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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尽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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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软软第一次主动在白琅面前提重生的事。

    如果是一年前,白琅会很有兴趣并且很开心跟她聊关于前世的事情。但是一年多过去,他和她都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前世种种已入尘埃,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并对未来充满希望。

    “怎么突然这么说?”

    李软软深埋着头,像一只厌世的鸵鸟,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张口。

    白琅很有耐心,这份耐心让她安心。

    “就是觉得我好没用……”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你看,我前十八年过得浑浑噩噩的,和你重逢后状态才好了点。现在想考个大学吧,我明明很努力了,结果却不尽人意……做什么都做不好,好像努力也没什么意义……”

    白琅听到这儿,眉头紧皱,他想说点什么,但李软软却陷入自己的思绪。

    “重生诶,你说多神奇、多反人类、多难以想象的事,天选之子才会遇到吧,怎么就选中了我呢?我这么废物,重生好像也不能为这个世界创造什么,笨的连心仪的专业都考不上……”

    “好了!”白琅高声打断她。

    他可以接收她的负面情绪,可以陪她度过各种挫折,但不能接受她对重生的否定。天知道,为了和她重逢,他放弃了什么,承受了什么。

    如果这一切在她看来没有意义,那他算什么?

    “我呢?如果没有重逢,你让我怎么办?”

    “……”李软软呆呆地看着他。

    我在跟你谈学业,你怎么突然开始谈情说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我们能再续前缘有多么不容易!我很珍惜,也心怀感恩,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但是,其实我也是惶恐的,我们何德何能能得上天的这份厚待?我好像也没什么贡献,也没什么做得好的,你说,会不会某一天,老天收回这份厚爱?哎呀我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李软软越说越语无伦次,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没有问题,你很好,软软。”白琅抱住她,跟哄小孩一样哄她。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着我。”

    他的眼神坚定又温暖,像一条厚重深邃的长河温柔包裹住她慌乱烦躁的心。

    “还记得去年你怎么鼓励我的吗?”

    “你说,尽人事听天命,全力以赴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你说你相信我,考上最好,考不上,人生也不只一条出路……你还说了很多,怎么?安慰别人那么会说,轮到自己就全忘了?”

    “……”李软软突然好囧。

    安慰别人不过一张嘴的事,轮到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个道理她总算明白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话虽这么说,可其实她心里是有一点点被白琅安慰到的,今天的低沉情绪,在他的陪伴下也渐渐散去。

    “而且,你那么厉害,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从上辈子就是,你连天下都能打下来,高考算什么……我又不像你,我没那么厉害。”

    “你还不厉害?”白琅夸张地吸口气,“你可是大唐最受宠的淳曦公主!你是能披甲上阵的西域王后!你还是那个把西域狼迷得神魂颠倒的皇后!你厉不厉害?嗯?你是不是让我魂牵梦萦,如痴如醉?”

    李软软看他越说越不正经,两只手用力去堵他的嘴,“让你瞎说。”

    她那点劲儿哪治得住白琅,他轻轻一挣就反制住李软软。

    “你怎么这么招人疼?”

    “……”

    “你是不是厉害?摄我的魂,吸我的血?”

    “……”

    “你是宝贝儿,你是仙女儿,你是我的命。”

    “……”

    白琅说一句亲一口,李软软被他磨得没法,终于笑出来。

    雨过天晴,白琅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早知道这破艺考把他家宝贝折腾成这样,他当初就不会支持她去考。

    闹过一阵,李软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天寒地冻的,白琅身上传递过来的不仅是抵御寒冷的温暖,还有支持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谢谢你,白琅,永远都那么强大坚定,让我有所依。

    为了你,我也会更努力点。

    李软软在心里如是说。

    ~~~

    高三的最后百天冲刺,时间好像上了发条。

    李软软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在学海中疯狂遨游。

    连望女成凤的詹清都有点被她的学习状态吓到。以前是恨铁不成钢,现在是劝她劳逸结合。

    这天已经快夜里12点,詹清见她房里亮着灯。她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端进去,只见女儿正在奋笔疾书,走近一看,是在刷数学题。

    “这么晚了还不睡?”詹清放下牛奶,慈爱地摸了摸李软软的头。

    “妈妈。”李软软放下笔,乖乖地叫了声,“您怎么还不睡?”

    “起夜,看见你这儿还亮着灯。”詹清顺顺女儿有点凌乱的头发,思索了一下说:“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吗?”

    “嗯……有一点。只剩不到一百天了,还有好多东西没复习完呢。”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我知道的,妈妈。”李软软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喝下半杯。

    自从上了高三,詹清觉得女儿变了好多。不仅性格开朗多了,人也没那么呆了。尤其是在学习方面,简直像是突然开了窍。前两天家长会,孩子班主任罗老师还拉着她谈了好多,语气中不无感叹,夸软软进步神速,说她这状态保持下去,拼一拼重本没问题。

    她是很欣慰,但也隐隐担心孩子这反常状态。

    “软软啊,妈妈是不是给了你很多压力?”

    “嗯?”李软软不解。

    “从前是对你很严厉,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詹清知道这孩子一直很怕自己,母女俩很少有交心的时候。“现在看你这么努力,妈妈很欣慰……但我也不希望你把自己给累坏了,物极必反,你不用这么拼,爸爸妈妈也不用你考出什么光宗耀祖的成绩……到了最后的时刻,你更要好好调整自己,知道吗?”

    “……你现在这样,妈妈已经很高兴了。”

    深夜时分,人的情感总是格外脆弱。又或者是,受多了委屈的小孩总是特别容易满足。詹清突然慈母的一席话,让李软软想哭。

    在她的印象中,詹清是严肃的、严苛的,对她的好脸色永远没有弟弟多。她总是洗脑自己“爸爸妈妈是爱我的”,但其实从小到大,她感受到的爱并不多,尤其弟弟出生后,他们的眼光更少有分给她。

    现在,能得这么一段话,她是满足的。

    至少,她知道了,在妈妈心里,她是比成绩重要的。

    “我知道了妈妈,您不用担心我。”她伸手环住詹清的腰,像小时候一样躲进妈妈的怀抱。

    “好,你明白就好。”詹清督促她把牛奶喝光,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这夜李软软睡得格外香甜,虽然睡眠时间不多,但第二天早起精神饱满。难怪都说,人一旦有了目标,又有身边家人爱人的支持,就会充满斗志。

    李软软现在俨然就是个小斗士,为学业为未来奋斗着。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为“终身事业”奋斗着,这个人就是于小宝。

    自从在奶茶店遇见牡丹后,于小宝仿佛对这小姑娘着了魔。

    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特殊,就是觉得小姑娘人好看,身世又可怜,多了点怜悯。

    后来就是三天不见就有点想念,脑海里老是浮现这小姑娘的笑脸。有几次,于小宝和别的姑娘聊着骚,脑子里竟时不时蹦出牡丹的样子,让他有一种自己出轨的感觉。

    真是邪了门了。

    于小宝在被这种无端的情愫折磨一个月后,彻底明白,他这是栽了,栽在牡丹这小姑娘手中了。

    明白了心意,于小宝迅速展开行动。

    一开始,他是自信的。混迹情海这么多年,还没他拿不下的小姑娘。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碰上个硬茬。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金刚铁骨,油盐不进,让他抓心挠腮求而不得。

    金钱吧,人家虽然缺,但看不上眼,自己打工自己花,财主于小宝毫无用武之地。

    感情吧,人家不需要温暖,每天笑呵呵的,好像任何红尘俗世都沾不了身。

    来自男人的保护吧,那更不需要了。于小宝有一次突发奇想尾随她回家,没到半路就被她甩丢了。

    黑灯瞎火的,自己遭遇了小混混打劫不说,最后还是牡丹美救英雄,帮他打跑了那帮混蛋。

    ……

    总之,于小宝的求爱路,一言难尽。

    后来还是阿维提醒他,牡丹是个吃货,才让他找到一条接近女神的捷径。

    有段时间,于小宝天天往软饮跑,比白琅这个老板还尽职尽责,每一次他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小吃零食,打着“慰问员工”的旗号刷存在感。每逢牡丹休息,又约她出去打卡各种餐饮店。在这种美食诱惑下,两人建立了坚实的吃货情谊。

    他还发现,这丫头真是好养,就爱吃路边小脏摊,什么烤冷面、臭豆腐、螺蛳粉、油果子……什么重口爱什么。而且,明明是很平常的食物,她永远都能吃出一种“卧槽这是什么绝世美味”的感觉。

    那副小馋猫和容易满足的样子,和于小宝以前那些矫揉造作的女朋友都不一样。

    他觉得他这次真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并被钉得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要不然,他怎么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呢?

    连他以前不太能吃的辣,都为她拼命往嘴里塞,直吃到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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