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有病，快去治
夜生活开始的第一天，出门的借口是给学妹补课。
许然撩起制服裙对着穿衣镜照了下，不出意外看到吊带袜的边缘将大腿勒出一圈细细的红痕。好在又过了一天淤青已经消得大差不差，好歹说明她明天不用再穿它了。
虽然她对他人的注目也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但都像今天这样可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褪下吊带袜和制服，在衣柜里翻找了好一会，意外扒拉出一件男款卫衣，不知道是阿光哪次来留宿落下的。倒是很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要引出那些神秘人，首先还是得制造点动静，简而言之，要到处惹是生非。未免被其他人认出来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和雷克斯在一块的时候肯定少不了变装。
她换了身运动内衣，又麻溜地抓了条宽松的牛仔裤套上，力求削减性别特征。结果换完一照镜子，突然间意识到这身似乎和她第一次与雷克斯见面时他那身打扮撞车了。
她当时还纳闷这个老板怎么穿这么潮，一点都没有混黑人的架势。现在倒是理解了，宽松的衣服裤子遮身型遮身材，免得有些人眼神太准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白日里那个乖乖牌雷克斯。
——说起来，雷克斯当时是怎么认出她的来着？
许然一直很好奇这一点。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打扮，还特地把眼型都化成了上挑的凤眼，虽说不至于天衣无缝但也没到几个眼神就漏了破绽的的地步吧。
“你的变装很完美，不过漏了这里。”雷克斯点了点左耳耳垂的位置。
许然摸到左耳垂的红痣，大无语。谁曾想千算万算最后居然是输在了这一点胎记的身上，亏大了。没好气的阴阳怪气道，“这你都注意到了，看得很仔细嘛。”
雷克斯耸了耸肩，并不否认。他当时怀疑她是警方派来的专业人士，看的能不仔细吗？谁知女警竟是女学生。
雷克斯带进来的行李很少，除了芭乐高中的制服，书包还有几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外就没别的东西了，突出塑造一个负债累累的可怜小白花形象。不过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睡的根本不是那也许压根不存在的警卫伯伯家而是黑猫酒店的总统大套房，平时的行头也都放在那。
这意味着他得到黑猫酒店变装。
这个点天还没完全暗，黑猫酒店一楼的水吧不在营业时间，门口三三两两的有膀大腰圆脖戴金链的□□大哥进进出出。许然跟在雷克斯身后，偶有人投来探究的视线，但并未遭到任何的阻拦。
穿过入口的灰空间后，酒店底层水吧区域颓靡的香气愈发明显，许然嫌弃的捏了捏鼻子，遭到雷克斯一声嗤笑。
“这么不习惯的话不如到楼上等我？”
他在进门前摘下了眼镜，水吧昏黄的灯光暧昧，落在眼底晕出细碎的光，模样分明和在学校时别无二致，眉眼间细微的神态变化所展露出的侵略性却让他看起来判若两人。
“哪儿？”
“我房间。”
雷克斯回过头对许然摊了摊手，“放心，至少我不会在客厅换衣服。”
他没有压低声音，在他的地盘他确实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许然感觉到围在他身边的几个马仔看她的眼神一下变了，一时哑然。
雷克斯这人有病，她如此确定。
“不·必·了，管好你自己吧。”
雷克斯本也就是刺她一句，见她不上套也只是笑笑，吩咐为首的疤脸男跟着她便拐进了电梯厅。
看着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满脸横肉，笑起来一股二流子味，让许然感觉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眼见雷克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应下了疤脸男给她点杯软饮边喝边等的提议，在吧台处挑了个对着通风口的位置自顾自地坐下了。
中央空调的冷风徐徐地吹，说不上让空气多流通，但好赖是让这块位置的空气清新了些许。许然放下兜帽，也终于放松了些许绷紧的神经。
有些人找乐子是行侠仗义，有些人找乐子是惹是生非，有些人找乐子是放着好好的财团少爷不当去混黑。说什么是为了自保才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她看他进了这里分明惬意得很——有病。
许然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酒柜上她叫不出名字的酒瓶标签神游，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线并行的情况下很多事没法顾及全面。
王亚瑟今天放学本来约了她和丁小雨一起去断肠人的摊子，煞姐也因为误会她和丁小雨进度飞快而着了急，想约她和琳达桃子，四个女生一起琢磨琢磨怎么帮她出谋划策追汪大东。
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刚好撞到一块，眼神一下溅起火花差点当场打起来，她这才得了空，两个一起回绝回了家，可是被雷克斯看了好大的笑话。
现在武馆那边有小雨帮看着她倒是不用管太多，但剩下的大头可一个没解决。第一天就这个样子，以后绝对有她应付不来的时候。
尤其是王亚瑟，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偏偏好死不死她和雷克斯搭上线之前还建议过他派人调查黑猫酒店，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
——不如干脆找个机会和他摊牌算了？
反正以王亚瑟的性格，最多也就是针对针对她，不会像雷克斯这个下三滥殃及田欣。
头疼。
难搞。
许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调酒师小哥递过来的酒杯，没想太多直接喝了一口。
入口是和它杯壁点缀的樱桃一样的酸甜，有一点苏打水的刺麻，回味是不大明显，但对许然来说直冲天灵盖的金酒和樱桃白兰地的混合口感。不过她分辨不清这是什么酒，只知道是酒味。
店里全是雷克斯的人，意识到这点她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之前第一次来黑猫酒店时王亚瑟曾提醒过她不要喝任何店里的饮料。当时她笑他把她当三岁小孩，这点小事都要嘱咐。她本就不喜欢酒的味道，唯一能勉强接受的也只有酒精浓度无限趋近于零的果味酒精饮料，肯定是不会碰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的软饮的。那天店里给她点的长岛冰茶她看似在装模作样抿实际上也一口没喝。
谁知道居然是在这时候中了招。
许然不愿再回味这个味道，把杯子往远推了些又要了杯冰水。
头发挑染成黄色的年轻小哥见她面色不虞还以为是这杯新加坡司令不合她的口味，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疤脸男有些手足无措。
许然无语，跟着看过去，“黑猫酒店不会连杯冰水都要请示你们老板才能喝吧？”
疤脸男顾左右而言他，他也琢磨不透哇！
老大的态度模糊，这姑娘看着也不像个善茬，上头的人有什么事都不和他们这帮手下说，可苦了他们什么都得靠猜，猜不中还得挨顿教训。跑龙套的就没有人权吗难道！
疤脸男觉得这年头打工人是真不好当，前几天刚被老大命令在他的同学面前装老板说要把他卖去泰国，现在老大一夜未归后带回来的姑娘看着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还不如跳槽到土龙帮算了！好歹听说老帮主是个豪放好相处的老大哥，不用每天偷摸着猜他的心思。
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疤脸男一巴掌拍了下调酒师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不就一杯水的事，看我干嘛！”净给他添乱！
许然越看是越觉得雷克斯虽然拿下了黑猫酒店但管理看着似乎并不上心，想来也是有他自视甚高没把这些混子当回事的缘故在，摇了摇头灌下一大口冰水。
一杯水悠悠的下肚，总算是忘掉了那股酒味。她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看到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心道这雷克斯换个衣服未免也太慢了点。
疤脸男这回够识相，主动提议道，“您要不要上去看看？我可以带路。”老大刚才自己都说了可以让人上去，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许然眼珠子一转，这回没拒绝，让他带路。这个时间够雷克斯把半个衣柜的衣服都换一遍了，他最好是不要在这种地方戏弄她故意让她等着。
正这么想着，电梯就到了，里头赫然是换装完毕的雷克斯。
许然的记忆没错，他这身黑卫衣牛仔裤确实和她现在的打扮有八成像，目测两分钟就能穿好。最大的变化在他的发型，白日里自然垂在额前的刘海向后梳起编成了小辫，露出额头，和许然第一次见他时是一样的造型。
是好看的，是帅的。人长得好看套麻袋都是好看的，不枉她等了这么久。
可问题在于他们好像是去打架不是去走秀。合着她随便换了身衣服就跟他出来了连妆都没化，他还得整个造型再出街是吧！神经病啊！
许然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好几遍，第三次确信。
“你有病吧雷克斯！”
哪有人出门打架还特地花那么久时间编个这么复杂的头发的！王亚瑟都没你自恋！！