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傍晚时分,天色蒙蒙。
权乐语洗完澡出来,听到门铃在响,刚打算去看,低头一看半开的浴袍,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滴,静默几息,转身进了洗手间。
坐车太久,身上都是车厢的味道,难闻的紧。
在这里自己没认识几人,应当不是来找自己的,至于他,想到男人那盛气凌人的嘴脸,权乐语鼻子就皱起来了,他的事他自己去就是了,自己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吹完头发,换了衣服出来,门铃还在响,难道应奉和没在吗,推门到客厅查看一番,没发现人,又去敲男人的门。
一敲,门开了个缝隙,伸头朝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这是出去了吗?
将门关上,走向还在砰砰作响的大门。
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
权乐语拉开大门,迎面拍来一张手,下意识的躲开,顺带着将拉开的房门推过去。
外面是一个穿红裙子的女生,棕色的长发,身上还散发着酒味。
“你把门打开呀,你就不想我吗?”一边啜泣一边娇斥,又敲了两下门。
“你是不是走错了?”权乐语扶着门框,小心看向外面。
“你是女生?这不是应奉和的房间吗?你为什么在这里?”门外女生突然转变醉酒的状态,语速急切,声音凌厉质疑。
“他是我老板,我是他助理。”门外女子的话她没办法回答,胡乱应答了。
片刻没有声音,权乐语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向门外。
正好那女子也盯着门缝,四目相对,权乐语慌张的眨了下眼睛,手紧紧攥着门把手。
“算了,要是他回来就说寅艾琦找过她。”
女人摇曳的背影在走廊渐行渐远,高跟鞋咣咣的声音归于平静,权乐语一直注视着远去的背影,好久才关上门。
天色更暗了,外面的路灯一一亮起。
二楼设置了餐厅,权乐语下来是已经有不少人了。
谢郢中端了杯红酒,倚靠在吧台上和女员工说话,靠的很近,那名女员工侧头考向谢郢中,男人轻抿红酒,凑过去,说了句什么,女员工羞红了脸,眼睛水汪汪的望着谢郢中,而男人则一脸坏笑。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吗,她不适应及了,权乐语走到另一个吧台边,要了一份简餐,默默的吃着。
应奉和带着那位红裙子女生从电梯里出来,脸上没有笑意,眼神冷冷的,一进大厅就扫了一圈。
权乐语在他视线扫过来的瞬间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吃东西。
“怎么就你俩?你的小助理呢。”谢郢中迎上去,调笑着,视线微扫过旁边的女人回到男人身上。
应奉和没回,拿了杯吧台上的酒一口闷下。
那女人她没在房间,寅艾琦说她见过她,为什么联系自己,是觉得和自己无关吗。
男人拿出手机,视线冷淡的看着手机,对旁边两人置之不理。
她是不是不高兴了,想到这男人嘴角上翘几分。
寅艾琦看男人一直看手机不理自,“哼”了一声,扭过身子背对着男人。
“我为了你都从国外回来了,你还对我不理不睬。”
谢郢中靠在吧台,看着两人,眼神里夹杂了一丝鄙夷。
空气冻结般的死寂,权乐语吃完饭想偷溜走,工作人员一句“女士还需要什么?”彻底将她暴露在众人前。
权乐语僵硬的站在原地,朝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身后的视线像实体化的利箭,将她定在原地。
咚的一声,男人将高脚杯放下,目光审视着那道背影,嗤笑一声,踱着步过来。
一早就下来,却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她真牛,枉他还担心她走丢。
“你吃好了。”
男人站在离她一步远的位置,肯定的说,温热的气息扑在身后,她瑟缩一下,低头看着自己鞋子。
她们的事和自己没关系,但他这反应又这么回事,活像是自己出轨被捉一样,明明自己没有错,想到这又挺起了胸膛。
转身挂上职业微笑,“应总,您也来吃饭呀。”
男人压迫的眼神紧紧盯着女人,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气笑了,往前逼近一步。
权乐语在他靠过来的瞬间吓得变了脸,男人胸口离她太近,独属这个男人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不用那你上班的那副面孔对待我。”
歪头紧贴女人耳边轻声低语,嗓音夹杂着看破她躲避把戏的愉悦。
权乐语抬头,眼神直直与他相对,男人眼里的笑意慢慢消失,恼怒涌上,她在嘲笑他。嘲笑他过来的所为。
就这个刚到他胸口的小女人,就她也敢嘲笑他,凭什么?
犀利的眼神射过来,权乐语轻微的笑了一声,一种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的感觉。
“应总想要什么样的面孔没有,值得在我这种不起眼的角色上花功夫。”
寅艾琦站在原地失望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他变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不理智。
来时兴高采烈这会儿完全像个笑柄,合着自己来当她们的调和剂来了,呵,本小姐才不会如此。
红色明艳长裙此刻就像是她的盔甲,瞟了旁边看笑话的谢郢中,谢郢中正要笑,抬眼对上冷眼的寅艾琦,收回表情,装作打量别处,逃避视线。
两人的对峙以权乐语的离开落下帷幕。
寅艾琦也没了叙旧情的意思。
谢郢中走过来拍拍应奉和,拿了瓶酒朝阳台走去。
每次都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只看得到应奉和一个人,一样的家庭就他应奉和不一样,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什么都是他的,他生下来就注定,都不用争,而他不一样,小时候和小朋友争,长大和一堆私生子争,天底下的窝囊被他一个人占够了还得笑着说没事。
好友少见得情绪低迷,伏在护栏上,默不作声。
应奉和也开了一瓶酒,拎着过来,坐在阳台一边的椅子上。
微风习习,权乐语不知道应奉和什么时候回来,半夜她出来倒水时见他喝得大醉躺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