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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别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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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母闺名秦书因,祖上出仕,书香传家,家底殷实。

    秦家三代才出一个女孩,自然是全族娇宠,全力培养,大家闺秀,满城追捧。

    如果不是遇见那个男孩,秦书因的人生可能不会出错。

    “秦书因,你们好学生是不是都这么没趣?敢不敢跟我去兜风……”

    “秦书因别哭啊,已经帮你打跑他们了……嘶,你要不要先过来给我绑伤口?”

    “书因,这首歌是为你写的,你听好了……”

    “好多话想对你讲,却为何不敢看你脸庞,我是流浪的旅人,你是我唯一停驻的方向……”

    一个搞摇滚的穷学生,追了富家小姐三年。谁都不会想到,他们真的会走到一起。

    从小生长的环境和经历截然不同,这个男孩颠覆了秦书因对世界的认知,他带她逃课,带她流浪,告诉她高兴就该放声笑,难过就灌醉自己。

    “书因,你骗不了人,你爱我。”

    “刘斯,你会爱我多久?”

    “一辈子。”

    那时,他们高中毕业,秦书因考上大学,刘斯开始混社会,追逐他的音乐梦。两人就这样义无反顾相爱了,一个读书,一个养家。

    年轻的秦书因以为这就是一辈子,平淡甜蜜。

    直到秦家知道这段恋情,他们称之为“丑闻”。

    “你不会屈服的吧?我们可以逃,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傻女孩为了爱情可以背叛自己的家族,她笃定相爱的两个人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她哪里吃过苦,哪里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

    她不懂的道理刘斯都懂,所以他跑了,拿着秦家给的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段日子,秦书因跟疯了一样,她到处找刘斯,甚至怀疑是不是秦家找人做了他。

    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么炙热的爱会说没就没了,不相信她奉若神明的男人会抛弃她。

    整整一年,她像一个游魂。

    直到她亲眼看见刘斯和另外一个女人拥吻,看见他活得好好的,滋润、自在、甚至更加体面。

    多可笑,那个时候,别说爱了,她连恨都没了力气。

    后来,秦家把她送出国,完成学业后,又回国结婚。

    当年,双秦联姻多轰动啊,自此,再没了秦小姐,只有秦太太。

    后来,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她不再相信爱情,但她相信婚姻,相信家庭。

    所以,年轻人,你张口闭口就是“爱”,多可笑。

    她的女儿怎么能重蹈她的覆辙?正因此,在知道秦衣和赵安琥在一起后的第一时间,秦书因坚定掐灭。

    自古以来结秦晋之好讲究门当户对,这是有道理的,也是多少代人的经验之谈。秦衣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能和佣人之子在一起?

    那天,她没对赵安琥客气,她质问他:“你拿什么跟秦衣在一起?拿什么保障她以后的生活?凭你们现在的爱吗?”

    “她现在是秦家大小姐,嫁给你那她就什么都不是!”

    “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你们的天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说她会不会后悔这时的选择,会不会埋怨你、埋怨我?”

    赵安琥有着他这个年龄少见的沉稳和坚韧,从长辈的眼光看,她欣赏这个后生,但要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家,绝不可能。

    她记得那时赵安琥被她说红了脸,眼神难堪却坚定。

    他说请给他一次机会证明。

    秦书因笑了,笑得残忍:“机会?拿我女儿的幸福去实验?那要是实验失败了呢。”

    “不会失败,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秦书因当时是什么反应?哦,她说他无知、可笑,然后随口说了句“混不出名堂来就别让我看见你”打发他走了。

    她也没想到,这孩子是真的会玩命。

    秦书因的桌面上摆着厚厚一沓赵安琥这两年的履历,学习标兵、比武冠军、模拟连连长,以及多次保密任务,他真的很努力。

    赵安琥和秦衣这两个孩子让她看到了爱情另外一种样子。原来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如果刘斯当年像赵安琥这样有担当,一切都会不一样。

    所以,她不是输给了爱情,是输给了刘斯。说到底,不过是遇人不淑。

    罢了罢了,要是这次赵安琥能挺过来,这两个孩子的事她不会再插手。

    秦衣在医院守了一周,赵安琥还是没有醒。

    这天,秦母终于忍不住亲自去了医院。

    “你是不准备回家了?”秦书因看见秦衣的第一句话就是教训,说完发现她可怜的女儿憔悴得像随时都能昏倒,第二句话临时变成了“赶紧过来喝汤”。

    秦衣没想到她妈竟然会来,惊讶过后又有点惴惴不安,怕她是来捉她回家的。

    “妈,你怎么来了?”秦衣开口,声音沙哑。

    秦书因亲自动手把汤盛出来,她看了一眼躺着的人,眼神痛惜。

    “这小子,还没醒?”

    “还没。”秦衣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情绪低落疲惫。

    秦书因看着她喝了半碗,又要给她夹两块肉。秦衣摆摆手,说不要了。

    “吃完跟我回家。”

    秦衣擦嘴的手一顿,皱眉含泪看着她妈。

    “这样看我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有多虚弱,身上还有点肉吗?别他醒了你垮了。”秦书因带来了几个护工,招招手让人都进来,又接着说:“我请了专业的人来照顾,都比你专业,你回家歇一夜,实在不放心明天再来,天天这样熬熬熬,真的以为妈妈不担心的吗?”

    “妈……”秦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妈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有理解错吧?妈妈的态度怎么和之前完全一样了。

    秦衣扑进她妈妈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一抽一抽地说:“您这是不反对我们了?”

    “我反对有用吗?我反对你们不也一样谈了这么久恋爱……”秦书因没好气地说,她倒是想棒打鸳鸳,可这俩孩子阳奉阴违的,她管得了吗?现在这傻小子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她心里又气又疼,“这小子最好快点醒,不然明天我就把你嫁出去!”

    秦衣喜极而泣,抱着她妈不撒手。

    母女俩氛围正好,有人推门进来。

    是赵安琥的父母,这段时间,他们也操碎了心。

    赵父赵母看见秦书因,很是吃惊:“太太,您怎么来了?”

    秦书因握住赵母的手,安抚她:“我来看看这孩子,他受苦了,你们也受苦了。”

    一番话,引得赵母又流下泪来。

    抛开别的不谈,秦书因和赵母的关系还算融洽。赵父是秦家老宅的司机,靠着秦家慢慢也积累下了一笔财富。早年,赵母也在秦家帮佣,她和秦书因年岁相仿,做得一手好糕点,很得她的喜爱。后来,赵家条件好了,赵母回归家庭,慢慢才断了联系。

    自家和秦家差距悬殊,自家儿子拱了高门大户的白菜,赵母看见秦书因还是有点羞愧和自惭的。

    不过,也都是浮云了,她现在只想让儿子醒过来。

    两位母亲坐在病房聊了起来,聊来聊去最后聊到了儿女身上,秦书因第一次正面承认了赵安琥的身份,可惜的是他始终安静地睡着,不为外界所动。

    秦衣回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又满血复活地去医院守着,她当然不能倒下,她的战士还需要她。

    第十天,秦衣让他们都回去了,深夜,她一个人守在床边。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到了夜晚就不喜欢病房里那么多人,她只想和他独处。

    赵安琥的脸颊瘦得有点凹下去,秦衣摸了摸,又难受得想哭。她找出指甲剪给他剪指甲,好久没有修理了,指甲又厚又长。秦衣小声哼哼,你这人肉不长,指甲倒是长得挺好。

    剪完一只手,她又挪去另一边,边剪边跟他聊天。

    “赵安琥,我看你还要睡多久,还要我伺候你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些你都是要还回来的,你知不知道!”

    “还有啊,后天我就要开学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成天守着你了,但我答应你,一下课就来陪你好不好……你可要快点醒啊……”

    说着说着,她又委屈上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顺带掐了他好几下。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帅哥遍地都是,新学期又要来好多小鲜肉,我要是和谁看对眼跑了你可别怪我……”

    秦衣拿纸包好剪下来的指甲壳,转身去找垃圾桶。

    “你敢……”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秦衣震惊地回头,对上赵安琥睁开的眼睛。

    啪,指甲刀掉在地上,“医生——”

    得知赵安琥醒来的消息,这一天,病房里的动静就没停过,亲戚、朋友、学校的领导,一波接一波,等他们走了,赵安琥又陷入昏睡。

    不过这次,秦衣心里终于有了底,期待地守着等他醒来。

    赵安琥再醒来的时候,秦衣趴他身边睡着了,他看着她黑茸茸的脑袋,扯扯嘴角,艰难地伸手想摸一摸。

    这动静惊醒了秦衣,两人一对视,秦衣未语泪先流。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爱哭,以前不这样的,都怪这个死男人,哪有这样吓唬人的。

    “赵安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她的哭音似抱怨似委屈,撒娇似的,听得赵安琥觉得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他对她笑:“别哭了,我没事。”

    “还没事呢,都快挂了还没事……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赵安琥,我好多账还没跟你算呢!”

    刚战胜死神的赵安琥:“……”

    赵安琥的伤恢复得七七八八,医生说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又留他在医院观察了一礼拜后,终于出院。

    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学校给批了一个月病假让他养伤,这是自从上大学以来,两人能腻歪的最长时间了,以往寒暑假都没这么长,不是他集训就是她集训。

    更重要是,经过这次意外,秦家算是同意了两人的恋情,地下转地上,赵安琥还专程去秦家拜访了一趟。

    秦父秦母和颜悦色,看得出来对赵安琥还是满意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学识没得说,虽然家世差了点,但难得孩子有上进心和责任心,秦家独苗苗找这样一个姑爷还是让人放心的。

    趁着备饭的功夫,秦衣把他拉到房里玩。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坐在小沙发上的赵安琥说:“你跟我妈到底约定了什么?”

    赵安琥把她拉到腿上抱好,“想知道?”

    “说!”秦衣咬他一口。

    嘶,这女人!

    “你妈让我努力,早点娶你。”

    他手环着秦衣细瘦的腰,笑得再诚恳不过:“所以,秦衣,毕业就嫁给我好吗?”

    秦衣眼里似有湖,波光粼粼,她傲娇死了,“这算是求婚?”

    “这是承诺,你什么时候愿意嫁,我就来娶。”

    两人对视着,一室静谧,秦衣笑着笑着,眼泪突然掉下来。

    那个小姑娘终于等到这句话,那个从小喊着“我长大要嫁给虎子哥哥”的小姑娘终于要实现梦想了。

    秦衣紧紧圈住自己的男人,埋在他的臂弯。

    良久,她终于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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