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弟弟过于憨厚
林昙载着陆辞回到酒店, 她买的摆谱套装也到了。
一件有小垫肩的休闲西装，一双8厘米的高跟鞋，搭配一个香奈儿包包，齐齐被送到酒店。
林昙找的买手小姐姐笑吟吟的坐在大厅里等她, 一见面就客客气气的拎着东西迎上来。
在房间里一通搭配, 林昙再出现在陆辞面前时, 俨然是位骄傲的职场女王。
她昂着头，身姿笔挺, 微笑含蓄而骄矜, 令人望之会忍不住生出怯意——无论是因她的美貌，还是她的气质。
送走买手小姐姐，林昙便往自己房间返，陆辞还想跟林昙聊一聊晚上会客的事儿, 却被林昙拒绝了。
“睡个午觉, 你也去睡，养精蓄锐才能有完美状态。”林昙头也不回。
“那闹铃订在半小时后。”陆辞努力争取更多工作时间。
“一个小时。”林昙回头瞪他。
“50分钟。”陆辞挣扎。
“……好。”林昙无奈。
“那到时间了我去敲门喊你。”陆辞一副怕她睡懒觉起不来的架势。
“……”她实在懒得再理他了，快步拐出会议室，直奔电梯间。
她要逃离陆辞的加班地狱, 好好睡一觉。
……
傍晚，苏心晓站在小区门口，轻松找到停在路边的奔驰车。
陆辞站在车边树下, 看到她后微笑着摇手，慢步走过来迎她。他身姿被路灯拉长, 蓬松漂亮的短发被灯光染成暗金色，赏心悦目。
苏心晓被他迎到车前，上车时才与坐在车后座上等待的林昙打招呼。
林昙不想给苏心晓开车，所以找了个代驾。
两位女士坐在后排, 汽车一启动，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
苏心晓虽然是被邀请的客人，看起来却比林昙这个有求于人的还忐忑。她是个搞创作的，虽然进的是影视圈这个大名利场，但之前一直给其他编剧当助手，根本没什么机会常常与导演、演员等其他环节大佬们会面。
即便独挑大梁的《总裁小助理》项目里，她也只跟导演和演员开过一两次会，吃过两三次大型全员宴席。
这样的小圈子聚会，她一次也没参与过。
林昙能主动邀请她，实在令她惊喜，甚至对林昙产生了些许微妙的亲切感——想要跟林昙做朋友，期望能常有这样被林昙带着参与的高端饭局。
能跟名导演、大明星做朋友，是她的美好愿望。在最初做编剧时，她便觉得在灯红酒绿中受人追捧，是本来就该有的额外福利。
可惜的是，期望了这么久，都还没实现。
林昙这个人精自然察觉到了苏心晓态度中的亲切，得知自己的策略奏效，她满意的放松下来，与之聊天时，左手悄悄抚摸新买的包包。
细腻柔软的羊皮触感令人心生愉悦，果然没有女人不爱包包吗？
上一世她劳苦奔波，买了名牌包也只是装东西而已，哪有这样享受丰收的时刻啊。
美好事物提供的愉悦令林昙面对苏心晓时，笑容更甜美了几分。
包包能增加人的亲昵度，提升人的情绪价值，还能满足人的虚荣心，甚至可以装东西，真棒。
跟着林昙参与饭局的苏心晓多少都有一些心虚，觉得自己也没有答应人家的合作邀约，却跟着别人蹭吃蹭喝蹭圈子蹭人脉。
她是很想跟林昙聊一聊《小逃妻》这个项目的，哪怕不合作，如果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她今晚这顿饭也算不白吃。
而且现在如果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或者真的帮上忙，一会儿到了饭局里，林昙对她也会更体贴入微？
她也好怕到了场子里，被林昙和陆辞晾在一边尴尬，那就不仅享受不到名利场的快活，还会丢人现眼，尴尬欲死。
是以，苏心晓多次将话头引到《小逃妻》项目上，做出想聊聊剧情的姿态。
偏偏林昙压根儿不接招，只含着笑容跟她扯东扯西的，完全不接她的茬。
直到抵达豪奢的ktv门口，被陆辞请下车，苏编剧的心也没能落地。她有些拘谨忐忑的跟在陆辞身边，唯独庆幸陆辞待她很热情，一直看顾着她，引着她进场，时刻关怀，处处照料。
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特别容易依赖那个唯一熟悉的对象。
若对方还能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会令人产生幼猫心疼——对那个熟悉的对象，给与完全的信任和依附。
偏偏陆辞又是个讲几句话就会露出青涩表情的大学生，干净的像纸，让人根本生不出一分一毫的忌惮。
很快，苏心晓对陆辞的情感就得到了升华。在她眼里，他这个好人都快散发圣光了。
当导演抵达时，陆辞郑重其事的向对方介绍编剧苏心晓，仿佛苏老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当经纪人带着女演员和小新人抵达包厢时，陆辞故技重施不说，还当着别人的面，给她递水果、嘘寒问暖，仿佛苏老师是这场子里最尊贵的公主。
苏心晓的虚荣心大大得到满足，情绪趋高，逐渐丢开忐忑，变得自在起来。
还真有点如鱼得水的快活。
于是，当陆辞开始聊《小逃妻》项目时，苏心晓很顺畅的便进入状态。为了不让陆辞失望，因为对陆辞的依赖和信任，她认真听他的介绍，全身心被他引到《小逃妻》的世界里，关心女主的得失，在意男主的情绪，思考人物弧光，纠结剧情节奏。
四十分钟的陆续畅聊后，苏心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小逃妻》产生情感。
随着她投入越重，思考越深，掰碎分享的干货越多，她对这项目难以割舍的共情也越厚。
饭局酒菜酣畅，食物撤走后，各中酒品上桌，灯光调暗，开始有人点歌轻唱，有人相约到一边的台球桌上对决一胜负，有人靠在沙发上窃窃私语，有人举杯畅聊娱乐圈风云。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玩累了，林昙从酒杯中慵懒抬眸时，看到申鹏的执行制片正拿着合同跟导演易松对条款。
申鹏本人则与蓝天的经纪人靠在一起深入沟通合作的好处，在对话中，申鹏笑容收放自如，偶尔神采飞扬，偶尔矜傲不言……在工作中，这个瘦高的男人也焕发出了不一样的魅力。
转头扫向陆辞那边，他居然已经哄的苏心晓跟服务员要来了纸和笔，两个人拉了两个小凳子，坐在台球桌边，浑然不在意条件的‘恶劣’，凑头认认真真的做脑图，拉剧情。
林昙微笑着抿了一口红酒，默默庆祝策略生效，她没有错看陆辞。
晾了苏心晓一整晚，终于到林昙出场的时候了。
随便点了首歌，借唱罢回沙发的机会，林昙顺路走到苏心晓和陆辞身边。
在陆辞抬头跟她打招呼时，她顺势坐在了苏心晓另一边。
苏心晓跟陆辞聊了几个小时，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她对《小逃妻》项目的认识还不算深，那现在她简直可以称之为‘小逃妻达人’了。
从前只是了解了故事梗概和一些比较粗略的内容，现在却已经深入到每个角色的人生观与成长路线，她甚至还针对林昙做的人设，有了些很不一样的二次创作。
林昙的出现，把苏心晓从故事中拉回现实，恍惚了一会儿，苏心晓才想到，她都还没答应做《小逃妻》这个项目，怎么就如此尽心尽力的搞起来了呢？
眸光一闪，又瞧见陆辞手机记事簿里记录的大段话，显然他已经将她说的干货全都记录下来了。
本来只是想展现出一些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尊重她，使别人觉得对她好是值得的，可也没想付出这么多啊。
也陷的太深了。
心里一阵阵吃亏的懊恼翻腾，可跟林昙对杯后，她又忽然冒出另一些思绪。
从这一晚的沟通来看，《小逃妻》真的很靠谱。内容上已经非常完善了，正如第一次见面时林昙所说的那般，粗纲、人物小传和分集全都是现成的，老板那边也认可了。
一个剧本创作中最坎坷艰难的前期定调阶段，最恶心人的需要跟甲方反复确定、反复修整的前期环节，已有前人替她熬过去，后面她就开开心心的在分集之下，自由发挥就行。
就像林昙说的那样，把她的细节剧情能力、台词能力等等发挥出来，这个剧本会非常优秀。
目光偶然落在包厢角落对坐看合同的导演和项目执行制片，苏心晓品了品这个画面，又看向另一边，女演员蓝天和她的经纪人正跟申鹏激烈的讨论着《小逃妻》女主角的定位。
她能从吵闹的音乐声中，不时听到一些诸如‘……那可以在后面加一个附加条款，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个女主角即是蓝天熟悉的角色，可以轻易上手，同时她有上部剧没有的时尚属性，能帮助蓝天扩充时尚形象，你可以借此打通她的时尚资源……’之类的认真讨论声。
每个人说的话，都切实而具体，让人感受到这部剧真实落地的可靠性。
就像林昙说的，这部剧的导演和演员都已经有了着落，只等剧本推进，就可以考虑开机时间了。
而且第一天时，林昙还说因为分集已经有了，制片人随时可以拿着分集去看景，谈服化道，可以说是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林昙说，这个东风就是她苏心晓。
不知不觉间，在此之前林昙说过的所有话，都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苏心晓心潮澎湃。
她再次跟林昙碰杯，心里忽然有些着急起来。
为什么今天自始至终林昙都没有请她答应给《小逃妻》做编剧呢？
是忽然改变注意了吗？
还是开始觉得她苏心晓不合适做《小逃妻》的编剧了？
之前偶然间听到申鹏跟陆辞聊起另一位编剧，陆辞的回答声音含糊，她没听清。
那时候她还觉得可能是别人激将，故意说给她听的，想让她觉得这个项目不止她一个编剧备选，让她有点危机意识。
可现在，苏心晓忽然不确定起来。
万一林昙真的已经开始接触其他编剧了，所以这晚上才对她如此淡然呢？
虽然陆辞一直跟她聊天，但申鹏不也说了嘛，林昙才是那个有拍板能力的人。
陆辞是不是故意在套她的话，但其实不想跟她签约？
这一晚上聊下来，她对《小逃妻》可是有情感了，而且连剧本创作的思路，以及一些精彩台词都想好了。
让她来写剧本，剧本费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被其他人写，还可能使用陆辞记录在记事簿里的她的想法。
这可太不能接受了。
来之前还很淡然的苏心晓，一下子不淡定了。
但让她主动开口说要做《小逃妻》的编剧，那不是一下就被动了嘛。到时候肯定价格也不好谈了，还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出让各中权限。
苏心晓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心里一阵阵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林昙约她的时候，就不要说拒绝的话。
或者，前天就答应的话……
再看林昙悠然的笑容，苏心晓心态失衡，开始默默埋怨：
林昙这个小狐狸！她一定是不想签她了，就是想占她便宜！果然大公司里的管理跟资本家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全不是好人。
在这样的心境中，苏心晓听到林昙不徐不缓的声音：
“苏老师，我今天上午跟老板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替您跟老板争取到了16800元一集的价格，整剧算下来的话，就是75万6千元，您觉得能接受吗？”
林昙话音落地的瞬间，苏心晓几乎脱口答应。
幸好包厢里音乐中忽然有个重音，点醒了苏心晓，她缓和了下，目光灼灼直视林昙，在对方眸底深潭中打了个滚儿，才非常不客气道：
“17000元，不如凑个整。”
林昙想了想，有些为难道：“那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老板打个电话。”
“好的，辛苦你了，林昙。”苏心晓如释重负，脸上笑容多了丝暖意。
“应该的。”林昙站起身，在苏心晓低头喝水时，朝陆辞点头，挑眉宣誓胜利，这才转身款款而出。
几分钟后，林昙握着手机折返。
陆辞怀疑她就是去上了个厕所，手机可能都没被点亮过。
再坐在苏心晓身边时，林昙摇头而笑，做出‘不容易啊’的表情，轻声道：“苏老师，恭喜您，乔总答应了。”
“行的。”苏心晓点了点头。
“那明天上午，我们约在我酒店一楼会议室，一边吃早茶，一边谈一下合同和细节条款怎么样？”林昙乘胜追击。
“可以，几点呢？”苏心晓爽快应下。
“看苏老师时间。”林昙的心意顺了，变得格外好说话。
“10点。”
“没问题。”林昙立即点陆辞的名：“订一下明天上午10点到晚上6点间，酒店3号的庭院会议室。”
越多确定的东西，苏心晓就越难反悔。
陆辞出门打电话订会议室时，林昙将这个好消息以微-信的形式告知给了申鹏。
申制片忽德喜讯，面对蓝天经纪人朵兰姐的重重刁难时，越发自信和从容起来。
编剧答应下来了，导演也进入到合同阶段，哪怕演员一时还没签订，他们这趟出差也不算无功而返。
后面完全可以慢慢去卸朵兰姐的层层防御，不需要急了！
申鹏进退有度的与朵兰姐耐心周旋，看到陆辞推门而入，甚至抽空跟青年打了个招呼。
陆辞礼貌回应，走回苏心晓和林昙身边，汇报道：“订好了。”
“陆辞，给苏老师斟酒，咱们干一杯，庆合作，祝顺利。”林昙立即举杯。
陆辞麻利的给苏心晓和自己斟满酒，随即与两位姐姐碰杯。
“干杯！”苏心晓笑着客气道。
三人对饮。
待酒杯落下，陆辞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真的‘干杯’。
林昙和苏心晓望着陆辞空荡荡的酒杯，有些傻眼。
那可是高度数的洋酒。
再看陆辞的脸，酒气瞬间上头，已然深红一片，连耳朵和脖子都上了霞色。
而那双小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慵懒，傻气中透出几许魅惑性感。
林昙和苏心晓对望一眼，再看陆辞坐在沙发上跟坐船一样轻晃，皆忍俊不禁。
苏心晓立即去帮照顾了自己一整晚的弟弟倒白开水，林昙则喊服务员进来，点了杯解酒茶。
陆辞迷迷糊糊喝白开水，又迷迷糊糊喝苦涩涩的茶，脑内混沌，勉强才组织出一些内容：以后别人再说‘干杯’，老子死活不信了！
骗子！都是骗子！
套路！全是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2分、超过15个字、讨论剧情的书评，皆有小红包。48小时内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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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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