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一切
这张天保便是当朝太后的亲弟弟，户部尚书。
韩双抿了抿唇，看着郑鱼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是他们那一行人中唯一一个去过县衙地道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得知南乡少女被贩卖给张天保的知情者。
他之前就知道要说服起义军接受招安，就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
可是……
郑鱼他分明与李钺签订了攻打京都的合作协议。
再一次把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你杀张天保做什么？”陆尧耿直地问出心中疑惑。
郑鱼道，“诸位怕是还不知道我南乡女子，被那狗县令连同张天保这渣滓贩卖到京都与倭国的事儿吧？”
“你说什么？”陆尧听罢，立即站起身，怒不可遏。
郑鱼从容，“县衙底下有一条地道，地道里的密室可满是少女的尸体。诸位若是感兴趣……”
“郑大当家，别说了。”韩双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对陆尧道，“陆将军，咱家曾进过那条隧道。里头的场景……惨不忍睹。”
“该死的张天保！”陆尧一拳砸在桌面上，他当真想一匹马直接骑回京都，将那狗官正法！
“事已至此，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证据。郑大当家，县衙可是你的人在把守吗？”李钺问道。
郑鱼回答，“我一直交给我收下的姜武文看守着呢。”
说到这个姜武文，韩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对李钺不依不挠的姜莹莹。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于是思考了一阵，对郑鱼道，“郑大当家，我能去帮忙一并看守吗？”
“你去看什么看？武功差成那样，即使有危险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吧？”李钺立即打断韩双的话。
可韩双压根不听他的，只是站起来向郑鱼作揖，“郑大当家，拜托了。”
郑鱼笑了笑，也不管李钺的脸色如何难看，就一把揽过韩双的肩膀，“美人如此要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言罢，还半眯起一只眼睛瞧着李钺那要吃人的眼神。
“王爷您就别担心了，郑某会随韩大人一并去的。在下武功虽不是太好，但保护韩大人还是可以的。”郑鱼说道。
“不必了，本王也会一起去。”李钺冷着脸，拒绝郑鱼的一片好心。想到两个人独处，他心里就有些恼火。
“看守一事，咱家同郑大当家来做就行。陆将军，劳您启程回京都将此事上报给太后了。”韩双垂眸，有意地拒绝李钺同行的决定，“至于王爷，您千金之体还是留在客栈好生歇息的好。”
说着对上李钺的一双眼，眸里的叛逆和冷漠让李钺内心的火气一下子席卷到了颅顶。
他没想到韩双会拒绝他，更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奴才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李钺紧攥着拳头，按捺下心里想把奴才当场撕碎惩罚的心思。
毕竟，他来南乡，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联合南乡起义军的。
思及此，李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脸不悦的孤身一人离开了雅座。
而陆尧则因回京都一事，也跟着李钺离开了。
此时的雅间只剩下韩双与郑鱼二人。
“我是真没想到，韩大人居然拒绝了王爷随行的请求。”郑鱼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双，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要他对上自己的眼睛，“是因为想和郑某独处吗？”
韩双不恼，反倒异常顺从，“我说是，郑大当家可会相信？”
“我当然相信。”郑鱼的笑容带着股痞气。
酒盏里的酒水微漾，二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不似海的腥咸，反倒是有着林木的馨香。
韩双有些无所适从，身子向后倾了倾，手压在男人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靠近。
“郑大当家，拐卖民女一事儿，你的人有参与其中对吧？”
郑鱼的动作明显顿了顿，面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韩大人何出此言？”
“那晚，您救下我时，那两名匪徒喊您大当家的。”韩双说着，继续道，“所以您急着杀了张天保，是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为民除……”
“是为了巩固南乡起义军的军心。”韩双一语洞破他的谎言，毫不避讳的揭露，“南乡起义军能这么快集结成军，恐怕正是因为其中多数的军士，是那些少女的家人吧？郑大当家，如果二当家帮着贩卖民女的事儿一旦在军中传开，你的南乡军还保得住吗？”
韩双说着嘴角扬起了笑意，那抹笑有些冷，因为他眸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这样一眼望穿了郑鱼的所有想法。
在韩双面前，没人能撒得了谎。
郑鱼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错，我当初确对姜武文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亏了他，我才能快速聚敛财产，这是军中军饷的重要来源。”郑鱼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实话说出来，“可我没想过，他竟是靠贩卖女子的方式敛财。这是我的疏忽。”
说着，他松开了韩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难得，他卸下玩世不恭，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韩大人，你愿意帮我吗？帮我救出那些无辜的少女。”说着，他看向韩双。
韩双却道，“郑大当家，我可以帮。但我不能平白无故帮你。”
“你需要什么？”郑鱼道，他原以为韩双只是个空有容貌，一心只恋慕李钺的阉人。在此刻，他却隐隐觉得这韩双并非如此。
他一言一语缜密，似是早就料到了自己听他说完每一句话后的反应。甚至，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会背信承诺的人。
他忽然，对这个人有了些许的兴趣。
“我需要你联合御林军，拿下北境军。”
此话一出，郑鱼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对李钺下手？你不是他的人吗？”
“我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是太后的亲信。”韩双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我此行，正是为了收集二王爷谋反的证据。”
郑鱼攥紧了拳，他没想到韩双竟反将一军，“李钺他知道这事儿吗？”
“他自是不知道的。”韩双说着，食指摩挲着酒杯，“他甚至不知道，为何陆时迁陆丞相，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掩护他出城。也不知道为何太后的暗卫迟迟不动手。”
“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我向太后禀明后所作出的安排。包括他自以为将自己的暗卫打入太后身边，也是我一手安排的。”韩双说着，将手放在了郑鱼的手背上。
那土匪头子的手已是冰凉一片，甚至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
韩双笑着站起身，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
“郑大当家，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韩双说着目光看向了郑鱼腰间那把长刀。“可是您现在杀了我的话，外头的暗卫可就把南乡军也划到谋反的名单里咯。城外此刻可是有近一半的御林军伺机而动，到时不知道你的南乡军扛不扛得到北境军来救援的那一天。”
“那你想我怎么样？”郑鱼并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同样他也知道韩双并非不守信用的人，他说过帮自己那定会帮忙。
韩双说着，俯下身子，“我会帮你制裁张天保，也能实现你推翻旧巢的愿望。但是，南乡军必须为我所用。郑大当家，这笔交易你同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