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毁容貌
凌眷伤势不重，军医士来得及时，不到半个时辰便醒了。
而那个乞丐发着热，还被赵潼揍了一顿，伤势更重，久久未醒，凌眷便一直陪着。
赵潼误伤了凌眷，虽道了歉，但还是有愧，不敢在凌眷跟前瞎晃。
傍晚过后，赵亭玉忙完手中的事，便去看看凌眷，踏进厢房时，却不见凌眷的身影，只有那具盖着薄被，宛如死尸般的人，依旧昏迷躺在床榻上。
走近一些，男子的相貌看得更清楚，眼前的这张脸，分明与元衡一模一样，挑不出一丝不同！
她慢慢回忆起之前的事，神情凝重，眸色幽暗，搭在剑柄上的手，渐渐握紧……
“王爷！”
凌眷突然回来，打断了赵亭玉的思绪，也制止她的杀心。
她端着一盆水进来，浸湿帕子，细心地为男子拭去额间的汗。
赵亭玉不解，为何凌眷要拼命护下他，分明元衡所做的一切，她都知晓。
“凌姑娘为何要救他？”
凌眷低着头，一边擦着男子的手，一边应声，“说来也荒唐……”
“我在京都时便喜欢元衡，可他不是什么善人，祸乱朝纲，迫害陛下，作恶之事历历在目。我虽喜欢他，却知明辨是非，便将喜欢暗藏心底，随岁月冲淡……”
闻言，赵亭玉惊讶地看着凌眷，“所以，你只是将他当作元衡的一个替身？”
“不是替身。”凌眷放下手中的帕子，回头抬眸看着赵亭玉，“王爷不觉得，他长得与元衡几乎是如出一辙吗？”
赵亭玉睨了男子一眼，“的确相似。”
“他叫慕亭，自幼便父母双亡，才流落到街头当乞丐，我救他，只当是全了我心底的一份喜欢。王爷您虽杀伐果断，但对无辜之人您是绝不会下手的，而慕亭，恰巧长了一张与元衡相似的脸，才让你动了杀意。”
“可事实上，慕亭也是无辜的。”
赵亭玉方才看见凌眷为他擦手时，手腕上并没有伤痕，神色明显动容，握着剑柄的手，也缓缓放下，“他养好伤之后，即刻离开泾南！”
语毕，赵亭玉转身就走，凌眷起身在后，诚挚地说了声，“多谢王爷。”
接连两日，羌离军都没什么动静，放在桥边的暗哨也没有消息。
直至第三日，羌离军派人送来一封讲和信，意思浅显易懂，也写满了猖狂和野心。
“啪！”
沧州关将军义愤填膺，猛然拍桌，惊得杯中的茶水溅湿了桌案，“羌离国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军不敢与之交手吗？！”
坐在旁侧的陈束沉得住气，将其安抚坐下后，看向赵亭玉，“王爷，我们主动讲和，但用五万两黄金赎回凌将军，又想让我朝赔上贺州，以此停战，羌离国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若是赔上贺州，青州地势平坦，一旦羌离国朝令夕改，兖朝想守，也守不住。
赵亭玉单手将信攥成一团扔下，踩在脚底，派人传口信至城门外羌离军的信使，“告诉李执，这样的条件本王不接受，若要打，本王奉陪！”
传话的人刚一出去，众人就见赵潼粗鲁地拎拽着一个人的衣领走进来，将人重重摔在地上，赵潼松手之际，那人衣领被撕裂开一道口子，看着有些凌乱。
赵亭玉平静注视着跪坐在地上的慕亭，衣冠整洁，他低着头，肩头微抖，弓着腰身，俨然是个受欺负的可怜人。
赵亭玉以处理琐事为由，遣退了众将军，此刻，就剩赵潼和她，还有跪坐在地上的慕亭。
赵潼冲着他大声喊道:“说啊！你不是要见到王爷才肯说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敢说了？”
后转头看向赵亭玉，“你在同将军们商讨时，他鬼鬼祟祟地站在远处望，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赵亭玉缓步至慕亭面前，语气平淡，“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告别凌眷之后，你就离开泾南吧。”
闻言，慕亭忽然抬头，墨瞳微颤，眸中含泪，眼尾和唇角还泛着乌青，眼神中带着渴求与希冀，只一瞬后，便落寞垂眸，又低下头，声音沙哑，“草民本是乞丐，无处可去，望王爷垂怜，收留草民，愿誓死追随王爷，当牛做马。”
赵亭玉眼神淡漠无比，慕亭与元衡唯一不同的，是瞳色，慕亭是黑瞳，而元衡是墨蓝眼瞳，可顶着一样的脸，跪在她的面前，委屈可怜地恳求她收留。
“想追随本王的人有很多，至于你……本王瞧不上！早些离开泾南，别碍本王的眼。”
赵潼自然也看出他的瞳色与元衡有异，可赵亭玉既然下令，那就没办法了。
于是动手撵他，推搡着他的肩头，“愣住干什么！还不快走，没打死你已经是万幸了，还想留下来？”
慕亭虽低着头，语气十分倔强，“那为何……王爷还要救我？给我银两去瞧病？赵将军又为何不顾危险，将我从阳城带到泾南？明明一开始王爷和将军对我都有善意！”
赵潼瞬间哑言，默默转头望向赵亭玉，而她始终冷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是何情绪。
慕亭再次抬头，神色坚决，“王爷不喜欢这张脸，我也可以将它毁了，不碍着王爷的眼。”
赵潼打人的事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慕亭醒来之后，听到一些风声，其中也包括赵潼因何打他。
慕亭突然起身，将手伸向赵潼腰间的佩剑，好在赵潼及时摁住剑柄，骂道：“你脑子被打成脑浆了吧！想作死别搭上小爷！”
赵亭玉仰头凝视着慕亭，冷声道：“本王再说一次，绝不会留下你，好言相劝你不听，本王有的是办法把你扔出去！”
慕亭跪步上前，刚一出声，就被赵亭玉喊来门外的守卫把慕亭拖出去。
随后对赵潼说：“你看着让人把她扔出城外，再派人跟着，等走远了在解决掉，此事守口如瓶，绝不许与凌眷透露半个字。”
凌眷白日照料受伤的将士，忙得自顾不暇，正是将人解决掉的好时候。
赵潼原以为赵亭玉会放过慕亭，看来只是碍于凌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