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小脾气

    次日一早，少女起床洗漱过后，在屋里的日历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的眸光轻轻落在日历上今天的日期，四月四日，是一年一度的清明。

    今天有些倒春寒，她换上一身黑裙，搭着小外套，出门先去医院看了看母亲。

    阮母看见她这一身装束，便明白她是要去哪里。消瘦的中年妇人倚靠在病床上，阮黛以为她会跟从前一样沉默不语，可当她离开之前，却听见母亲低哑的嗓音传过来。

    “你去给他献花……记得替我也给他代献一束。”

    少女闻言，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不由得缓缓收紧，她微微讶然地转过眼眸来，低声问道。

    “那么，送什么花好呢？”

    她往年都是换着花样送，把清明节适宜送的鲜花都送了一遍。

    闻言，妇人轻轻别过脸去，她以为对方不会说话了，可最终却又听见她的声音，如一汪深潭宁静。

    “栀子吧。”她深深叹息了一声，再没有更多话语，“栀子是我们初见的时候，他送给我的花。”

    少女沉默片刻，极轻地应了一声。

    “哎。”

    她在街边的鲜花店里买了一束栀子和一束绿色雏菊，清新淡雅。捧着花束走出门来时，恰好符殷的迈巴赫也停在了门口。

    她把鲜花放在后座上，才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发觉今日的符殷好像没有说什么话。

    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少女于是就多看了他两眼。青年今日没有在职场上那样正式，穿着白色体恤和长裤，匀称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露出有力的腕间戴着的表带，在光线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她稍顿，感觉这样的气氛有点压抑，于是鲜见地主动找起话题来。

    “今天好像有点冷……”她的话音才落，便听见“啪嗒”一声，青年抬起指尖将暗格里的小毯子拿出来，递给她。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倒也没有那么冷，但已经递过来了，因此也只好乖乖披上。

    她蜷缩在副驾驶，又试探着开口：“你昨天是不是工作很忙？”

    会提出让符殷开车载自己去墓园，只是因为墓园地处偏僻，在郊区的郊区。一来一回要小半天，打车她也怕太偏没有人接单。

    她想，要是他工作很忙的话，太麻烦人家也不好，要不还是自己打车过去算了。

    正这样想着，便听见青年眉眼未动，嗓音冷冽地答言，惜字如金：“没有。”

    少女便也沉默下来，她心里揣测着，要是他吃了亏的话，不然就做一点补偿吧。

    “今天也算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阮黛思索道，“我给你一点心意吧。”

    话音落下，便见她从钱夹子里掏出七八张粉红色钞票，整齐地码好放在他手边。

    做完这一切，少女感觉差不多了。再看符殷，他的侧脸似乎愈发紧绷了，看着就透出一股不悦来。

    还不够吗……阮黛迟疑着，从包里又掏出一小沓来递过去。

    再看青年，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都有几分用力到发白，恰好是个绿灯，他把车稳稳地停住，才深吸一口气，看过来。

    “你只会这么哄人吗？没看出来，”话到此处，他的语气稍稍一顿，“我有点不高兴吗？”

    她看出来他心情不怎么好了，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实在是不知道。

    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还没找到机会跟你摊牌，你倒好意思跟我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