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银霄很利落
两人死后,张家陷入一片沉寂,再无人出来查看。
看来张家护卫是两人一队。
宋绘月从草丛中爬起来,走向银霄,银霄现出身形来,聚在门廊下。
银霄扭头看向来时的路,低声道:“大娘子,王爷的人来了。”
宋绘月回身看去,就见游松带了四个人,像是为了特意让宋绘月看清楚一般出现在大道上,又像毒蛇一样蛰伏了起来,随时准备为宋绘月扫清障碍。
宋绘月低声吩咐银霄:“走。”
银霄从墙头跃过去,躲在半人高的花木里,就见守门的下人已经在屋子里铺开了被褥,仰面朝天的躺着,睡的正酣。
一个护卫提着个灯笼出来,四下看了一眼,走到墙根边撒尿。
火光照耀下,银霄认出来这人去过宋家。
那天去的人全都是一个装束,高矮也相差不多,但是他看到过的人,就绝不会认错。
放下灯笼,他伸手去解腰带,把裤子褪到屁股下面挂着,正要掏那命根子出来,忽然脖颈边一凉,血把灯笼都糊住了。
银霄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到花木从里,提起灯笼来吹灭,打开门闩,让宋绘月进来。
游松领着人跟在后面,见他们主仆二人配合默契,银霄出手绝不落空,如入无人之地,对银霄的来历越发好奇。○
究竟是死士,还是杀手?
顺手解决掉两条忽然出现的小杂鱼,他看着宋绘月和银霄不断深入,伏在一间还亮着灯的厢房前。
窗棱上映出来有人正在伏案读书,看样子是间书房。
宋绘月摸到门外,敲了两声。
屋里的人头也没抬:“门没闩,要进来就进来,敲个屁,老子早就知道你要看。”
宋绘月“吱呀”推开门,银霄迅速进去,简直像是一阵风,桌前恶少眼前一花,灯火闪动了两下,人就已经到了跟前。
“急着……”他骂骂咧咧的抬头,随后瞳孔一缩,张嘴就要喊救命。
一把尖刀明晃晃地抵在了他肚子上。
叫声缩回了肚子里,他两条腿挡也挡不住的发软,身体从凳子上往下滑,整个人软成一团,半跪半趴的窝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钱……钱在袋子里……”
银霄纹丝未动,是一尊凶神恶煞的石像。
宋绘月闩上门,走了进来,平易近人的蹲下去:“张旭樘在哪里?”
“在书房里!他晚上一般都在书房里用功——做做样子!不在书房,那就在后头的画堂,他病了,要静养,很有可能在画堂!不关我的事,是二爷用马把人拖死的!你们要报仇,就去找他!”
“原来你二爷做了这么多的孽,画堂怎么走?”
“过了水榭就是!我都说了,好汉——不、姑娘,小娘子饶我一命!”
他这才留意到眼前不是两个好汉,居然还有个小娘子。
宋绘月笑了笑,吹灭桌上灯火,转身便走。
银霄手起刀落,把恶少杀了,尸体随意扔在地上,将门扣上,跟随宋绘月往画堂走去。
游松清理掉路过的护卫,拎着血淋淋的长刀,尽职的善后。
同时他心中也有几分奇怪:“张旭樘可是京都闻名的衙内,又深受张贵妃疼爱,家里怎么会只有这么几个人?”
“小心,”他低声吩咐一同前来的帮手,“别让张衙内瓮中捉鳖。”
四个帮手闻言点头,越发小心,同往水榭而去。
筑山穿池,竹木丛萃,湖水如镜,泛着点点星光,湖中有风亭水榭,水榭上提着“金紫薇”的匾额。
牌匾下站着两个少年,大冷天依旧露出两条刺青的腿,恨不能昭告天下他们二人乃是张旭樘的“花腿马”。
两人脑袋并在一起,正以邪恶的言语诉说不轨之事,聊的嘴里冒烟。
“那丫头真漂亮,带劲。”
“贞洁烈女,太烈了,也受不住,还是算了。”
“算了?我有个办法,一人出二十五两就能成,干不干?”
“你先说,我听听。”
“出五十两银子,让他爹把人献给二爷,只要接到这家里来了,谁知道是献给谁了,二爷又不会过问这样的小事,原来在京都那两个不都是这么来的?”
“那两个吊死了,闹出一场风波来,还是算了。”
“这个不必管,先享用,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走了,管他什么身后事。”
张旭樘本人是满肚子黑水,身边汇聚的人水平更低,全是臭水沟。
两人说完,又以嚼倒张旭樘的架势吃喝起来。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冒出来的黑影。
银霄伸出一只手,揪住其中一人的发髻,另一只手持刀,抹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一枚银丸流星般划过,正中另外一位恶少。
两人并头倒下。
银丸气力不足,只让人晕厥,银霄立刻上前补了一刀,扎了个透心凉。
把这两人推到池塘里,画堂之路再无阻拦。
画堂坐落在这座大宅的最末端,借着湖水的潮气,草木在寒冷天气里也欣欣向荣,反客为主。
青苔如油,覆在青石板各地缝隙中,树冠如伞盖,把画堂罩进去大半。
整个画堂格外清冷幽静,仿佛是这繁华之中的一处冷宫。
银霄在离画堂还有二十来步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并且挡在了宋绘月身前。
风里有生铁的气味,是刀的铁腥气,单是一把刀气息十分微弱,可是刀汇聚在一起,气味就足够银霄分辨出来。
这种味道和鲜血的味道一样,曾经长久地充斥在他的身体中。
银霄低声道:“里面人手很多。”
原来整个张家并非真的跟死了一样,而是张旭樘格外怕死,又深知计划失败,宋绘月对他肯定是恨之入骨。
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发现宋绘月做事自有她的规则,他猜不透她的下一步会怎么走。
因此他把所有的人调动到了他身边,全都围住画堂,单保护他一个。
至于这宅子里的其他人物,又不姓张,与他何干。
游松带着人跟了上来,见银霄驻足,便冲身后一人挥手:“老二,去看看。”
老二从四人中钻出来,身形瘦长,将刀解下交给游松,随后提起一口气,轻轻巧巧地上了树。
他有如山魈精怪,没有丝毫重量,树枝都不曾晃动一根。
无声无息地攀上树顶,他往画堂中窥视片刻,又飞檐走壁地溜了下来。
“外面守着十八个,屋子里还有,看不清。”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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