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竹王
“砰！”
刀光剑影中，庞季拔出长剑格挡下刺过来的三五把短刀。随着庞季的动作，紧紧围绕在周围的一干将士也猛然反应过来，顷刻间将几个舍生的教徒剁成一摊肉泥。
蒋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抚摸着刚才险些被刺穿的内甲，惊疑未定的看着面前的一摊。
“我就说我，为宦半生，何曾受过百姓半点爱戴？今日之事真是个长记性的教训。”
蒋善一边被几个军士搀扶起，一边面色扭曲的说道道。
抬眼望去，发现不远处还散落着几个黔首，正犹犹豫豫的处在周围观望。蒋善面色冰冷的命令道。
“庞指挥！”
“在！”
“告诉那些刁民，不想死就别跟着我。凡靠近我等的黔首，无论何人盖杀无赦！”
“是！”
“还有守住西门，等待彭将军！”
三千守军立刻朝向西门转移，官军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黔首和教徒的眼睛。
于是乎，所有人都朝着西面迈进。
“所有逃窜的黔首听着！我们教会从来都是站在黔首的一方，停下脚步投降，则可保你性命无忧。若是执迷不悟，跟着那狗官犯险，则吾教一视同仁，皆杀无赦！”
沦陷区内，不断有教徒在街巷中呐喊着。宣传的效果却远没有冯义在大江南岸的效果大。
其中的缘由有三，其一是平城是清省的治所，云集了全省不知多少官宦世家。这些人蒙受朝廷的大恩，又肆意的剥削黔首，便与这些人天然站在对立面；其二是城中的驻军建制完好，城外不远还有大批的官军，此时投降并不是明智之举；其三便是教徒杀降，还有一系列惨绝人寰的事情也传播了不少，对于投降后，这些教徒提供的安全保障，这些达官显贵都持有怀疑态度。
故此，姚风等人在沦陷区域内来回宣传几波，却只得到些老弱妇孺。大量的黔首百姓听闻守军向西门去时也纷纷向那里逃亡。
“这些愚民！”
看到眼前的情况，姚风不由得破口大骂。原本他所设想的一呼百应的情景未曾实现，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搭理他，让他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暴虐。
“杀！全给我杀了！谁不投降，就让他们血溅三尺！”
说罢，姚风亲自下场，挥舞起半人高的砍刀，冲向逃窜的平民们。
“噗呲！”
几刀划落，手无寸铁的黔首根本不敢与其相持。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姚风和手下的教徒们像疯了一般冲着黔首乱砍乱杀，这样的事情经过各个街区的传播，顿时坚定了黔首们寻求官军庇佑的决心。
但是事与愿违，聚集在西门下的黔首们，却全部被阻挡在外。
“知府大人有令！凡是擅闯驻地者，杀无赦！”
“知府大人有令！凡是擅闯驻地者，杀无赦！”
小校站在人群前，不断地扯着嗓子高叫道，试图将拥挤的人群分散开。
“后面就是那些邪教！我们怎么跑呀？”
“我是当朝的员外郎，快叫我进去！”
“我儿子在朝中是四品大官！让我儿子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们！”
一阵喧闹后，不断有人压上自己的官职，逼迫蒋善就范。
这平城毕竟是一省的治所，达官显贵多如牛毛。不少人都和蒋善有些交情，一个个让蒋善犯难的名号不断的传到城头，让蒋知府头痛不已。
“大人！不能不管这些人呀！”
庞季连忙跑到城头上，拉着蒋善的衣袖说道。
“不如把这些人送到西门外，我们就把守着这城门不动。一来可以救下黎庶，二来也不耽误咱们守在这里。”
“报！竹王传令让大人立即放人。”
正在蒋善思索中，又一个传令兵匆匆跑来，传达了让他震惊的消息。
“竹王？”蒋善闻言一愣。
竹王是先皇的亲弟弟，封地应属大江北岸的晋城呀，怎么今日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眼前的情况不容许他再多想，匆忙亲自从城头上下来，迎接这个皇亲国戚。
“蒋知府真是好大官威呀，居然拦着我们这么多官员在这里等着。”
刚下到街道，人群中便传出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蒋善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一边说着误会，一边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皇亲国戚。
“你，平城知府蒋善是吧！”
又一道不客气的声音传来。
蒋善忙着眼去瞧，才看见那个身着银白色蟒袍的王爷。
蒋善赶忙躬身行礼，随后又赶紧命军士放行，人前人后的伺候着。
当王爷和他的家丁全部放行后，守卫的军士连忙又拦下来其他想要闯进去的达官显贵或者平头百姓。
“放他们过西门吧！”
蒋善感受到被堵在门外的人群中产生了一股极大的愤怒，又担心有教徒混入其中。转念一想庞季出的主意，便开了恩，放一行人通过。随后又赶紧转身快步去追竹王。
“竹王爷！”
蒋善恭敬的说道。企图平息一些竹王爷的不悦。
“一方父母官，见到黔首有难。应该如何去办呐 ”
还未等蒋善说些讨巧的话来，竹王的一句话便堵死了他。
“该该……该勤政为民，保护黔首。”
刚说完，蒋善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立刻双腿一软，匍匐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罪。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王爷实属不知，那浮火狂徒最为诡诈，常藏匿于人群之中无法辩识。倘若是放他们进来，难保会有奸佞之徒混入。到时候若是里应外合，则我们必死无疑。”
蒋善虽然又贪胆子又小，但是目前做出来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若是能拖到彭定的大军回城，则平城就安全了，但是这样的决策会使无数黔首化为倒下亡魂。但若是接纳黔首们，固然能多救下几人。但是倘若邪教们追来，三千官军的营地被里应外合的冲破，则平城实难保全。
不过蒋善能想明白，能解释出来；不代表竹王爷能想明白。
“可笑，为了保下一座城，要失去那么多的百姓。死了那么多人，即使守住了也只是空城一座，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