，余笙抓起一堆就朝黑衣人砸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高声大喊。
“来人啊！出事了！快来人救命啊！”
余笙声音很大，再加上噼里啪啦地丢东西，各个房里的人都听到了。
不多时众人跑出来，可看清情况后瞬间傻眼了。
“发什么呆，快帮忙啊！”余笙见众人不动，气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众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何况对方手里还有刀，没等余笙脱险，其他黑衣人的刀已经抵上了沈知和郑淑宁的脖子。
“余笙！再不住手，她们的小命就丢了！”有些胖的黑衣人高声厉喝。
之前压声音，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既然现在全家都被惊醒了，那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长刀抵在脖颈间，沈知吓得险些站不住。
“别！我不动，你们也别动。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余笙说道。
“你知道的，卤味配方！”胖子沉声说道。
“可以，我去拿纸笔，这就给你。”余笙点头答应。
“别动！”见余笙又要走，黑衣人顿时开口叫停。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泪眼婆娑的陈氏身上，“你去拿！”
“别，别伤害她，我去拿，我去拿……”陈氏生怕沈知被一刀砍死，慌里慌张地就准备走，刚迈出去两步，陈氏身子猛地一顿，“拿，拿什么？”
三魂七魄已然被吓得没了一半，陈氏压根就没注意到刚刚他们说的话。
“拿纸笔！”黑衣人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了，看着陈氏的目光中满是烦躁。
“诶！拿纸笔。”陈氏一拍大腿，急慌慌地进了屋，很快就将纸笔拿了出来。
胖子接过纸笔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随后朝着余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此时余笙很自由，没有人拿着刀胁迫她，因为有其他人质在，胖子一点也不怕余笙搞事情。
室外的风不大但很冷，余笙瑟缩着手，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着配方，心里却在盘算着呆会儿要怎么脱身。
她不认为写完配方这些人就能放过她，虽然他们的目标是配方，可只要她活着，就是隐患。
“写好了。”写完最后一个字，余笙直起身子甩了甩有些冻僵的手指。
胖子朝身边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把配方拿过来。
余笙的字不太好看，但还算清晰，她并没有偷奸耍滑，配方写得很仔细，就连用量都标注了出来。
“你最好别在这上面耍花样，不然，你这一家子，都别活了。”胖子将配方折叠起来放好，云淡风轻地威胁着余笙。
陈氏和沈母闻言顿时哭了出来，尤其是陈氏，沈知还在他们的手里，陈氏急得头顶都出汗了。
“配方给你们了，可以放人了吗？”陈氏央求着。
“先放一个。”胖子说道。
黑衣人点头，刚准备推出去一个，谁料陈氏突然大喊，“那个！放那个！”
陈氏生怕对方放错人，手指直勾勾地指着沈知。而同样被刀架着的郑淑宁，没什么情绪，只是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
余笙微微蹙眉。
她知道陈氏偏爱亲生女儿，但这么做未免太叫人寒心。况且这群人不走，就算都放了也不能代表大家安全了。
放哪个，对这群黑衣人来说无所谓，见陈氏想要沈知，便伸手将沈知推了出去。
“姨娘。”沈知踉跄着脚步，扑到了陈氏的怀里，原本还强忍着的泪水瞬间决堤。
“配方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除了配方，我们还要料包，劳烦取一下吧。”胖子说道。
余笙扫了一眼安静站在刀下的郑淑宁，咬咬牙决定破釜沉舟试试。
“配方我写得那么清楚却还要料包，杜掌柜，你这是不信我啊。”余笙抬起头，与胖子黑衣人对视。
被戳穿身份的杜掌柜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个余笙心思这般敏捷。他为了伪装身份，脸上特意贴了东西，还蒙了面。
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看透他的身份，余笙当真不简单。
“哼，若你一早就将配方交出来，我们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杜掌柜冷哼一声，缓缓取下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