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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入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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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五,李晔又在贞观殿召见了张存敬等人,曾经互相的死敌,如今竟然坐在一堂,畅聊天下的未来。

    孔纬、王抟、崔胤、陆扆、孙偓、刘崇望、高克礼、顾弘文、丁士良等南衙北司长官和翰林学士崔远陪同,张存敬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观察李晔的一言一行,  在心里暗暗记录。

    皇帝虽然才二十五岁,但举止却很稳重,端庄大方,温尔文雅,眼神凌厉,工于心计,这是个有野心的皇帝。

    张存敬记下。

    这位皇帝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每每说到天下百姓,他的眼睛里总会放出光芒,眼神和语气也会变得温柔很多,这应该就是皇帝最后的温柔了吧,看来这是一位心怀苍生的皇帝。

    张存敬记下。

    朝野盛传皇帝猜忌多疑,但他确实舍得放权,似乎无所顾忌,每每看向近臣,无论是北司中官还是南衙宰相,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像他们真的亲如一家人。

    张存敬记下。

    尽管这个暴君在战场上杀了汴宋十万儿郎,张存敬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愤怒,成王败寇,赢了就是圣人。

    皇帝讲了他的降税减赋大计,嚣张放话说要永免天下田赋,  还说等到天下太平后,要给困难老百姓发放补助。

    他承诺在现行的税率上十年不加派,还表示将来要在全国范围内疏通官道、驿站、运河,  还要大兴水利、盐铁、学校,还要剿灭全国麻匪,  还要光复安西故土。

    解救化外唐儿,再次打通丝绸之路。

    ……

    皇帝很嚣张,说是将来要做到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工做,大唐子民出国远行经商,背后会有强大的朝廷为他们撑腰,唐儿不会是任何人的奴隶,桂管、邕管、容管都要屯田,岭南、安南、静海还要开荒。

    关于天下镇帅,皇帝也表明了态度。

    谈,大门敞开。打,奉陪到底。

    入朝为官则高位以待,割据一地则屠城灭国,杀到世间无人敢称尊,至于被俘虏的丁会,皇帝表示可以免死。

    关于汴州文武百官和十万将士,  除去李振这一批勋贵世家子弟,其他人他都可以开恩,  但是也说了,宣武十都衙军都是丙级战犯,按律都要剃发刺配黔中,举家流放岭南开荒。

    他们想要清白做人,那就拿功劳来换,或者找人顶替。

    比如,魏府牙兵。

    至于汴州大将,葛从周、王彦章、氏叔琮、王重允、李思安、杨师厚、刘知俊、李重允、邓季筠、李傥、朱珍、朱友伦、朱友谅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来要入朝听调。

    庞师古、牛存节、胡真、夏侯明一干已经战死的将领,皇帝表示不再追罪家人,准其家人把他们的遗体迎回故乡安葬,至于张存敬和他求情的那个皇甫麟,朝廷不再追罪。

    张存敬一一记下。

    末了,张存敬只说了一句话。

    “皇帝圣明!”

    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

    这话一出,孔纬、王抟、刘崇望都放心了。

    他们都知道,张存敬绝不是仅仅因为皇帝说的那些话而说出这句话的,而是因为他在洛阳的这些天所亲眼见到的世道之变,才让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汴州和长安,从此和解。

    中原止戈,天下幸甚。

    最后,张存敬代表宣武将士答应朝廷一起北伐。

    魏博、卢龙、天平、兖海,甚至是河东。

    但他谢绝了皇帝的一切封赏,昂首挺胸走出了紫微宫。

    “无功不受禄,请圣人把扶风郡公给臣留着。”

    “一年之内,不,半年之内,臣为圣人讨灭魏博。”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天青日不烈,和风在洛阳郊外的稻田留下一道涟漪。

    远山绵延,桃李橘杏遍布阡陌,清流潺潺绕城而行,最后汇于平地,玉带横淌,中分禾田,垂柳傍水,蒹葭荷塘,杂次交缠,鱼虾之属,欣欣乐水,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

    自从朝廷接受朱温请降,好像整个洛阳都安静下来了。

    士兵的脚步不再匆忙,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也开始跟同袍说笑了,军官的脾气不再那么暴躁,不会再动不动就打人,从各地征调到洛阳的民夫们,神色不似昨日恐惧。

    各军判官忙得起火,都在忙着给民夫结算工钱,大半年了,民夫们终于也可以带着工资回家跟妻子团聚了。

    长安、洛阳、新安、弘农、襄阳、江陵、武汉、成都、长沙、梓潼等直隶军事财赋重镇陆续解除戒严,不再执行宵禁,不再天黑就关城门,关隘码头客栈青楼不再盘查旅客细作。

    各行各业全面复工复产,大街小巷的商铺陆续开门营业,街上的行人一天比一天多,滞留在洛西各地的商贾旅客重新踏上了旅途,探望亲人,游山玩水,拜访好友,走市卖货。

    囤积粮食,走门串户,聚众喝酒不再违法。

    青楼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士兵们压抑已久,现在也要准备去泄火了,都畿道下辖各县的官差全面出动,收敛安葬治内道路上的遗骸尸骨。

    信客成了最火爆的职业,拎着包袱的信客不绝于道,包袱里大多都是前线士兵写给家人报平安的家书,也有父母妻子写给前线儿子丈夫父亲的问候家书,询问良人何时归。

    三省五监六部九寺二十四司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各道府州县的地方官员都如释重负,上到皇帝宰相节度使,下到无名贩夫走卒,脸上都多了笑容,战争真的就快结束了。

    洛阳建春门五里外,朱温坐在水边光滑的鹅卵石上,脚上木屐浸在清凉的河水里,衫衣下摆已经尽被流水打湿也不觉,只是呆呆望着河水,水面倒映出他的脸,沧桑平和失落。

    “戴上金箍无法爱你,摘下金箍无法救你。”这句话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至尊宝心里的纠结,但是至尊宝没得选。

    他戴上了金箍,最终仍旧失去了紫霞,一如紫霞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十年前看大话西游,可以笑的没心没肺,但现在却会不知不觉就流泪,想要救紫霞,就必须要打败牛魔王。

    想要打败牛魔王,就必须变成孙悟空,想要变成孙悟空,就必须要忘记七情六欲,看似简单,难的就是那一转身,不戴金箍,如何救你?戴了金箍,如何爱你?

    随着时势的变化,朱温不得不戴上金箍,再也不是从前的汴帅了,大话西游结尾有句话,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哟,像一条狗。其实像条狗的那些人,都是放弃了人间七情六欲走在取经路上的至尊宝,朱温何尝不是那条狗。

    他如你如我如至尊宝,为了十万个紫霞,他收起脾气火气不再任性,只顾奔波官场,人生百年,谁不曾大闹天宫,谁不曾头上紧箍,谁不曾爱上层楼,谁不曾孤单上路。

    从来没有什么孙行者,也没有什么西游记。

    师徒五人只有玄奘,其他四个都是心魔,途中磨难都是修炼,定住心猿则悟空,拴住意马就化龙,戒贪戒色共八戒,戒杀戒嗔是悟净,身心纯净朝佛祖,心之所在即西天。

    到头来,我们不是孙行者,也不是至尊宝,终究是成了城墙下的那群人,听着别人的故事,咀嚼自己的人生。

    ……

    “不投降不能救你,投降不能再拥有你。”

    所有人的性命是保住了,但以后也要永远分开了,等魏博平定,张存敬会被调到黔中当观察使,去播州屯田。

    等卢龙平定,葛从周会被调任为邕管观察使,去桂州开荒,等兖海平定,王彦章会被调任为河西观察使,朝廷要准备收复安西了。

    “大帅,准备走了!孔相国的仪仗快到了!”

    听到皇甫麟的声音,朱温才开始慢慢穿鞋整理,张存敬光着脚丫坐在岸边玩水,当下也依依不舍的起身收拾,段凝拿着梳子走过来,急急道:“你头发太乱了,我给你梳一下。”

    不远处,孔纬的仪仗已经过来。

    虽然朝廷和宣武已经和解,但不代表事情都完了。

    失去朱温的强力镇压,盘踞在中原各个角落的问题都会浮出水面,潜伏在民间的徐卒势力怎么处置,被皇帝和朱温合谋害死的时溥怎么处置,李克用在酸枣的十万大军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让李克用带兵回到河北?朝廷要付出多少代价?

    汴州方面,杨行密占据陈留,周德威占据朱仙镇,汴将袁象先率四万曹军屯驻陈桥驿,目前还不知道向哪路官军投降,横海节度使刘巨容占据封丘,朔方节度使郑孝远占据管城,陕虢大总管杨晟率四万禁军占据中牟,浙西观察使钱镠距离开封二十里,王彦章还在管城。

    谢瞳在陈留和杨行密对峙,也不知道向哪路官军投降。

    葛从周的六万部众还在酸枣和李克用对峙,目前突围不出来。

    韦昭度、崔安潜率军西进抢占宋州、韩偓、李巨川率军南下抢占曹州。

    李克良驻军许昌,接管了许州全境,淮南大将李神福奉杨行密之命留守淮阳,目前占据了大半个陈州和整个豫州,颍州则在武汉防御使史朝先手里,杨守亮率部留守郾城和蔡州。

    禁军全面进驻郑州,宿州、毫州、徐州目前则还处于权力真空。

    怎么分配胜利果实,怎么让杨行密他们高高兴兴回家,无疑是一个难题。

    另外,关于朱温剩下的十万部众和杨师厚一干悍将,李克用和杨行密这些人也很中意,都想趁机吞并一部分,比如第一个打到陈留的杨行密,目前天天都在写信劝降谢瞳。

    趁朝廷宣慰使没到,向我杨行密投降,带着你的兄弟跟我混!

    不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杨行密也是官军。

    总之一句话,李晔和朱温的战争虽然停止了,但中原还不好说啊。

    为了处理中原错综复杂的局势,皇帝任命首相孔纬出任河南河北各道调解宣慰使,兼宣武军节度留后,次相刘崇望出任淮南江左各道宣慰使,兼兖海淄青徐宿等州观察留后。

    谈判代表团浩浩荡荡,一行足足三百多位官员。

    当然,各路藩镇也派出了代表团,淮南方面以节度判官袁袭为首,浙西方面以皮日休之子浙西节度推官皮光业为首,江西方面以幕府掌书记东方乐为首,都是谈判专家。

    两位宰相临行前,皇帝询问孔纬对策。

    孔纬胸有成竹,直言道:“李克用不能动武,杨行密可设法杀之。”

    李晔道:“李克用性情冲动,向来喜欢感情用事,只怕不会撤军啊,朕很担心啊,如果李克用赖在汴州不走,甚至起兵相威胁,相国打算怎么办?难道拿宣武子女财货满足他?”

    孔纬笑,道:“感情用事的人最好对付,圣上勿忧,臣自有妙计。”

    李晔又问:“钱镠和杨行密讨贼平叛有功,如果杀了他们,天下人怎么议论朕?”

    孔纬笑,道:“谁说一定要朝廷动手?臣有一百个办法除掉他们,还不会让天下人说圣上卸磨杀驴,就算天下人议论,大不了也就是后世史官春秋叙事,记一笔皆言孔纬所为。”

    李晔拍手大笑,感慨道:“你们这些宰相,真是一肚子坏水啊!”

    孔纬无语凝噎,以袖掩面道:“骂名总是要人背的,反正圣人不能有错。”

    其实李晔很想告诉孔纬,历史上神州陆沉的时候,你的后人是第一个投降蛮族的。

    你身上的衍圣公头衔,在后世都成了汉奸的代名词了。

    李晔最后问道:“万一朱温的某个部将执迷不悟,发动兵变挟持朱温继续割据反叛,相国一行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危?河朔故事,相国不得不防啊,朕以为最好别在汴州谈判。”

    孔纬道:“臣和希徙商量过了,不会去汴州举行谈判大会的。”

    李晔点点头,叮嘱道:“保护好朱温,有人想要他的命。”

    孔纬道:“臣知道都有谁想要他的命,请圣上放心。”

    “朕最后补充一句,盖寓此人,多智近妖,李克用对其言听计从,所以河东方面,包括李克用在内的其他人,你都不用在意,如果你能跟盖寓达成一致,那么中原之事可定矣。”

    孔纬点头,飞快离去。

    皇帝哪里都好,就是太啰嗦。

    说起事来,真是比那些腐儒还能纠缠。

    我们都承认,圣上的确见多识广,天上地下人间都知道,时不时还会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怪行为,在见识这一方面,我们的确比不得你,但我们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喂!朕还没说完啊……”

    ……

    其实也不怪李晔多嘴,因为事情是真有些难办。

    朝廷下诏接受宣武请降的第三天,李克用就上章抗辩,指出这是孔纬、王抟、张浚三位宰相的奸计,想要借助藩镇势力巩固自己的权势,朱温则是在效仿勾践,他肯定在暗中图谋东山再起,因此李克用极力主张杀一儆百,就算宣武请降了,那也得让朱温狗贼去死!

    如果陛下坚持赦免朱温,那么陛下早上给朱温封官,臣晚上就来洛阳看看。

    威胁之意非常明显,丝毫不顾忌李存勖和李廷衣在李晔手里。

    不但李克用激烈反对,就连已经给李晔生了儿子的李廷衣都反应强烈。

    直接抱着一岁多的晋王李师找到李晔,直言道:“陛下意欲何为?朱温志在天下,上源驿一战险些害死家父,开战以来,杀伤朝廷数万将士,罪行累累,陛下何意纵容不诛?”

    天下人都知道朱温该杀,你却留着不杀,你这是在针对谁?

    在河东方面看来,谁袒护朱温,谁就是要跟河东为敌!

    要知道,历史上的李克用,就因为想干掉朱温,接连给僖宗上了九道奏章,请求诏令各道兵马会讨朱温,僖宗一概不许,气得李克用牙痒痒,间接引发了光启元年的犯阙大乱。

    众所周知,朱玫在沙苑战败之后降了李克用。

    田令孜无奈,带着僖宗出奔凤翔,这时候王重荣和李克用都没有再前进,带兵追杀僖宗的人是朱玫,途中抓住了没跟上队伍的襄王李煴,于是朱玫和李昌符将襄王拥立为帝。

    这个时候有两个问题,朱玫和李昌符发兵追杀僖宗,是他们两个的本意吗?还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朱玫和李昌符拥立襄王李煴,是他们两个的本意,还是有人幕后指使?

    如果暂时不能判断,那么再看李克用和王重荣当时的反应。

    李克用退兵河中,注意,是河中,他没回太原,那他在等什么?

    王重荣则奏请诛杀田令孜,否则决不奉诏。

    在此期间,僖宗诏令李克用勤王,李克用表面答应,实际上并没有出兵。

    而且,他答应的原因,是因为朝廷派出的使者是刘崇望,李克用是刘崇望的粉丝,刘崇望见面之后则表明这是杨复恭的意思,而杨复恭的已故兄弟杨复光跟王重荣情同生死,当时的杨复恭毫无权势,面对复杂的政治局势,杨复恭甚至在蓝田装病,就为了保住一条命。

    说服王重荣反正的人也是刘崇望,二人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

    由此可见,李克用对于谁当皇帝并无所谓。

    真要是逼急了,他不是没胆子再带兵逼宫一次,像当初指使朱玫那样抓一个亲王重新拥立一个皇帝的事情,也难保李克用不会故技重施,而这也是李晔留下朱温的原因所在。

    朱温还活着就这么大胆,朱温死了还得了?

    总而言之,李克用这个人非常复杂,不能用常理度之。

    忠的时候比谁都忠,贼的时候比谁都贼。

    面对夫人李廷衣的质问,李晔反问道:“汝父克用意欲何为?”

    李廷衣当时就火了,道:“家父为国家出生入死,你还要这么猜忌他?”

    李晔冷漠一眼,道:“天下人都说自己是忠臣,王莽、曹操、尔朱荣、司马师、高欢、宇文泰、侯景、安禄山、王重荣也说自己是忠臣,我怎么知道你父亲是真忠还是假忠?”

    “有没有造反的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造反的能力。”

    “他要是真忠,为什么现在还不撤军回太原,为什么上表抗辩?”

    李廷衣流泪道:“你以前那么相信他的,你以前不猜忌他……”

    李晔笑,道:“那是没办法,那时候我没有实力猜忌,所以只能把他当成忠臣。”

    李廷衣哽咽道:“李存勖在洛阳为质,我也跟你在一起过了五年的日子,儿子都给你生了,你为什么还觉得父亲对你有异心啊?你以前说的那些爱我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李晔冷漠道:“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当初只是利用你借河东之势罢了。”

    “我借李克用当后台,李克用借我举大旗,各取所需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呵呵……”

    李廷衣凄凉一笑,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面目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道:“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是十二岁,从太原到长安三千里,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你的棋子,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有一天我父亲威胁到了你的江山,你会不会杀了我,你沉默了很久,说不会,我说会。”

    “现在看来,你确实会,这个世上,没有你舍不得杀的人。”

    “可怜我还把你当成命中注定,五年朝夕相处却换来一句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当初说的话,全都是假的!”

    李晔沉默了很久,摇头道:“也不都是假的,至少在床上的时候,我说的爱你是真的。”

    狗渣男,原地爆炸吧!

    李廷衣越哭越大声,一个美貌的女人,现在却毫无风度和尊严,一岁多的儿子李师也是哇哇大哭,李晔无动于衷,摆手道:“来人,送韩国夫人回宫休息,不要让她寻短见。”

    ……

    另外,杨行密也上了奏章,指出朱温包藏祸心,肯定在酝酿一个对大唐不利的阴谋,别看他现在可怜,那只是因为打不过了,因此决不能给朱温苟延残喘的机会,臣奏请担任汴州四面行营先锋,率臣所镇之兵先行攻入汴州,为圣上捉拿汴贼头目,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

    钱镠倒没有这么赤裸裸,只是说他已经带兵去徐州了,为朝廷扫荡江表一带的汴贼顽固余孽势力,宋、陈、许、蔡、豫、颍、郑、汴、滑、濮诸州不能抢,这些地方还不能吗?

    打仗花了这么钱,总得把成本捞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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