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汴水桥的秋

    踏上地铁，随着火车门关闭的“滴滴”声，站台上嘈杂的声音从车站滑出，灯光变成了模糊的白色光团，然后在进入隧道的那一刻消失了。黑色的窗户变成了一面镜子，清楚地反映了火车上的一切。

    高速摩擦轨道的噪音逐渐刺耳，车厢里不知道谁打开了短视频，粗俗的笑声涌了出来。我戴上耳机，增加了音乐的音量，覆盖了我周围的一切。我看到了数千万的宣传视频，并在门边的屏幕上亮起。偶尔，一家美容医院的广告被插入，试图用鲜艳的颜色吸引人们的注意。不幸的是，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

    中性女声播放了一站的站名，但车厢里的人来来往往，但总数逐渐增加。当人群终于把我挤到角落时，广播说：“下一站，水桥。”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很难挤过人群，穿过马车。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后，我不能说对不起，匆匆走出即将关闭的门。

    也许是因为新的原因，白炽灯明亮，平台宽阔，但除了我，几乎没有人下车，只有一个年轻人，穿着整洁的制服，独自站在门口，看到我后，微微点了点头。

    出站是几条拥挤的小巷，但并不嘈杂。路边种了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初秋，叶子微微发黄，但树冠依然茂密，几乎遮挡了狭窄小巷头顶的天空。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一些干叶落在石街上，脚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我的书店位于玉水桥巷79号。商店很拥挤，书架也很低，但它不会给人一种黑暗和狭窄的感觉。北纬28度的阳光穿过门前树叶的缝隙，零零碎碎地打在柜台上。原木色调使商店充满了温暖明亮的色彩。我想我会选择在这里租，一个是为了“玉水桥”这个好名字，另一个是为了门口的梧桐树。

    我打开卷帘门，打开玻璃做的小门。挂在九月阳光下的风铃发出脆弱的声音。书店里的一切似乎都从灰尘中重新活了下来。上个世纪的唱片机旋转，播放了西方古典音乐的音调。

    我正在收拾新书。隔壁开咖啡馆的鹤来参观。“隔着一条街就听到音乐了。”我笑着递给她一本《读者》和《散文诗》。你应该喜欢它。”

    每次我们给鹤带一本我们喜欢的书，这已经成为我们的习惯。巧合的是，他们都喜欢语言平淡而有意义的小说和散文，而讨厌绝对欣赏的文字。鹤认为他们太绝对了，但我讨厌把每个人的想法压成同样的装配线产品。

    鹤和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了。高中的时候，我是网上认识的同城网友。我写了一封信，发了一首诗，一起热爱文学。大学毕业后，我们回到了高中所在的城市，来到了水桥。

    记得刚来这条街的时候，也是初秋，当时地铁还没修好。我和鹤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从城北到城南。一直看着导航埋头踏板，突然听到身边的感叹，“这是童话。”

    我摘下骑自行车时戴的黑色半指手套，手掌因紧握车把而发痒。擦去汗水，我抬起头：

    我们停在水桥圆拱的顶部。由于梧桐树，桥下染上了金色。黑色的屋脊在树上隐约可见。桥下的白川沿着堤岸流向广阔的天空，在蓝天的尽头凝结成几朵闲置的白云。

    那天下午，我们站在桥头，站在日落的西山。一群归鸟的黑影掩盖了一点金色的光芒。如果在凉爽的空气中没有古老的炊烟，萨克斯的曲调会在淡淡的夜晚传来，并在水桥旁回荡。我痴迷于过去。我曾经见过“我想和你一起欣赏这首平凡而华丽的诗”。也许正是这一刻。晚上快到了，我们骑着车往北走，回到那些没有温度的水泥公寓。

    第二天，我们和房东退出了合同，雇了两辆搬家卡车到城南。鹤和我仍然处于恍惚状态，以至于我们忘记了先租房子；幸运的是，水桥离市中心太远了。许多房子在建成后仍然闲置着，就像静静地等着我们一样。与新房东签订合同后，他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布置了家具，所以他急于走到街上，把桃园再次刻在脑海里。

    夜色渐渐笼罩，高大的梧桐树在明亮的黄色路灯下投射出阴影。街上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老人，牵着安静的狗，停下来互相打招呼。沿着白川的堤岸慢慢走，暮色笼罩着一切，温柔地包裹着城市，熟悉的萨克斯声回荡在耳边。虽然旋律很奇怪，但在这悠扬的音乐中有一些亲切的东西。

    鹤突然轻轻地拉着我的袖子。沿着她的眼睛，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离水桥最近的梧桐树下，无情地演奏着金色的萨克斯管。他似乎能看到音符从乐器里飞出来，在黄昏的阴影中跳跃。

    我们没有打扰他，只是在慢慢经过的时候，鹤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凉如水，我和鹤坐在桥头，望着交错的小巷被街灯照亮。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夜晚很浪漫。”鹤轻轻地说，他似乎担心音量太高会打破这种宁静。

    “嗯，”我不想说话，简单回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个女生跟我说过这句话，我故意把她忘得很远。

    “呃，顺便说一句，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了nasa的主页，“2026年把你的名字送到火星上”。现在估计我的名字已经在mars上了。” “鹤抬头看着夜空，突然改变了话题。

    我也知道，虽然已经是2029年了，“录入名字后会得到一张电子机票，蓝白相间。”

    “是的，是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在火星的哪里。”鹤想了想。虽然我对深刻的宇宙一无所知，但宇宙的艺术概念和辉煌是我和其他普通人的共同愿望。在我通往遥远星球的车票上，拼音上写着我的名字，应该是谁送我的学校礼物——将近六七年。

    真的很快，那些蓝白色块，像一列地铁，穿过我黑暗的时空，直接到达火星上的未来。

    演奏萨克斯的人，就像不知疲倦一样，让飞扬的音符和强烈的夜晚包裹着我们。风从树梢流过，鸟儿在哪里哭泣。

    我茫然地看着远方，想起遥远的夜晚，灯火通明，交通繁忙，不是我现在喜欢的宁静，也不是我喜欢的秋天。那个冬天很早，风很冷，比今天更刺骨。但没那么冷。

    “怎么了？”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聚在一起，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哭——也许麻木了，也许已经太久了。

    “没事，我想起了以前的朋友——没有未来。”

    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兴趣勃起，“顺便说一句，让我们回去给你看一些好东西。”

    半拉半拉地被鹤拉回租来的房子。在满屋的纸板箱里，鹤拆开其中一个，拿出一个咖啡壶和一袋咖啡粉。咖啡粉装在塑料袋里。与市场上销售的速溶不同，它有一种微微的颗粒感。

    我看着她拿出两个木杯，坐在电磁炉上，把咖啡粉倒进两个木杯里。

    当水沸腾时，壶盖跳动，吐出白蒸气，使眼前雾蒙蒙的。我擦了擦眼镜。我看见鹤把水倒进杯子里，轻轻摇晃。过了一会儿，雾渐渐散去。她过滤掉残留物，递给我一杯。”你只能喝一杯，否则你就不想睡觉了。”短话里带着微笑。

    咖啡的焦香和浓浓的水蒸气一起扑面而来，我轻轻地吹去飘起的白汽，抿了一口。

    首先，一股强烈的焦虑麻木了口腔。随着醇厚的咖啡滑入食道，一股水果的香味逐渐蔓延开来，立刻又略带甜味。喝了一整杯后，我勾起嘴角，“我觉得你可以开店了。”鹤笑了，“这就是我想做的。”

    鹤收起杯子的时候，我转头看着窗外，夜深了，灯火通明，暮蝉拖长了声音，月亮很明亮。夏天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